鸟儿
一棵大树，高过楼房
高过工厂的云层。
用一个冬季的时间去期盼
一次天空蔚蓝
努力调和体内的血液
长出崭新的绿色
等到第一缕风吹来
就使劲颤抖
抖落的叶子变成一群鸟儿
向那一片蔚蓝
飞去
2013年4月17日
要有光
走廊要足够长
两面是结实的墙
自东向西
尽头只有一面玻璃
这样刚好。
我从一楼上来，拐弯
钟表响过十八下
作为成人礼
我一边整理影子
一边放慢脚步
我学神说话：要有光
（这可是大不敬？）
光照进来，在很远的地方
一片白茫茫
我的脚下只有线
保持这样的速度刚好。
那一片白茫茫
是我消失的地方
2013年4月17日
一群鸟掠过我的视野
这本就是一个以鸟命名的城市
眼前飞过几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的午后，举“国”迁徙
还是叫我陷入了沉思
我坐在三楼窗前，半边脸被墙遮住
就算它们停下，也不可能看见我
一如我瞪大眼睛，也无法识别
我不知道它们来自何方，又飞向哪里
途中有没有碰到过猎枪
我多想说它们是去郊野春游
让暖风梳理一下翅膀
可它们瘦弱的身体否定了我的猜想
我越想越悲伤，我怕它们会死在路上
还无人把它们埋葬。就算入土
也是孤魂野鬼，夜夜寻找家的方向
我越想越悲伤，不觉生出翅膀
我像是它们其中的一只
若是再不走，我怕我再也
找不到故乡
窗外飘雨时，我正读雷平阳《祭父帖》
清明过去半月，上坟的祭品应该还没到先人的口中
不知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强盗，来分三分羹
雷父走那天，地里的庄稼和大树肯定都不安静
大河涨水，淹没了所有欲哭无泪的伤口；房梁坍塌
在棺材抬出灵棚的那一刻，他该是睁开眼，挺直
弯了一辈子的腰身，最后一次给墙壁糊纸
他想着要把自己一生的光荣糊上去，却发现没有几张
窗外飘着细雨，我一脸严肃，读着雷平阳的《祭父帖》
父亲种地，用的是骨头打的犁；儿子写诗，浓得化不开的血
洒在云南大地——我不认为这两者有任何不同，他们的根
都扎在土里，向着太阳生长，却一生都在苦难中挣扎
谁的父亲不是这样，谁的一生不是这样
窗外的雨变成了细小的冰雹，母亲说家里在下雪
我在干什么，我在读一个农民儿子写给亡父的诗
我是谁，我也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的父亲在种地
顶着大雪回家，生病；他的父亲在土里长眠
他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也许他在用白骨蘸墨写诗
2013年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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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5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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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5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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