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散乱如烟 (5首)

左岸

　　　
　　
　　告别
　　
　　没有爰支撑的日子
　　有廉价的风始终陪伴在我身边
　　大山挡不住
　　青草奔向天边的脚步
　　当告别一些苦难不再是
　　别人的事情
　　夜晚让我昂起头颅的是月亮
　　
　　
　　习惯
　　
　　我有过昆虫的认识，那些年
　　小气平淡的日子拯救了我的夜晚
　　以及慢不下来的世界性的东风
　　明白了鱼子酱是鱼的最高境界
　　青铜器的锈绿扩大了
　　春天的野心，花朵有儿童的热烈
　　所以我南腔北调，所以围困我的不只是
　　失散多年爱人的列车千里走单骑
　　沧桑感使人有了生命延长了的
　　错觉，当然，在我又一次领取了上帝的圣餐之后
　　习惯性地望一望：
　　树丛在远方从容地冒着青色的烟
　　
　　
　　如果你
　　
　　面对苍茫的夜色，我交出绿色的唾液
　　和再也握不住的我的
　　青春的尾巴，是因为这样的深陷
　　可以使我放松警惕，被模糊、被黑暗。现在
　　伟大的建筑也不过是一个黑影
　　当我把父亲寄养在一座青山上
　　生与死只隔一道门，而没有回头的日子
　　河的脚步依然充满玫瑰
　　是的，夜晚的大地比白昼更辽阔
　　没有什么比我又收获了自己的一道皱纹
　　来得实惠。此刻我只有仰望
　　夜空，星群，白瓷器碎片般的月亮
　　──其实残月也是一种美
　　如果你刚刚被爱咬伤过
　　
　　
　　
　　黑发散乱如烟
　　
　　河水的响声，比原来大了
　　那是上游或者更远的地方
　　冰雪的消融所带来的新问题
　　山依旧没有还魂，树站在原地不动
　　一辆马车不知在什么地方
　　抛弃了主人，自由的旅程潜伏危险
　　种子口含怨恨，到处都是慵者的秩序
　　拉幕人尚未长大，而虚构的
　　天堂巳坠入风尘，正走向平凡的果实
　　它表现在大地的无始无终，表现在
　　我的黑发散乱如烟
　　是风在三月的愤怒
　　
　　
　　一切为了
　　
　　我会让风停下来，观察单相思的蝴蝶
　　怎样独自倾斜半个雨天到黄昏
　　飞机越过国境之后，夜消瘦成黑色的枝条
　　酝酿一次花朵的暴动
　　我会让现在变成过去、克隆美人和
　　习惯用右手宣誓的历史
　　我会把山从心中搬走，我会
　　让黄色的脚印排成一座长城，一直蜿蜒下去
　　如果有爱，时光倒流不会永远是神话
　　这一切为了
　　我不会走出母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