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未|诗三首
围炉夜话
这么多年，我们深陷夜色
但从来说不出一句黑话
那些到了嘴边又收回嗓子的
与说出口的一样亮哨
一样可以照彻自己和他人
晦暗的内心
而此刻，太想说说我们围坐的炉子
说他肚子里怀着沉甸甸的黑
怀着熊熊烈火的母亲
她们前赴后继，步步为营
一摄氏度一摄氏度逼退寒冷
只留下满屋子的温暖
和灰烬的遗言
你现在续水的水壶
她怀中的清水来自一座深山
山上有雾，雾的上面，一尘不染
但它此刻坐在蒙尘的炉子上
用兹兹冒着的热气
滋润我们的生活
而我们手里端着的茶杯
满腹的玉树芝兰
她在溶入我们的血液之前
一部分留在了空气里
最后说说这群朋友，这群在石阡
土生土长的黄叶，或者翠芽的脸
一堂春秋，围坐在炉子边
夜色的黑锅倒扣下来
我们不得不用诗歌点亮自己
坐看云涌金顶
事实正在证明，水穷处生长白云
也生长凸起的孤峰
千里之外，有人摸着夜色匆匆赶来
想在日落之前攀上崖壁，再攀上一朵白云
他一把一把借着金顶道上铁索的力
再一步一步借着八面好风的威
然而他用尽一生在天路上摸到的全是雾
后来他用了三生也没摸着一朵白云
现在他干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会儿看山，一会儿看云
时间深处的老人
请相信他，曾经
大风起兮云飞扬。曾经
因为拔走心中的一颗钉子
生活，差点失去重心
而在深不可测的十字路口
他曾经指挥自己向东，也向西
还曾经坐上南方的辕
遭遇北方的撤
显然，他一直活在自己的身体里
对世界软硬兼施
只是道路即将把他抛弃
而我们显得无能为力
我想此刻，你已经看到了
是落日的余晖在帮助他，漫不经心
蹲在古老的墙角
校对钟表，这一再跑题的命运
请放心，虽然老了
关于时间的正确性
他内心的秤砣已经落水
对浮世的掂量，十拿九稳
选自末未博客http://blog.sina.com.cn/gzyjw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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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3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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