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诗（一）

刘静

镜子的诗（一）

《农民：穷人》

这是一间破败的老屋
远远望去
就像一枚被秋雨打落的枯叶
穷人就住在里面
白炽灯的拉线开关
被仅有的一张床牵着
堂心的地面坎坷
但干净  穷得一尘不染

穷人的财产还有
屋后一棵老枣树
一些拣尽寒枝不肯栖的鸟
飞来  又飞走
它们一定和老三一样穷
穷得不愿丢下一粒鸟屎

圩内的三分地
住着棉花
老三把它们和今年流行的
纹枯病一样当作自己的子女
穷就要穷出血来
渗进地里
穷人的女儿要比别人白
枣树  堂屋  那盏白炽灯
还有老三
都面无表情
我在工作日记里快速地写上
穷要穷得面无表情


《傻瓜：蔚蓝色的幸福》

傻瓜和
脑子有毛病的人
是两个人
我们窗户对着窗户
一住就是十几年
傻瓜
有一个
忘记生育的妻子
有一畦不停侍弄
不停折腾不停发育的菜地
傻瓜的鼻子像他的母亲
母子一道出门
两双粗大的鼻孔
朝着蓝色的天空
一同呼吸
多么蔚蓝

招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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