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只羊》
失眠了一个晚上,数羊数到第五只就有了诗歌的味道
羊群从栅栏下穿过去,青草长了大半辈子,根须漂浮
夜晚寂静,以致青蛙的聒噪,被层层覆盖
影子在天花板上,我背对它的时候,它不停拍打我的肩
后来第五只羊也闪烁着跑出来
窗外的天光逐渐看清了暗中的事物
星子零稀,第五只羊兀自仰头
星子和羊群都需要被彼此轮番清点
《隐匿》
右腿的牛仔被划破一道口子,迈步向前时,道路残缺
一生中,走过的路不多:乡间小路,铁路,环城路
有了出口,路就会一条一条滑脱出来,互相搅拌
以前泥土松软的地方,现在丛生出众多岔口
被暴露的永远小于隐匿的啊,我现在才想通
并轻轻对着足下的土地,跺了两脚
《夜色凸起的一块》
月亮升起,就有“黑”和“更黑”的意味
我蜷缩着比伸直地躺着,更加陡峭
周围的一切,残存仅剩的一个姿势
夜晚的我更丰富些
江土辽阔,我翻滚着经过草原和羊群
顺手摸到一条合适的边,把脚伸展过去
夜晚的我比流水调皮
比熟睡的我,模棱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