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作者 木偶等待
拥挤的夜班公交车
小男孩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这个城市给了他一个脚印的容身之地
口袋里的矿泉水，还剩一口
在颠簸的公交上
刹车、启动间，摇摇欲坠
是谁畏惧的眼神
是谁无声的语言
你，要去随意得抛弃它
瓶子，小心翼翼得，笔直得
立在颤巍巍的城市公交上
像一只抬头的狗
两只刚淋雨的眼珠，可怜巴巴的一屁股坐地上
傻子捡起来，亲吻了狗，喝下最后一口
一站一站
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没看到你的脸
你的眼，在车厢里找什么
盯着人家几公分的短裤高跟
不礼貌地死死不放
盯着眼前一个空座
还没动脚步，就得皱眉头
然后低头看在车厢里撒娇打滚的小狗
公交里的灯点亮了空座
乘客下了，司机睡了
傻子才坐了下来，空间富裕的城市
应该说这是一首不成熟的作品，诗意的表达尚有模糊和飘忽不定的感觉，叙述和细节里有小说的痕迹，但作者想用诗歌表达出内心的情感，遮掩和曲折并不能掩盖真实的情感，矛盾和纠结里反应出内心的真实。
“飘忽不定”就是在叙述里，小男孩与傻子；瓶子和狗之间缺少明晰的具象和定位，之间出现了移位直到最后彼此不分。只是诗中所表达的情感线索是清晰的，是一个小男孩在城市的公交车上独特感受和心理活动，是敏感和疑虑孤单和无助，一个方面反应出在城市里卑微人群怯懦无辜的心理，反射出另一种人群的冷漠和城市冰冷的现实，当然这只是作品中留露出的气息。
夜班公交车上，小男孩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这个城市给了他一个脚印的容身之地”，诗歌开头奠定了情感的基调，公交车就是一个城市的缩影，拥挤的人群中，小男孩只有把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求得一个容身之地。这是晚班公交车里的现实，但诗意是小男孩在城市里窘迫生活的写照。
诗歌里调动了情节的想象。他的窘迫是多方面的，公交车上口袋里装着一瓶仅剩下一口的矿泉水，颠簸和拥挤让小男孩感到尴尬“是谁畏惧的眼神，是谁无声的言语”不甚准确的描写里，小男孩似乎感受到车上的人们对他的鄙夷甚至是无声的责怪和嘲笑。心里告诉自己“你 要随意地抛弃它”，就是这样只剩下一口水的瓶子，它是小男孩在城市生存的一个必须，拮据和节俭在这里让小男孩感到的是一种内心的羞惭，因为他敏感地意识到车里人会担心瓶子影响到他们，而对装着几乎空瓶的他无声的鄙夷和不屑。他把瓶子放到车的地板上“像一只抬着头可怜巴巴的小狗”“两只刚淋雨湿的眼珠”不是在写那像小狗的瓶子，是小男孩酸楚的内心世界，尽管是一口水对他来说也许就是现实生活的艰难和不易“傻子捡起来，亲吻了狗，喝下了最后一口”，这里的傻子会是车里现实的傻子吗？实际上就是小男孩自己，他不忍心丢弃瓶中的那口水，在众目睽睽之中捡取被丢下的瓶子饮尽最后一口水，这无疑在心理上会承受更多的鄙夷，内心里感受到人们像看到一个“傻子”而极度地自我羞辱或麻木。
这个举动和过程，加深了小男孩内心的怯懦和窘迫，路程变得漫长和煎熬。“一站 一站”人们没有看他的脸，内心的难堪让他似乎没有从人们的脸上得到印证。“你的眼睛，在车厢里找寻什么”，车厢中穿着短裙和高跟鞋的女子，又一次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卑微，似乎被人看穿一颗不干净的灵魂，那样自惭形秽。这样的心理进一步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就连看到一个空座想要坐下，都心中都感到惶惑不定“还没动脚步，就得皱起眉头”。去用眼睛盯着车厢里的那只小狗。惶惑不安犹疑不定，在此时摧垮了小男孩的自信。
车到站了，乘客纷纷下车而去，司机都在打盹，“傻子才坐下来，空间富裕的城市”，诗歌在细节描述之后在结尾回到主题上来，与开头照应。傻子终于可以安稳坐下来，感受到城市可以安坐的富裕空间，却是路途到了终点，车厢人群下车之后！
这让我想到契科夫笔下小人物的悲哀，猥琐而又可怜，似乎扭曲了的灵魂，内心充满惶惑不安猜疑和卑微。也正是这样的形象，反衬出小人物在城市生活巨大现实的压力下，所感受到的冷漠和无助。
严格地说这个作品，应归为有情节有过程有细节有人物心理活动的一篇完整小说。行文里意识活动的表现以及含蓄的表达方式，在开头和结尾，诗意化的情感基调，还是偏重于对内心情感的呈现，只不过是把情感隐藏在具体的心理活动和过程里，它的真实性留下了诗意的空间给人联想和回味，从而具备了诗歌的本质。尽管还缺乏语言的洗练和诗意的通透，依然能够打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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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8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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