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
自得其乐的置换。身不由己的认真。或者自得其乐的认真。或者身不由己的置换。
易容,易装,易癖,易人。
用另一种语言、行为、行头,等待认同。同时,被另一种语言、行为、行头操纵,
碟中谍。英雄。赤潮。统计。
尼古拉斯凯奇与约翰特拉沃尔塔。沙尘暴。王怜花。跨栏。大学。
揉捏斫削,不留蛛丝马迹。
防不胜防。触目惊心。诡谲的江湖。
拒绝在彼与此之间摇晃,易容修辞着旨归。
必须隔断一切被追踪的可能,否则会破产为一滩溶解后的泡沫。
命名
我也有命名的权力。
由我命名的沉默,和你的不一样。由我命名的一切,都和你的不一样。
指鹿为马,马就开花。我命名的,见风长,落地就撒欢。
譬如沉默吧。
夜总会。青苗拔节。麦克风。推土机。
灌浆。一声尖锐的口哨。灰尘。滴血认亲。拍打的鱼尾巴。
奇技淫巧万里无云。
而我只能为沉默命名,其他的已经不能顾及。
坏
坏是好的开始,正如死不是生的结束。
一根钉子强奸了年轮,挂起铁丝晒衣裳。
出乖露丑。羊质虎皮。旁门左道。藏污纳垢。
犀利随和。外刚内柔。剑走偏锋。有容乃大。
负负得正,我要比坏更坏。
我要在风吹雨打里慢慢稀松平常,
我要把钉子慢慢挤出去,我要他晒的东西都掉在地上。
坏是好的开始,正如死不是生的结束。
传统
许丽丽和我同桌,第一天起就开始在桌子上刻线。
我吃了一惊,这原本应该是我做的事情。她做的比我更快更好更坚决。
深褐色的木头上布满疤眼,质地酥松,纹理一圈一圈的荡开就像静止的涟漪。
许丽丽刻的那条线又直又偏心。
她一刀刀的刻,趁老师不在的时候。她不一定是讨厌我,我甚至觉得她有点喜欢我。
她不过是无法容忍自己无所作为。
涟漪一点点低下去,然后一探身从刀锋下钻到了我身边。
许丽丽挨骂了。但自从那条线加入了课桌,课桌因此充满生机和意外。
我有时会越过那条线碰她的胳膊肘。
我后来喜欢上许丽丽和她刻的那条线。
玩具
玩具是一个跑道,愿望在这里起飞,在心无旁骛中饱满。
游戏不同,游戏有规则的制定者与参与者,游戏是热闹兴奋是夹杂着忐忑不安。
在碰撞与摩擦中获得的,玩具依赖想象。
遥控赛车呜呜跑,拿遥控器的人却是安静的。
他想象自己握着方向盘,跃下了台阶的悬崖。
一个内敛,一个发散。
玩具不能被夺走,但游戏渴望关注。
玩具加入游戏,是为狂欢。孩子有的,成人也要。
我和儿子在街上散步,我看红男绿女红绿灯看橱窗看时间。
儿子汗湿的小手捏着新买的玩具,他低头走,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鸡
去菜市场的最里面,买三只鸡。
鸡笼边还有鸽子,它们咕咕,咕咕,偶尔伸翅,越过一只鸽子碰到另一只。
胖女人将鸡的双腿交叉,鸡倒在塑料盆里被称好。
胖女人用刀在鸡脖子上一划,鸡伸了几下腿。
胖女人将它们扔进一米多高的塑料桶里。从脱毛机里拿出前面顾客的那只。
胖女人往脱毛机里倒了一点开水,将塑料桶略略倾斜,我的鸡提出来扔进去。
胖女人去收拾别人的鸡。
一剪子剪掉屁股。一剪子剪开肚腹。双手一分,将内脏掏干净。
胖女人摸到心,捏出放在一边,剪开鸡嗉子,刮干净。撩几把清水。
我有点着急,把钱数好,捏在手里。
这时来了两位老人,弯腰铲鸡铺后面的粪便。
胖女人一边做事一边对外面瞄着。这时又来一个人。
胖女人把钱收好,又称了一只鸡。
胖女人站起来按了一下开关,三十秒的样子,三只鸡被拎出来。
胖女人把鸡放下。去杀掉刚称好的鸡。
三只鸡都像刚出生的小宝宝,身上什么也没有。
胖女人一只只收拾好,用两个红塑料袋装着递给我。
我把钱又点了一下,递过去五十一块。
我赶时间,她又忙,我就没有再还价。
精彩
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精彩唾手可得。
还有什么难以忘记,精彩目不暇接。
花是春天的精彩。
雪是冬天的。月是深秋风是夏。人生何处不精彩。
枪战肉搏对决缠绵悱恻天外飞仙。
分金论斤藏娇论房穿越跨越跨省看我七十二变文不加点。
你不过瘾,孤穷寡陋,你气喘吁吁来敲我的房门,
你说今夜有潜伏大结局。星光满天。
平庸是精彩的赘肉,不怕痛,就割掉。
结
绾穿绕编抽,经纬纵横。锦心妙手越打越紧。
传承千年,一眼就能看的分明。
不要试图解开这些美好的心愿。这是一个中国结。
祥云结。.桂花结。双线结。方胜结。如意结。团锦结。
还有一个叫繁翼磐结,是磐石如山的意思。
果然呢。玄妙。繁密。无头无尾。瞠目结舌。
即使一再懊怒,又一再冷静。即使满头大汗,又十指疼痛。
你想不通,看不清,这个中国结让你不解。
打架
打架是一个男孩子的成人礼。
一个男人,一生如果没有认真的打过一架,那该有多么遗憾。
这个男人该有多么不完整。
没有人和你见招拆招,没有人和你拱手致敬。
没有久仰,没有承让。
没有顾虑,没有掂量。
你怒不可遏,一记老拳打断了鼻梁。
你衣衫不整,脖子被狠狠掐住。
板砖。条凳。酒瓶。菜刀。铁棒。不是打架。
咏春。柔术。菲律宾短棍。无影脚。不是打架。
粗鲁。暴力。接近原始。气喘吁吁的角抵。
不信邪。拼了。脚步凌乱。
打架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我想写这种浪漫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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