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程洪飞 于 2013-7-27 10:55 编辑
这是上在“散文诗界”栏目的散文诗稿件,为码出这种文字的人做编辑或主持人,不寃。
反对抒情
高月明
雪在原野的深处燃烧。一只孤独的雪鸦遁向雪的深窟。她倔强的理由缘于曦明前天地铆合时的一丝惊恐,而终于自身峭然而冷峻的黑。猎人的脚印是坚毅的,烙在原野的胸脯上。在与饥馑顽强抗争的山雀,她们的羽毛藏着一生的怯懦。不是吗?这片看似与时间脱节的雪地,把灌木拽向自己的领地。善良而淳朴的灌木,从此多了一身伪装,将猎人的狡黠层层遮蔽。
雪地美丽的传说不胫而走,童话不断给冰雪加温。一个虚幻的表情在纯洁无暇的背景下悄然羽化而延异。那些擦着凝雪的微粒逐风而散的天籁,在牧童的修正下,变得嘹唳而抒情。但谁也没有注意到,雪的消融是迅速而注定的,就像一件完美的妆具终究显现出危机。雪的白与她对应的宿命的黑,已然签下前世的契约。哲人说,雪因我而落,又因我而遁入无形。猎人深谙其中的玄机,他不会因为美丽的冥想,而挫败矢志杀戮的猛厉。
究其然,不难想象:生的繁殖与伐灭,总是伴随着泣血之歌。生活决非是一场为内在的安谧而荡涤乾坤的雪,它的焦虑也不曾因为一场雪的蓬勃而至而释然若水。为此,我缅怀一个孤独的隐者和感纫一处静谧的乡村。那些曾经给我冷厉关怀的诗句,那些被隐逸遮覆的深灰的乡村瓦顶,还没来得及向秋风诉说衷肠就形销骨立。而那些惯于夤夜造访乡村民宅的怨歌圣手——蟋蟀,最终也被抒情一路葬送。描写是短暂的,寒鸦数点的背后是一片冥濛的冬意。因为旷古的自欺,我曾和一枝盐扶木说和,要让一世痴情在临冬前燃尽,却又因为那卓然如霞、殷红燃烧的叶片而深自愧疚。
为了深灰的明天,我从隐秘抒情走向决绝抒情,我将岩壑中樵子的笨拙和孤傲高高举起,同时为悠悠岁月——那些描写与诉说的斑斑劣迹而洒下耻辱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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