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埋进大地的怀里，
深深地他呼吸泥土的气息。
之后，掬一捧泥土在胸口，
狠狠地揉搓，至筋骨青紫，
泪落，如石，砰然月色。
贫苦，煎熬的一条汉子,
他瘦而不驼，脊梁裸露铁气。
吃糠咽菜，跋涉出黑暗的沼泽，
为老小摇落老榆树的枯枝。
甚至，拖着折了腿 ，
硬把重石驮上水库的长堤......
又何曾一滴泪，只有
笑声，惊得鸟儿鸣啭晨曦。
只是拥抱了梦也梦不见的
一片，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他，扑通一跪，跪得
花季的朝阳，润湿迷离......
肩着启明，背负毒日，
挥挥洒洒，希望重新播撒大地。
瓦砾砂石，一片荒坡，
一片荒坡转眼间葱绿得神奇---
晃晃跟前荡向远方的滚滚麦浪，
一茬茬韭菜，发青的桃李......
是几辈子的梦幻和祈祷，
子的学业，女的婚嫁，他的醉意；
是山青水绿间，子孙的子孙，
耕播又耕播的一片片旺盛的史诗。
“五十年不变”，五十年.......
谁不像孩子？黄牛也迈马的步子？
他眯着眼，掰着指头盘算，
叭嗒，叭嗒着烟锅合计：
中间高高搭一座窝棚，
周遭花椒守护，嗅槐香如蜜，
对！多种经济，多缴税，
---咱穷苦人别做没屁眼的事！
他琢磨，琢磨得别提多得意，
阳光烫熨皱纹，滑落一地生机......
哪料，横空里飘落白纸黑字......
视土如命，对他可是晴空霹雳？！
推土机似鲨，钢筋水泥如笋，
安全帽晃悠，棍棒巡视......
他的谷穗，花果......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他扒拉着残存的嫩绿
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敲打着山坡，顿足着城池。
问访问访，只问得回避和训斥，
甚至变相的推搡，禁闭......
他哭得像笑，笑得呆愣，
捶胸叩头，磕红了黑黄的大地：
刚绿了荒山野丘，刹那园林别墅，
往后，哪里百亩桃花十里柳堤？
哪里禾苗如海，谷粒堆丘？
哪里，哪里寻觅血汗绿化的荒地......
不，不会的，不会别有心思，
都是咱农民养育的好儿子......
声咽昏花里他朝我问疑，
其实南里北里我也云里雾里？
哄骗编谎，经年叔侄我何谓人子，
递支烟，与他一同跪地，
悲呼，悲呼泥土之躯一起沉思
悲呼，悲呼，天很蓝很低.......
眩晕之际，飘逝了老人的抽泣。
烈日下，只见一粒红宝石的种子，
沉沉地，沉沉地坠入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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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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