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针线活
◎诗之梦人
每当订好一只纽扣
一根绒线就在风口缩短
我一直敞开的胸膛
仿佛受到针尖的刺痛
母亲的针线活越发细致
这个冬天则格外地冷
记不清有多少夜晚
昏暗的灯盏照亮一张脸
星星眨眼的瞬间
母亲颤抖的手指头
渗透出一滴滴殷红的血
使整个屋子显得更加空旷
就是现在我想起来
一针一线也缝合不了
那些岁月里残留的伤疤
唯有母亲的针线活
依然还在一件棉衣上
将一丝温暖不停地添加
(2012/1/9下午於博客稿)
■看母亲吃一粒蚕豆
◎诗之梦人
看母亲吃一粒蚕豆,很费劲
蚕豆杠疼她的牙齿,就像我的一次心痛
这是秋后的事情。大片的豆杆还躺着
看不到边的天色,也似乎一瞬间下沉
站立村口的母亲,嘴里仍然嚼着一种滋味
我没有走近母亲。快有十个年头
有时偶儿从地旁经过,只见豆苗摇头晃脑
母亲矮小的身影,隐藏在它们的下面
被阳光照在一起,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差别
一阵风吹来,使我的步履踉踉跄跄
如今,难得一次来到母亲的面前
可我射出去的目光,却显得那般虚弱
仿佛一只手电筒,丢进一个漆黑的夜晚
耳边响动的声音,如同一颗颗子弹头
击中一个人的脸部。苍白的汗珠一直滴落
(2012/1/7晚於博客稿)
■为父亲上坟
◎诗之梦人
冬至的风,没有清明的风柔和
草也没有多少绿色,近似一片枯黄
今天,外面的天气,一直好冷
我要妻子与弟媳一起去为父亲上坟
自己却留在暖和的房间写诗歌
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响午
我随便问了一句:父亲的坟是否塌陷
那旁边一棵冬青树,长高了多少
妻子默默无语,眼睛盯着空白的显示屏
一滴泪水落下,仿佛砸痛我的脊背
这些年,我未去过一次黄山洼坟地
不是因为我缺乏孝子之心。想一想
出门在外的情景,害怕睡着的父亲
知道我走过的路,又不得安宁地歇歇
所以,我只能让妻子她们去谎报平安
原谅吧!父亲。我现在确实生活得还好
您期望的孙子,早离开军校,分配在部队
等一天,我会带着全家人,趁春暖花开
悄悄地来到您的身边,点燃您喜欢的香烟
用内心的想念,把周围的野菊花唤醒
(2011/12/21於博客初稿)
■父亲的碑文
◎诗之梦人
风中站立的碑文。一粒粒黄土飞起
从青青的草尖上,带着湿润的晨露滴落
那些没有醒来的文字,还在梦乡
整整十年了,陪伴着父亲日渐苍老
似乎有一道裂痕,划开岁月的纹理
沿碑的顶端,一直插入深层的泥土里
这时候的雨点,会趁机浸透清明的骨头
以碑的高度,压低我们卑微短浅的目光
一条念想的路,於身后越来越长
唯一清晰的记忆,就是碑文模糊的名字
爱妻:柳友凤。孝子:黄世兵。孝媳:胡正芳
还有我的弟弟,弟媳,我的妹妹,我的儿子
父亲的碑文啊!只是一座空空的土包
春天发芽,秋季萧条。日出日落的倒影
随寒风的方向,映现出漫漫无边的思痛
最终的一瞬间,我们伏在上面把时光轻轻抚摸
(2011/12/26晚上於博客稿)
■母亲头顶上的一粒雪花
◎诗之梦人
母亲,你头顶上的一粒雪花
细细的。阳光伏在上面
我看见春天的枝丫,伸出小拇指
一年一度,老去的容颜
被一粒雪花,擦去一层淤积的尘埃
她的表情,感染了一个孩子的心灵
炊烟又飘起。一粒雪花渐渐地融化
那风中一缕银光,是母亲的白发
我的眼里,涨起一股柔情似水的暖流
(2011/12/13上午於博客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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