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诗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欢迎实名或常用笔名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474|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王小波去世15年:曾经很孤独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2-4-11 17:0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信息来源:国际在线 时间:2012-04-11
        十五年前的4月11日凌晨,作家王小波因心脏病辞世,时年45岁。   他的最后一篇稿子给了南方周末。此前,王小波一直用传真向南方周末编辑部传稿,但那一次,编辑何保胜收到的传真上一片空白,第二次同样如此。“这事儿太诡异了。”给王小波打电话,第三次收传真,何保胜终于看到了稿子。
  不久,他听到了王小波去世的消息
  王小波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殡仪馆举行。《时代三部曲》的编辑钟洁玲在现场看到,静卧的王小波遗容安祥,额上有一块褐色的伤痕。
  “据说,他是独自于郊外的写作间去世的。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头抵着墙壁,墙上有牙齿刮过的痕迹,地上有墙灰,他是挣扎了一段时间,再孤独地离去的。” 钟洁玲后来写道。告别仪式上,她没有看到一个中国作家协会的成员、一个小说家。
  异类:一直不被主流文坛认可
  “迄今为止,我只听到河南小说家李洱夸过王小波,”钟洁玲告诉记者,“记得山东作协主席张炜就认为王小波的作品不好,是市场化的,但他又补充:‘人都死了,不要去说人家的不好了。’我以为,他是真心认为王小波作品不好的。”
  王小波一直未得到主流文坛的认可。王蒙认为王小波很有思想,但他坦承王小波的小说自己没读完,因为风格不大对胃口。
  李银河认为,王小波跟主流文坛完全无法对话。“教育、宣传、意识形态灌输……过去官方认为文学是有功能的。它是革命行军时的啦啦队,或者《放下你的鞭子》、《兄妹开荒》那种(宣传武器)。而王小波说,这种‘灌输’想法本身就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小波与李银河恋爱时,这个性格敦厚、懒散的高个男人告诉她,“我要试着创造一点美”。“文学在他的心目中,也是要创造出一些无中生有的美来,跟他们(“文以载道”型作家)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为这个缘故,写作散户王小波并不欣赏主流文学界。一次,何保胜告诉他,中国作家协会正在北京开会。他不屑地说,难怪看到住附近的××(一个著名诗人)一早就睡眼惺忪地挂着代表牌,“傻×烘烘地出来晃”。
  当时的作协主席是九十多岁高龄的巴金,后又增选了一个副主席。“选一个小的,免得(年纪太大)当不了几年就死了。”王小波在电话那头口无遮掩。
  王小波似乎天然地不适应体制。1988年以“海龟”身份从美国归来后,他当了六年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的讲师,却最终离开学校,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在大学当老师,虽然课不多,还是觉得太受打扰,写作断断续续。让他去干一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事情,对他来说太痛苦了。”李银河说。
  如果王小波去参加“两会”,会是什么样?前些日子,有人在王小波贴吧问。“简直等于杀了他。”李银河说。王小波是很抵触开会的人,一到这种场合就如坐针毡。他曾被拉去一个杂志社开研讨会,领导讲话后,轮到他发言。一上台他就天马行空地说起自己在美国时,学校有一个老师是印第安人,脸上画着油彩来上课。这些话与会场氛围格格不入,人人听得目瞪口呆。
  革命的诱惑:王小波犹豫过是否参加缅共
  王小波的父亲曾经是徒步奔赴延安、参加了抗大的热血青年,但在主动投身政治后,也被政治大潮裹挟。王小波尚在母腹的1952年,父亲因家族的历史问题在“三反”中被划为“阶级异己分子”,他的母亲因此整日以泪洗面。王小波的哥哥王小平说,王小波的名字,就是“一场风波”之意。
  在政治高压下,王小波从小经历世态炎凉。在他6岁时,“大跃进”开始,窗外是没日没夜喧嚣的高音喇叭,人们被迫强制收听。他从喇叭里听说了一亩地能产30万斤,也看到了土平炉炼出来的“钢”——一团团火红的锅片子,很像牛屎。因为饿,他开始在课堂上吃铅笔,一支铅笔被吃得最后只剩铅芯。
  “饥饿可以把小孩子变成白蚁。和任何话语相比,饥饿都是更大的真理。”他写道。
  在他14岁,“文化大革命”开始,王小波的同学们一夜之间突然被划分成两种人:红五类、黑五类。红五类每天站在校门口,询问自己的同学:“你什么出身?”一听到同学报出不好的出身,就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狗崽子”。
  因为这些遭遇,王小波一开始就不相信革命话语,并对政治、革命的荒诞有刻骨铭心的体会。很多故事被他写进了文章,比如《寻找无双》,写女子无双明明存在,但所有的人都罹患了集体失忆症,都说没有这个人,到最后,无双被抹去了。这是实际上写的就是他父亲被迫害后,周边朋友碰面时的假装不认识。
  “他觉得政治太丑恶了,而且完全没有什么道理,最后成了纯粹的整人,令人厌恶,所以他尽量远离它。”李银河说。
  1980年,王小波在大学里读到了乔治-奥威尔的《1984》,这让他终身难忘:“乔治-奥威尔的噩梦在我们这里成真,是因为有些人认为生活就该无智无性无趣。”
  后来,他写下了著名的一段话:“我看到一个无智的世界,但是智慧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性的世界,但是性爱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趣的世界,但是有趣在混沌中存在。我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讲出来。”
  他写成了代表作《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合称《时代三部曲》。它被评论家张淼认为是一个繁杂庞大的“文革”知青故事体系。而王二、陈清扬为代表的男女主人公,以畸恋、虐恋的方式,实现了对主流意识形态——“革命”——的反抗。
  但少为人知的是,即使是王小波,在某个时刻也感受到了来自革命的致命诱惑。1960年代末,他在中缅边境的云南陇川弄巴农场插队,当时很多怀抱“支援世界革命”理想的中国知青越过国境,参加缅甸共产党,对抗缅甸政府。王小波也曾为此认真地犹豫过。
  “参战当时对青年是很有吸引的。那里有一个需要你献身的、非常悲壮的事业,这边是一个很平庸的生活,你想想,是不是人们会受前者吸引呢?”李银河问。
  “所有过去的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奔赴延安、立志推翻反动政府的青年,但缅甸政府就是一个反动政府,你参加的游击队就真正革命、代表广大贫苦群众利益吗?可能是这种理智,使他没有过去。”李银河说。在某种程度上,家庭出身带来的痛苦经历也阻止了王小波。
  孤独:那个时代理解他的人比较少
  2012年的一天,李银河翻笔记本,无意中发现了王小波一段写给她的文字。王小波写,之所以爱她,是因为她对他“那种山呼海啸的响应”。
  “那个时代,理解他的人比较少,”她说,“一个人在想象的世界里跋涉,王小波的内心非常孤独”。
  哥哥王小平在王小波幼年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身上的这种孤独感。去接王小波时,幼儿园老师甚至问他王小波的智力有没有问题,因为不同于同年龄孩子的活泼好动,王小波常在篱笆根底下一蹲就是半天,“不言不语,呆呆地往外看”。“他的思想常定格在一个东西上,然后就陷入冥想,中断了对外界的反应。”王小平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
  多年后,王小波在随笔中引用安徒生的话——人文的事业就是一片着火的荆棘,智者仁人就在火里走着。“他是把尘世的喧嚣都考虑在内了,我觉得用不着想那么多。用宁静的童心来看,这条路是这样的:它在两条竹篱笆之中。篱笆上开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在每个花蕊上都落了一只蓝蜻蜓。”
  1996年4月,王小波开始为南方周末写专栏。“我跟他臭味相投,都是自由主义的理念,而且他的文笔很幽默,所以选了他。”当时的编辑鄢烈山说。具体约稿事宜由何保胜负责。很多人告诉何保胜王小波很木讷,但熟悉之后,他发现王小波很愿意说话。两人有时在电话里一说就是一个小时。
  当时已经写出多部小说的王小波名气不大,却因为独特的文风和视角受到青睐。专栏版面每个月只能发四篇学者文章,他有时一人就独占两篇。陆续发表的专栏文章,包括《有关“伟大一族”》、《从Internet说起》、《我看文化热》、《极端体验》……
  “看他的文字,第一,他是一个内心很孤独的人。第二,他也是能耐得住这种寂寞的人。”何保胜回忆。他认为,王小波后来受到大众欢迎,与在南方周末发稿的这段经历有很大关系。
  在《从Internet说起》中,王小波表达了对文化审查的反感。他写下了一段话:“五十多年前,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我不说话,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这段话后来被用滥了,但我最先是从他这里看到的。”何保胜说。
  1996年,标志着中国民族主义情绪升温的《中国可以说不》出版,王小波写了一篇名为《百姓 洋人官》的文章,批评书中煽动的民粹主义。文章见报后,编辑部收到了许多谩骂信,作者多是“所谓的民族主义者”。何保胜问王小波是否转给他看,王小波说,不用了。
  “对他来说,首先,我是一个有思想、有立场的人。其次,你接不接受我,我不是很在意。”
  一年后,王小波去世。在他死后,华夏出版社的《时代三部曲》才出版。不同于此前《黄金时代》单行本出版时的历经波折和销量冷清,《时代三部曲》一时洛阳纸贵。有评论家认为,钟洁玲回忆,在2001年底合约到期前,《时代三部曲》加印约十多次,印数约20万册。此外,盗版更是难以统计。后来无名小辈向花城出版社投稿,都说自己像王小波,希望出版社能采纳。
  王小波逝世10周年,李银河去了他在云南插队的弄巴农场,那是她第一次去那里。农场的庄稼地里种着大片甘蔗,知青老屋的墙上是斑驳的“忠”字和毛主席语录,而他小说中的14队、15队,“真的都有”。
  王小波旧居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南宛河。重病中的王小波,曾被同样生病的同学半拽半拖淌过河送往医院。李银河在南宛河边一个人坐了坐,内心有些感伤。
  她和当地人交谈。很多人不知道王小波成了名人,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知青。(拾年)
                     王小波的意义
   
  李银河/文

       在小波辞世十五年之际,我想谈谈王小波的意义。起因是有记者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主流文学界一直对王小波不予置评。他们采访到的一些官方评论家甚至说:王小波是谁?我没读过。一个客观事实是:尽管王小波在全国的大学生(甚至一些比较好的中学例如北京四中的中学生)中间已经是偶像级人物,但是他并不是作协会员,也没得过国内任何一个文学奖(台湾和海外的奖项倒是有过几个),官方的文学史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我觉得这个奇特现状的原因在于,按照中国当代文学的评价体系,王小波的确没地方放,无法置评,因为他从经历到作品都游离在这个体系之外。所谓经历是指他既非文学系的学生,也非作协会员,只是一个自由的写作者;所谓作品的游离是指,他的写作目的和他的作品都远离既存评价体系,因此使得体系内的评论家无从评判,只能沉默。
       王小波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曾说过:我要试着创造出一点美。这就是他的文学的全部目的。而官方文学的目的却不在于此,它有太多美感之外的功能。
       在官方的文学体系中,文学首先要承载意识形态的功能,它或者是这个阶级的,或者是那个阶级的;或者是进步的,或者是落后的;或者是正确的,或者是错误的。正确的得到正面评价;错误的得到负面评价。在某个特殊时代,作家要为他们作品的错误受到批判、斗争甚至行政处罚。
        其次,文学要承载宣传和阐释的功能,它要传播某一时代认为正确的价值,是意识形态的图像和符号的阐释。在某些时候,它甚至被要求有战斗力和杀伤力,为某一个阶级和某种政治斗争服务,它的作用是冲锋陷阵的号角和投向敌人的匕首。在意识形态改变之后,文学被要求为新的价值服务,批判旧的价值。这就是所谓“伤痕文学”的功能。正因为如此,我不愿意听到有人把《黄金时代》叫做“知青文学”,觉得完全文不对题。
       再次,文学要提升人的灵魂,它要负责把坏人教育成好人,使坏人看了幡然悔悟,从此洗心革面;使好人看了备受鼓舞,更加意气风发。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前辈在读了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之后说:没有感觉到这本书能够提升人的灵魂。王小波为这一评价相当郁闷,耿耿于怀,不然不会在一篇杂文中专门提到:我最想做的不是提升别人的灵魂,而是提升自己的灵魂。
       王小波的文学与上述一切毫无关系。如果说王朔的文学一直以顽童的姿态对既存意识形态极尽挑战、挖苦和揶揄之能事,王小波则是对它完全不搭理,好像它根本就不存在。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在王小波心目中,这个体系等于零,是无,是不存在。所以孙郁先生说:王小波是中国文学的一个异数。像这个地球上各个角落的自由写作者一样,王小波的目标非常质朴,那就是创造出一点点美,一点点无中生有的美。他的文学既没有政治功能,也没有商业目的,甚至没有一般的娱乐功能,是纯到不能再纯的纯文学。当然,在他的写作中,时代和现实社会是他的人物和故事的背景,但也仅仅是背景而已,既不是他的批评对象,更不是他小说的主题。
     王小波与当代中国文学主流价值观的游离是官方评价对他的文学保持沉默的原因:一个既存的评价体系只能根据用惯的标准来评价好坏,给予褒贬;对于一个完全游离于这个评价体系之外的东西就只能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了。
      尽管官方评价一直保持沉默,读者和认真的写作者却不是这样。前者从十五年来各种版本的王小波作品选本层出不穷,盗版书也狂卖不止,可以得到证明;后者有冯唐的文章为证:他第一次读到王小波是在厕所便秘的时候,发现的快乐使他差点像阿基米德一样光屁股跑上街。他发现的是什么?他从王小波的文学发现: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他称王小波是现代汉语文学一个“好得不得了的开始”,所谓“开始”是一个极为严重的判断:在“开始”之前是一片虚无。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小黑屋|手机版|中国诗歌流派网

GMT+8, 2024-6-4 21:53

Powered by zgsglp.com

© 2011 中国诗歌流派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