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耶稣的诗人不许进天堂（组诗）
刘炜
七夕，天气晴好
七夕，天气晴好
风被阳光镀了金
金箔一样
想取，取不出来
布谷飞过，稻田的印花
只有风吹起稻浪
才会呈现
爱情，没有零存整取
定活两便
只有定期
七夕，天气晴好
可以看见银河
牛郎与织女
满天繁星
只是看不见鹊桥
怎样压下了岁月的
惊涛骇浪
或者爱情，只应天上有
尔等凡人
只配抬头仰望
不信耶稣的诗人不许进天堂
我要把身体里的毒逼出
就像秋天褪下春天的外套
为冬泳做准备
一只胖嘟嘟的野蜂
在记忆的土墙上挖洞
一点一点地把阳光搬进去
我们习惯称它进口的
因为，它比蜜蜂庞大
似电影里的外国人，有点虚高
夸张，其实很多的时候
不堪一击。事实上
野蜂就是土蜂，喜欢在阳光明媚的
空中野战，跟车震有一拚
在中国土蜂很多，就像转基因大豆
它们只是有点崇洋媚外而已
它们只是谦让点江山而已
它们可以退回洞中生存
它们还没蜕变成汉奸
它们没有蜜蜂会蜇人
它们胖嘟嘟的脸上挂着招牌笑
它们韬光养晦，它们富得流油
我坐在树下打坐
口中咏着佛经
看蚂蚁爬来爬去乱了阵脚
就像司马迁笔下的文字
很难落笔成为历史
我要把身体里的毒逼出
网友小虫青梅子说
不信耶稣的诗人不许进天堂
我说，我信佛
善与恶就像地上的蚂蚁
难以分辨
其实爱情，不需要形容词
我们都老了
妻子烫发回来，照了照镜子
盯着我感叹道
当年轻与美貌，被尘埃封锁在像册里
幸福有时就是照完镜子
翻看照片，痛苦就是对着镜子
翻看照片。岁月像一座山
一下子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们都老了，眼袋下垂
头发稀少，皱纹像是车辙
分不出是那些日子，驶过留下的
在街头，看见拥吻在一起的年轻人
就会想起一些往事
不一定发生在春天，也可能是落雪的冬季
我们的脚印，就像是诗歌接龙
永远只写两行的长句子
我们都老了
穿什么衣服，理什么发型
还是遮不住一个老字
不仅是容貌，还有身体里的零件
都在生锈，只是不知道
最终会因为那个零件的罢工，而消失
所以，当我们老了
就不要在老字里，寻找春天的残绿
其实爱情，不需要形容词
即使到了八十岁
只要还有力气说出我爱你
我相信，一定还是十八岁的表情
我的觉悟
一个记者问大爷
假如你有500万
你愿意献给国家吗
大爷说，我愿意
记者又问，假如你有别墅
你愿意献给国家吗
大爷说，我愿意
那你有两头牛呢
没等记者问完
大爷从田埂上跳了起来
我不愿意，记者觉得奇怪
问，为什么
大爷嚷嚷着说，两头牛我真有
这是网上的一个冷笑话
但我对大爷的回答有点不屑
如果是我，一定会说
我愿意，因为两头牛我真的没有
今天，共产主义早已不是共产党的理想
而是无产阶级的梦
没有多少人敢肯定自己能进天堂
车流，是海啸带上来的漂浮物
人群，海浪打碎的船板
四处漂泊，风吹着尘埃
云忽高忽低，没有人告诉我另一个世界的事
从那边回来的人，统一得了失忆症
阳光在树木上，获取了内心的层次
那么多的鸟，远离城市
荫影，该是鸟留下的影子
只有大地称得起的重量
除了鸟自己，谁也不能把它捡起
一棵树倒了，就如同时光换了一个姿势
踏着落叶，听见嘶哑的孤独
堵在年轮的嗓子眼里
“希望是我遗失的孩子”，一生都在寻觅
那不是梦，只是容易受惊的鸟
是什么在威胁它们的宁静
我试想了一下此时的人间，就是地狱
这让我突然明白，死并不可怕
更用不着惊慌。天堂是虚设的
没有多少人敢肯定能进天堂
所以，从人间到地狱
地狱到人间，就像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一样平常，根本无需大惊小怪
只有这样，死亡才更像是一场睡眠
爱人与仇人，早晚都得相见
不是在人间，就是在地狱
我听见秋天的虫鸣
把异乡与故乡连成了一片
我听见秋天的虫鸣
把异乡与故乡连成了一片
太阳，点亮在天空
祖国，你的金缕羽衣
被风吹动，那一片辽阔的稻田
鸟雀欢唱着飞过
而河流，永不枯竭
一条好嗓子，咏唱着花样的时光
每一株小草，都曾挂过露珠
所以，我们不必为脸上的泪痕耿耿于怀
春天，已经走远
夏天的背影，也将在眼中消失
春夏秋冬，一场田径比赛
相同的路程，有人跑了400米
有人跑了4000米
只要你跑，就有终点让你停下
如同我坐在窗前，听秋天的虫鸣
仿佛天地连成了一片
像时光在一把壶上留下的闷缝
一批又一批银色的子弹
从天上射下来
城市，巍然屹立
只有树木，开始有些动摇
被风吹得把持不住
有点像恋爱中的女人
在伤害与甜蜜之间，犹豫不决
急于把一把紫沙壶摩亮
与灼热的内心，保持相同的体温
我踮起脚，扯了扯树枝
就像扯了几下夏天的衣角
然后，翻看每一片可能被击伤的树叶
竟然没有一点伤痕
夏天转眼就成了记忆
日复一日，我踏着落叶终于明白
那一场又一场风雨，带给我们的
其实都是肉眼无法发现的内伤
就像时光，在一把壶上留下的闷缝
或者，天空留下的闪电——
“我们可以没有明天
但今天必须为自己活着”
天准备下雨了
货车在公路上行驶
能看到河对岸，绿色的山脊
和山坡上白色的坟冢
我知道那就是香港
但我不知道山脚下的河
是否就是深圳河
天准备下雨了
让我感觉，天上有一大群人
端着水盆，准备往下倒
没有闪电，没有雷霆
说明天上秩序井然
最起码没有发生水盆碰撞水盆的事
天暗了下来，是谁关了太阳这盏灯
偌大的天地，好像就是一座将开映的电影院
我看着山上的树，并不曾因为想家
或者悲伤，泪流满面
倒更像是一群干完了活，在澡堂子里
赤裸着身子，淋浴的人
一群男人，或一群女人
还是一群混浴的男女，在我变成树之前
确实无法分清，所以
我睁开的眼睛，始终与偷窥没有关系
雨终于停了，山脚下的那条河
好像依旧很窄，凭我的水性
去香港，走水路没有问题
在白天就把羊圈补好
我时常会放松警惕
对任何事物，都不会怀有敌意
可这个世界总会有人堆出满脸的笑
像是花丛中蹶起的屁股
让人恶心。黑暗多好呵
睁着眼睛，就可以将邪念忽略
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太阳，总要升起
所以，我也会用笑回敬他们
给他们相似的屁股
在白天就把羊圈补好
省得梦中向善的羔羊被狼叨走
如果秋天的野花开了
总是想改变一些什么
像个幼稚的孩子，眯缝着眼睛打量世界
如果秋天的野花开了
而蜜蜂还在春天
就摘一万片树叶
让它们沿着长江集体北上
风大的时候，允许它们弃船上岸
酿点江边的私蜜，捎往故乡
如果是夏天，就从北方的松花江采冰
放到云朵上，再让老天来一阵北风
吹到南方，我们不走水路
水路太慢，冰容易化了
如果是冬天，就简单多了
可以把太阳，像射灯一样换个角度
直接照到雪地上……
一个善良的孩子，总会有许多美好的想法
这就够了，请再多给这个世界
一点时间
姓名：刘炜 邮编：518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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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1012626139
刘炜，江苏省大丰市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诗选刊》、《诗林》、<<星星>>、《绿风》、《扬子江》诗刊、《雨花》、<<上海诗人>>等发表诗作。作品入选<<2008年网络诗歌年选>>、诗刊社《2000年度最佳诗歌》、人民文学《2004文学精品诗歌卷》、央视《中外抒情诗歌欣赏》、《触动大学生心灵的101首诗》等。多次在诗刊社组织的诗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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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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