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邻|诗四首
高原正午
高原绚烂,空气——闪烁的金箔一样,
白马、黑马,偶尔出现,如梦幻的片段;
鹰,在方圆百里之上——静谧巡行,
人啊,只能叹息着,以神意无言赞美。
对面楼里有人走了
对面楼下,清晨,干净的地上,
有人撒着玉米粉*,
一直到外面的小路口。
我知道,那是一个老人
昨夜走了。
走了,忘了。
午后,一直到下午,宁静的阳光里看书
——忽然想
死亡多美,多干净;
虚无的浅灰色,多美;
那迟滞的呼吸,消失得多干净。
也正像这会儿,正是初秋,凉凉爽爽的
凉爽的秋天,干干净净,
没有一丝多余的味儿。
*民间撒玉米粉为引魂之意。
双手合十的豆荚
鲜嫩小手,合住豆子,
因爱而娇嫩的豆子,
汁水青涩的豆子,
一粒粒凸起的,想要诉说的豆子。
爱就要如此吧,
双手合十,捧着,祈祷,
要一一都美满了。
要双手合十,一直到老了,
再也无法合住,手掌枯干,终于裂开,
那些美满的豆子,一一
落入了尘埃。
双手合十的时候,
心里多满,她的头埋得多深。
合十的时候,她知道那个人也和她一样,
那手里捧着的汁水青涩的爱,
是满满的。
傍晚欲雨
燕子如针,
晦暗的空气里,一次次,倏地穿过。
擦着地面,滑过、翘起的是燕子的黑色翅膀,
是凌乱、低低的尖叫。
偃旗息鼓腹部很深的古老宫殿,
沉甸甸檐角
很钝,且是茫然的。
天欲雨,愈来愈湿了……恍然间,什么交错、飞离,
犹如漫天都是燕子的羽毛。
时间,乱了,一刹那;一刹那,也那么宁静。
选自人邻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76481a0102ebxg.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