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曾正贤 于 2013-9-23 20:27 编辑
堆草树
文/曾正贤
那时,父亲正站在季节的高处。向下俯瞰
夕阳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秋收后的苞谷草
怀里空空荡荡,像一群丢失了孩子的绝望的农妇
一个个丧魂落魄,形象枯槁,纷纷抱成团
默默地走过来,聚拢在伤痕累累的老漆树下
虔诚地仰起头,祈望着树杈上那张慈悲的脸
仿佛在等待着父亲,为它们超度
我将草捆穿在竹杆上,高高地举过头顶
天上不时砸下来一阵阵沉重的叹息声
我看见父亲躬下腰,双手接过这些被掏空的作物
怜悯的目光,闪耀在一片片憔悴的叶子上
晚风徐徐地吹来,抚慰着一张张苦命的脸
父亲倚在树干上,为它们整理好零乱的头发和衣衫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层层堆码在树上
暮色里,我看见通往天堂的独木桥上拥挤不堪
这些卑贱的生命,它们行囊空空,身上没有盘缠
冰凉的眼泪,雨点般滴落在我稚嫩的脸颊上
深夜,一场神秘的大火映红了山寨
柴扉后面,母亲轻声啜泣着,不时还夹杂着骂声
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中,我远远地看见
父亲手里提着绳子,微笑着从熊熊火光中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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