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两首】

金川诗歌

牵牛花【两首】

之一

在渴望功成名就的路上
渐渐慢了下来
慢成了一朵都市里的牵牛花
越过一条又一条
比一朵花要宽阔几万倍的街道
越过一栋又一栋
比一朵花高大几万倍的楼群
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慢
慢成扎根在喧嚣中的一丝一缕从容

早晨盛开的牵牛花
就在眼前，胜过太阳遥远的壮观
她喇叭形的花冠
很像某种思想、某种感情
很像精神器皿外形的简单
而只有那种内在的强大
才催生外在的灿烂
被叫做盛开，被叫做怒放
被叫做彻底获得拯救的安静

临近中午的牵牛花会卷缩
有的会悄悄地凋零
就像痛苦、忧伤、惆怅的落地声
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
却在喧嚣的大地留下沉默的创痕
却在真实的种子里荡起回声
小时候打开过牵牛花的种子
跟踪过种子形成的秘密，很缓慢
她的种子从灌浆到变得结实
就像一个幼稚的自己
最终在强大的自己中获得定居

    二〇一三年八月六日

之二

每天早上能看见牵牛花盛开
紫色的花冠
就像一些非常严重的事情

从这些花朵傍边走过的人
就像一些眼睛失明的人
我已经不是一次为这些人惋惜

很快，我就要从这里搬走
或者，冬天很快就要到来
这些花朵只好在我的记忆继续盛开

聆听她们讲述，怎样度过寒冬的技巧
聆听她们的沉默，如何变成含笑的紫色
这就是我经常伫立窗前的缘故

嗯。我要用一片，如阳光般恒定的土壤
支在我经常是一片空白的记忆
做一张永久的床，供她们随时来栖息

     二〇一三年九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