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留给我的记忆,比一粒白饭的颜色浅,和四个女人的泪水一样深。
在高铁工地上班第二天,亲眼目睹“航吊”解体,这昨天才测试合格的设备,在今天就砸死了四个人。
四个玩了半辈子钢筋的工人,在今天被钢筋玩了,紧跟着工地停工,工期延迟,工资暂缓,一切程序如老铁匠抡动铁锤般熟练。
各种超重型工程机械,第一次配合这麽完美的劈开半座土山,为这四个殉职战友造坟,没有墓碑,没有花圈,甚至户口本上的他们还必须活着。
遇难者家属很快来到,带着保镖的领导亲自接见她们,我知道第一天夜里,她们在钢筋场里痛哭,那些被洗去血液的铁部件,仍残存着四个男人的温度。
次日天没亮她们就不见了,只听说高层筹集五百万作为遇难者最后的工资,然后两千万用来封住更高层领导的嘴,却没人花两百块钱,到那座山前立墓碑,掉任何一滴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