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灯,搁浅半旧的时光,今夜,我为一首诗的措辞,穷尽了中秋时节所有该归仓的情思。
不想说,那枚落叶的归宿,能否有一抹忧伤的孤影与之比邻,那些写下又删去的文字多如此回欲言又止的祝词,无法寄达又不得不在心尖上流淌,这些扰人的思念啊。
夜,无一不在复制那些暗处的风,高处的虚晃的光明,谁在一一捡拾别人压低的时光,驱赶那份被过分加码的欲望?
此时可以打开窗看星斗寥落,也可闭窗静思,可以忘记白昼里太阳无节制许下又无法兑现的诺言,也可以忘记窗外月光借题发挥惹下的私情,有的就是一本打开的便笺,可以想好,并写上那些平常的句子,一遍遍地写了,又一遍遍擦去,不管是为谁,或是为了镜中那个对面陌生的自己。
总想写上,最近的我,最远的你,相关的那些,可否通过一片将落未落的花朵连缀或者比拟。那个初逢的欣喜或是分别的怅惘,此时,无人为方寸的光明或阴暗品头论足。
属于我的领空里,半盏光明专为我打开,这片可以膨胀秋思的灯影,不必为枯藤老树的古荒而摇曳,这片书声已消的斗室,可以为断肠的古道遮起阴凉,让彳亍的瘦马片刻驻足,从而扬鞭漫漫旅途。
可以去想,那些离去就再也没有踏回来的足,那些微笑还没有消散音容就变老的童年,那些回眸百媚生的春,那些姹紫嫣红的征程……
我知道,很多将在一夜之间变旧,就如亲人的白发,父亲遗落在尘世的最后一声叮嘱和咳嗽。
打开了夜,就打开了多扇的门。
我不知道何时走出来,但是我还是愿意有机会再走进去,完成我未完成的诗稿。
心语
还是一首诗的开篇,多少纷呈的意象里有你,落日下赶羊回圈的牧童,村边失散的晚霞,还有书声里丢失的一声声嗔怪,在岁月的山路上,叮叮当当洒下一路清辉。
在这里不再为过多沉重的形容词搜肠刮肚,不再为那么多生硬的修饰语顶礼膜拜,这里可以让一个个顿点罗列并排,让一个个鲜活的真实依次入队,那些不加伴奏的琴声,就在细微的鸟语中奏鸣,那些生命的天籁,就在晨起时鸡啼声里浅吟低唱。
故事的尘隙里,不再为一抹娇羞的爱意浓妆艳抹,待嫁的新娘就把一个古朴的乡俗和罕见的欢腾带进唢呐的音孔,二胡的弦上,弥漫到沉寂半载的村落。这里不需要强赋新词,半饥半饱的生活已成过往,可留守晚年和童年的老人们和孩子们就是一个个画出的惊叹号,不提旧愁,一锅旱烟的吧嗒下满屋里缭绕着的和眉宇里紧锁难以舒开的,分明是难以排遣的新愁。
荒草渐增的田园,炊烟渐少的村落,就是一首平平仄仄、音韵低回的长短句。更有让谁魂牵梦绕的声声慢。
韵脚里有她,有我,这只抑不扬的入声字,只能在今人的解读里拐一道弯,成为拗口的重低音。
这里不会有制造呻吟的声带,这里患上风湿症的大地一声不吭,寒风里偶尔一声牛的悲歌,划破静寂的长空。与田间突然冒出的一两句跑调的秦腔遥相呼应。
这里不会有被灯红酒绿致成色盲的眼睛,黄土的淡色调、青草的绿意永远定格在幽深的眸子,看惯了风霜雨雪,不愿再让多余的色彩涂染视野的空缺,日子,只就着一清二白,生活,就习惯了零敲碎打。
所有的年月,只需要两双深情的眼睛对望,即使相隔层层枯山瘦水,即使远离风调雨顺,亲情和爱情的底色里一直永葆一片蔚蓝,工地上,回家的列车上,一切将会阴转晴天……
作者简介及通联
闲看亭花,本名孙武华,70后,有诗歌和散文诗百余篇(首)发表于《散文诗》《散文诗世界》《中国当代散文诗》、《新诗》《中国当代汉诗年鉴》等,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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