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书玉树

空也静

草书玉树
文 空也静

1草原的黄昏
文 空也静
牛羊已经归圈
黄昏的草原
只剩下这顶彩色的藏包
一句歌谣
沾着奶茶的味道
远远地
牵住了我的脚步
就像甩出绳索
将我牢牢地套住
一步一步牵着
就像拉着一头温顺的羊羔
酥油灯还没有点亮
一只藏獒蹲在帐门外
那一双眼睛
就像街头亮起的红灯
我失控的身体
突然朝前倾了倾

2 叠起寂寞
走出的脚步
被一阵风吹回
碎纸屑、塑料袋、烂树叶
飞满寂寞的天空

思念的鸽子
迷失在一片苍茫里
怎么也想不起
一条通向远方的路

关住窗户
一遍一遍地叠着
日渐消瘦的身影
就像叠着一件
从来没有洗过的脏衣服
总想从衣缝里
翻出一段发白的旧时光

这个夜晚
就像脱下的这双袜子
孤独里散出难言的味道

3懒散的下午
整个下午
天上的云朵是懒散的
远处的雪山是懒散的
草原上这些牛羊
低下的头总不肯抬起
湖水是懒散的
阳光是懒散的
风摆弄着树叶想走不走的样子
放在桌上的茶杯是懒散的
躺在报纸里的文字是懒散的
更懒散的是我
静静地看着窗外
脑子比黄昏更空

4走动的景
习惯了斜靠着椅背
伸出腿搭在窗台
久久地看着远处

牛羊低头
踩过或黑或白的背影
微风吹过
雪山把戴在头上那顶白色的帽子
稍微朝上扶了扶

一朵云拉着一朵云的手
在蓝色的天空缓慢地行走
如想像中的一对情侣
太阳总躲在背后
露出半边憋红的脸

草原是一块染绿的布
提起四角
裹住一片空寂
此时一只鹰的闯入
扰乱了情绪

5玉树的天气
只是将椅子向右转一下
透过窗户
薄雾隐现着远处的山
就像酣睡的少女
羞答答地
梦着

也许只是眨了眨眼
太阳就撩起披在头上的纱
大山隆起的胸部
赤裸裸地坦露出来

玉树的天气
是小孩多变的脸色
让人难以琢磨

6抹布
-----题程默先生散画
一块布
做成手绢
就会被顶在头上
或揣在衣袋

如果只是一块补丁
缝住扯开的衣衫
让女人露出的胸口
躲过多余的注视

一旦成了抹布
即便那么一次
就得一辈子背上脏的黑锅
再洗都弄不掉那味

7 一只放生的羊
离开了草原
和朝夕相处的伙伴
负起前世的罪孽、灾难、疾病
还有来世的幸福、吉祥
在城市街头四处游走

啃食着风沙
咽下冰冷的月光
独自忏悔着
祈祷着
像不停转动的经桶

从此不再担心磨刀的声音
将梦惊醒
跟着天上的云朵
尽管自由地走

几次与我擦肩而过
我瞅着它
它瞅着我
看起来已经很熟
却没一声招呼

8 雪莲花
不知你我是否相识
一次次梦里一次次错过
这大山的底色衬托出小小的花朵
被雪水洗了一千遍的圣洁
使我伸出的手又一次次收回
不想触碰内心堆积的寂寞
不想掐断淡淡的思念
没有走近的脚步
没有不舍的眼神
一生的坚守
遥望着蓝天的白云
候鸟飞过
阳光枯萎了一片草原

9 天是多么的蓝
累了，就不用爬了
坐在山坡
天是多么的蓝
只有数得清的几朵白云
像大海回归的帆
太阳躲在雪山的背后
只露出一张笑脸

草原辽阔而神秘
很难猜透一只鹰的向往
风中五彩的经幡
与溪水低沉地念诵

此时一只羊走过来
蹲在不远处
眼睛直直地看着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

  10这个地方有点怪
玉树不是玉
也不是树
虫草是虫
也是草
冬天地里钻
夏天发嫩芽

风翻着经书
水吟诵
随便捡起一块石头
都写满着文字

地很高
天很低
蓝蓝的是天
绿绿的是地

喂饱了牛羊
窒息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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