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挺拔的山,高得顶上了天;以为坚强的男人,强大得可以让世界、让大地匍匐在脚下。当看到了无根的水、铺天的海,我明白了山只是水中的孤岛,男人只是女人的泪水,女人却是水做成的柔情。
母亲用泪水浇亮我的眼睛。父亲用汗水给予我站立的精神。渐渐长大,明白了月光是天上的河水,河水是地上的月光。它们不但是张若虚口中吟哦的春花秋月诗,更是所有诗人的诗。诗歌不过是我们指头和笔尖下的流水。铁铸的笔尖流水的诗。文字从心灵流过,诗歌便成了我生命中的流水。
喜欢水哗哗流过手指的感觉,像一位诗人在河畔深情地吟哦,像温热的血液流过心脏的感觉,像上帝在我耳边轻轻的一声叹息。
也喜欢水静静照着我心灵的影子,像一枚香草在我身体里布满柔波的馨香,像绝世美人静静把我注视之柔波的目光,像我把流水的诗歌化为一把灰烬时、从残笺缭绕上升的轻烟。
今夜,我希望,有水流过我的身体。尘世已给我的灵魂蒙上太多的尘灰,我要在水中浸泡我的灵魂、剔除一切不纯的动机和病菌。我一首首地读着铺天盖地的诗歌。水,把我淹没,把我窒息,反复地、把我冲洗为一滴没有肉体、同时也没有灵魂的水。
我只是一滴水,在水里,闪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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