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宇 于 2013-12-7 01:24 编辑
天堂以北（组诗）
1
夜的体温开始透凉
归人步履逐渐变得轻盈
看田野望不到的远方
金黄的麦子孕育着母亲成熟的心事
家族的印记裸露着人间烟火
风一吹来就散了
剩下急促的时间继续修补空洞
稻田中的清风细雨
洗净初秋多愁善感的喉口
一股暖流划过收割人的镰刀
被洗净的生活闪闪发亮
2
云雾的神秘漩涡让我的目光游离
那些流动的气体
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占卦着一条村的命运
伟大的人物回到平凡，平凡的生灵向往伟大
这里隐藏着真实的喜怒哀乐
和日历一起一页页丢失
我的脚步急促而平稳
和父亲念叨起听不懂的耳语
积淀的思想在深夜理清
前世的恩怨情仇
3
秋风没有起草
就开始谱写着长短零散的句式
直到腊八才全部写完
整个冬天的所有篇章
在最接近白云的地带
我听到世界耳语呢喃的幸福
心开始柔软得不可触及
这里没有时间的足迹
就像没有历史考古的痕迹
蓝天的蓝深邃如眸
竟容不下我最初的善良
4
我将一座静谧的村庄悉数收藏在镜头里
忍不住聆听溪流清脆的声响
从高山到大海
留下最后的世外桃源
交给天空，交给大地，交给河流，交给赤裸裸的历史
以北落下的红彤夕阳
失去了回归的方向
忍受生活，同时忍受生活以外的鸡毛蒜皮
阳光之上，星空之下
村庄的所有生命闪耀着
人性最纯朴的光辉
5
行走在丛林，我的脚步慌乱
错综复杂的村史
将我稚嫩的目光引入更深的思想
落满枯叶的高原藏着大地的血肉
从海平面伸向不可触及的高度
那里有我的前世和今生
我站在一朵虚无的云上
在一场雨落下时
和它促膝长谈，或者向低处奔跑
6
枯萎的枝叶裹住我
母亲温暖的臂弯揽住生活
揽住那些好与坏的琐碎
揽成晚年让生命垂危的肿瘤
世界的起源无从探究
翻开历史，每个人从出生开始
便将生老病死的决定权抛给上帝
我和安静的丛林一起安静
梦一面镜子的真实容颜
上面映有我一生的风光与狼狈
被摔碎时，连我的心脏也跟着被击碎
7
一群羁鸟从天边快速擦过
擦过狭窄的时光缝隙
茂盛的野草中，发出渴望生命的召唤
原野，与远方行走至没有尽头的尽头
牧羊人甩着鞭子，从羊毛中抽走隐藏在生活中的虱子
蓝天的蓝，一直延伸到天地的向北处
当我继续向前，天就会低一点
直到低过田野的脊背
村庄从史册来到现实
从现实回到史册
找不到北回归线的最后归宿
8
现在，村庄的形体逐渐衰老
我看见鲐背之年的老者
独自在一家祖屋里孤独而终
她带着对村庄的牵挂走了
带着所有的期待与失望，天国也有一座村庄
那里没有以北的方向
只有不断向西的皈依
村口的土地开始变得柔软
我看见的一双紧闭的眼睛和一双干瘪的手
逐渐冰凉
当烈焰飘起，村庄也安静了
9
我们的目光凝重
哭干一条河的辽阔流域
母亲的热情换来一颗树苗成长
村庄的温度通体透凉
凉到只剩下一种感觉
在空寂的历史中将我的生活放逐
当最后归宿的召唤钟声响起
我的喉咙逐渐变得沙哑
在村口怎么也叫不醒
那些在昨夜就沉沉睡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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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30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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