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宇 于 2013-12-7 11:33 编辑
最后的归宿（组诗）
午后原野
午后，我带着原野的心脏，与太阳赛跑
在终点的树上刻下回家的标记
跨过乡村隐秘的经纬，在它的长与宽中
我看见一棵草的根基，看见一朵花怒放的姿态
看见一条溪流游走的轨迹，在艳阳高照的午后
峡谷的纵深，让乡村的内心逐渐裸露
令人寒颤的高度，野草丛生
光明被驱逐，几朵桐花，在谷风里
开始变得轻盈，这个午后
三月的烟云飘过，四月的清明紧随
我从先祖遗训那里得到召唤
带着庄严的气息，在漫长人生中彳亍
原野的天透着深邃的蓝
一波又一波云海，让浮在我内心海洋的
船只，接走站在茅草屋前
被时光偷走青春的母亲
高地
失去感知温度能力的夜晚，在南方平原游走
起风的高地，邂逅人间所有真善美
让美丽的湖泊在一夜干枯
巍峨的谷，苍劲的树
裹着自然神秘的面纱，让那些
攀山的勇士在乡村的血液中，重生
行走天涯，让无家可归的城市流浪儿
找到生活轨迹，八月未央
骄阳拥着气息微弱的严寒，让一群
向庸碌生活妥协的人
走在时代欢声笑语中，和城市
来一场不公平的谈判
在迎接下一个黎明时
不再苏醒
沉默的亲情
一种亲情很静，静到只能在午夜听见声音
静到只能和一潭湖水交谈
喃喃细语的姿态，大地的心脏不小心
被一列飞速奔驰的火车穿透
我看不见车里乘客模糊的表情，反而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午夜的风，失魂一样溜走，带走亲人
让亲情归于寂静，那刻
我的耳朵突然聋了，在深夜
只能听见一种声音
它，来自遥远的年代
站在村口的妹妹
站在村口的妹妹，童真的面容，我已认出
沉默是格子衫的纯白。站在村口的妹妹
你是否记得童年缤纷的衣裳，灵魂的补丁
生活这艘漂流的船，突然触礁沉没
连你一起拉下大海
静谧的午夜，站在村口的妹妹
独自告别，踏上行程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寻找亲人
这注定是个无果的结局，站在村口的妹妹
我亲切地唤了一声天堂，一切开始变得遥远
在人世与你成为兄妹，记忆载满温馨
站在村口的妹妹，我不喜欢
用阴阳相隔来安慰自己
我只向往一个简单的词语，平安归来
你脚下的路面，给我的世界铺满蓝色的花朵
天空灰暗，一只无脚鸟
从你的头顶飞过，你不用害怕
那是引领你走向欢乐谷的鸟
天国召唤之光亮起，站在村口的妹妹
你是新来的最美天使
在你默默离开村庄时，我看见
你的嘴角浮起能忘却人间
一切苦痛的笑靥
距离
我与城市始终在相互对视，不进不退
一只鸟的翅膀上刻有我的墓志铭
那里隐藏着我的生与死
有时像种子，有时像大树
我常常在深夜面对它们沉默，点上蜡烛
将一片枝叶彻底烧成灰烬，烧成
骨头深处的一种坚硬，烧成
肉身无法感知的事物
我的目光闪着哀歌后的明亮
姿态静如死水，隐藏着
乡村里一个古老秘密
秋天的野菊花朝天祈祷，散落一地
草苗正从土壤中冒尖，刚和城市接触
便炼就了坚忍不拔的性格
拉起太阳的手，与它一起悠闲散步
我的心脏跟随苍鹰，越过高楼大厦
向着乌托邦又迈进了一步
回到一条河流
回到一条河流
和落潮一起看深水中游弋的鱼
这是一个安静的清晨
你必须彻底安静下才能返回河流深处
昨日的地球刚刚经过自转
走过白天和黑夜锋利的刃
冷静地等待历史骨骼从成长到疏松
夜风的姿态在秋天的尽头开始逐步定型
此刻的月亮以及任何一颗星辰
在远方都将变得彻底沉默
村庄的高山长满野草，夜的喉咙
被一块岩石卡住，直至黎明窒息死亡
在迷失方向的森林，文明的足迹开始慌乱
我行走或奔跑，在逃避野兽的过程中
找到河流深处最光滑的
一块鹅卵石
远方的风
一阵风拂过乡村坚硬的头颅
枯黄的额发被轻轻吹起
吹过午夜宁静的明月，吹过稻谷和油菜花的脸
老母亲站在村口的夜风上
等待务工归来的儿子
明月照亮了乡间一条通往天界的路
一阵风拂过乡村冰凉的身体
苍老的容颜让人忍不住想再度重生
凌晨三点出门的庄稼人
踩在松软的泥地上画下足迹与笑脸
用清凉的夜风绕成灯芯，点燃蜿蜒的路
只需几个残旧的碗便能全部
捞起乡村的闭塞与落后
那曾经借着春风烧过原野的烈火
如今却在焚烧着一位老人枯槁冰凉的躯体
一阵风拂过乡村蹒跚的步履
夕阳下山谷中又多了一块肃穆的墓碑
房屋经过野蛮世纪的轮回考验
在这以后，我只能选择露宿野外
或者与城市同居，繁衍
秋收的镰刀游遍成熟的田野
被烧成灰烬的稻草，和风一起
继续吹向河流，山川，吹向远方的远方
那里有灿烂的阳光，虐肆的沙尘
让一道苍茫的风吹入我的眼
视线模糊了一座村的本来面貌
城市高原
我站在辽阔的高原上
眺望一座城市的样貌，偶尔也会
眺望乡村的过往与来世
却从未过问它的今生栖身何处
茂密的丛林，连绵的山脉
我与农人在夜晚卸下所有劳累
在今生失去来世的记忆
当夜晚漫天的星辰闪过城市头顶
乌鸦扯着不吉利的嗓音，飞过郊野的晒谷场
一座城市，回到床上，在精致的镜子前
看见了乡村女人的不老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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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7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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