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盖河（四首）
从二连浩特到乌里雅思太
从二连浩特到乌里雅思太
四百公里，我可以安静地醒来
从四个人一间的青年旅社
翻身离开，对昨夜对饮的一切
引力般忘记，我可以
不说话不伸手来取出我自赋的孤独
像尊没有异教徒崇拜的神
像消磨一个永不会过去的节日
像在路上我可以伸手
搭车再伸手，毫不问归路
像苦行的僧侣，每一次
与大地垂直的手势
都在祈祷乌拉盖河停止流动
宝格拉寄宿
与黄河无关，与阴山无关
我像个未获刑期的偷渡者
寄宿在蒙古包内，一个掏出心
再杀死羊的杀羊者家中，我和巴音
谈我磨刀石上的村庄，和细如
人缕的炊烟，像盘踞草原
两个不一样硬的石头，情到
深处比划天空，“乌珠穆沁
是我的宝贝，我是她的牛羊”
在草原遇到蜻蜓
蜻蜓，八月草原腹地壮硕的
成群的蜻蜓，自杀式地
飞向我的前窗，卷进
滴油的涡轮，机械的狭隘的
生殖的气味……蜻蜓
高速封闭的车厢内
我制造风，手舞足蹈
复制干燥空气中
耳膜里磨刀的声音……蜻蜓
蜻蜓，公路闯入了仪式的夜晚
在草原每一株蜷曲的
茎类生物俯首秘密的夜晚
夜晚，蜻蜓……
而我们急速又悲壮地行驶在
与乌拉盖河平行的公路
乌拉盖河
徒步穿过草原的草原
或者徒劳地在毫无遮拦的大地
公路一侧等一辆可能的车
东乌珠穆沁，盐湖含着
乌拉盖河下的砂砾，而只要
想起我背着自己的影走在
落日的对面，像突然染上的瘟疫
满手的咸风就从未停过
|
发表于 2013-12-8 14:26
收藏
分享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