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书日月》

南南千雪

《经书日月》
文/南南千雪

1.


雪白的鸽子扑入你的胸口
你的脸开出桃花
把眼睑垂下来
像垂下三月的柳丝
青涩，细软

退掉肩头的轻纱
雾升起来
发夹在雾中透出星光

2.

春天在身后追赶
你停下来
像牵牛花一样寄挂在斜坡的栅栏上
粉红的裙子翅膀一样不停地飞动
你很安静

把花篮拢在胸前
把谷物撒在脚下
喂白鸽
春天很快超过了你
满山、满河谷的花都开了
鸽子环绕着你
没有飞远
你不为春天所动

3.
丝带把你长长的信系于鸽翅上
它带着你一生的梦和它自身的洁白
飞，飞呀
越过浪尖
越过火山口
飞向云端
你就不断收到回信

雨水是云朵写给你的回信
雪是冬天写给你的回信
南方是北方写给你的回信
你眼底的蓝
你被驯服的性情
是上帝写给你的回信

4.

鼓胀的乳房
凝聚的甜蜜
涓涓的流水
你哺育一朵小太阳
哺育属于你自己永恒的那一部分

没有人怀疑你是天生的作家
你给你的作品取上
爱的姓氏
你把它发表于世
永永远远
它与你身名一生一世

5.
这些年
你过得不好也不坏
你已习惯落日它沉入恒河
你已习惯一只亚洲豹的贫穷与富足
你已习惯茫茫大野迷失的鹿它撞上猎人的枪口
你已习惯祖国写给你的信常常丢失

噢，这些年
你一边用情垒债台
一边用利刃拆卸地狱
噢，这些年
你尽量随遇而安
也绝不逆来顺受
噢，这些年
你还可以爱
但绝不是随随便便地爱
更别说做一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