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何均 于 2013-12-19 09:19 编辑
纯净的叙事
——读燕窝《圣保罗的蝴蝶花》
何均
诗是抒情的，但没有纯粹的抒情，抒情离不开叙事、描写、议论和说明，只是侧重不同而已。在诗中，叙事、描写、议论和说明都是为了表达作者的情感和思想。燕窝的《圣保罗的蝴蝶花》是一首小叙事诗，因为这首诗只有短短的二十一行五个诗节，却描叙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事件，或者说，描叙了“我”与凡高神遇的故事。
但是，这是一首纯净的叙事诗。叙事的纯净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点题巧妙，事半功倍。
整首诗共五个诗节，只在最后一节点到诗题的“圣保罗”，诗题的“蝴蝶花”在正文无一处涉及，是不是疏忽遗漏呢？肯定不是。诗人很巧妙地运用了题记：“一个人怎么会把它们描绘得这么美，他怎么会这么不幸呢”——摘自莫奈评凡高《蝴蝶花》。如是为正文的叙事节省很多笔墨，达到四两拨千钧之效。题记成为诗的有机组成部分，很经济，很省力。
二、语言干净，近于白描。
诗意的呈现，如：“盐，充满明亮的音色”，“我听到 / 他身体里巨大的轰鸣声”，明快，跳跃，耐人寻味，很有张力。
人物的素描，如：“站在树荫里，拿着画笔，微笑 / 他有一张奇怪的脸”，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人物的动作、神态和面部特征，“他”的形象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这完全是小说的白描笔法，利索，干净。
三、叙述简洁，直接晓畅。
叙述在诗歌中必须简洁，清楚，明白，不能像散文和小说可以繁复，穷形尽相，更不能拖泥带水。这是诗歌本身的特点决定了的。这首诗最凸出的，是第三诗节。
但他相信大理石
大理石是一种谎言
它美丽的回纹是谎言花边
他住在谎言的房子里
踩着谎言的阶梯，走上高处
他一生都没有着陆
他睁开眼，就从云端掉下来
首句“他相信大理石”，交代清楚明白。第二句“大理石是一种谎言”，是个判断，也是暗喻，很直接。两句结合起来理解，就是他相信一种谎言，但不是所有谎言。第三句是对一二句的嫁接，“它”就是大理石，大理石才有“美丽的回纹”，但诗人直接说“它美丽的回纹是谎言花边”，不拐弯抹角。第四五六句是说他活在自己的“谎言”里，但这“谎言”可以理解为“他”的理想与追求。只要联系到凡高对绘画艺术的执着追求，比如为了追求色彩的鲜明与强烈，凡高到阿尔暴晒炽烈的太阳，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第八句则是说“他”从执着的追求中回到眼前。整个叙述没有多余的话，简洁，直接，晓畅。
四、叙事波澜，不致轻飘。
叙事波澜起伏，可免一览无余，为纯净增加韵味和厚重，不致轻飘轻浮。
首先，情节的安排，注重曲折起伏。第一诗节是开端：“事情开始时水流正好经过 / 一个男人看了我一眼”。第二诗节第三诗节是发展：“那个早上他走向我”。第四诗节是高潮和结局。高潮：“他认出我 / 我们一起在天堂吃草，远离众生 / 他追逐我，我也追逐他”；结局：“他在我身体里打勾，他是凡高 ”。第五诗节是尾声：“那个早上是天堂的礼拜七”。故事情节完整，波澜起伏。
其次，主人公“他”的揭秘，可谓一波三折。开端“事情开始时水流正好经过 / 一个男人看了我一眼”，说明那个男人已关注“我”。发展“那个早上他走向我”，有戏了，故事向前推进。干什么的？“拿着画笔”，哦，是个画家。是谁？没告诉，留下悬念。结局才说“他是凡高”，让读者恍然大悟。
最后，时间的交代，大有讲究。开端说“事情开始时水流正好经过”，故事的时间比较模糊，“水流正好经过”，环境颇有诗意。发展说“那个早上他走向我”，“那个早上”具体是哪天早上，不清楚。直到诗结束，也即尾声才补充说明：“那个早上是天堂的礼拜七 / 圣保罗收容所叫礼拜天的，也叫安息日”。我不知道天堂有没有礼拜七的说法，但后一句很重要“圣保罗收容所叫礼拜天的，也叫安息日”，一是点题中的“圣保罗”，二是在礼拜天，也叫安息日。上帝创造世界，第七天是休息日。故事发生在礼拜天，安息日。
综上所述，点题巧妙，语言干净，叙述简洁，是达到叙事纯净的手段；叙事波澜，是使叙事的纯净隽永，有内蕴，增添含金量。
2013年12月17日初稿，19日修订于普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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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8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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