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焦虑：从黄金的睡榻上醒来——读金迪《与黎明一同生长》

黄土层

身份的焦虑：从黄金的睡榻上醒来
——读金迪诗歌《与黎明一同生长》
黄土层

读到金迪这首诗的时候，我的手头正压着阿兰·德波顿的一本书《身份的焦虑》，德波顿说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怀有对自己身份的焦虑，所谓身份的焦虑就是我们对自己在世界中地位的担忧。并且不论显达还是穷蹙，都难以摆脱这种烦恼。我的题目用了“身份的焦虑：从黄金的睡榻上醒来”，似乎给《与黎明一同生长》这样一首诗两个关键词——焦虑和苏醒——彼此有些龃龉。事实上，它们是统一的：因为焦虑而苏醒，因为醒来而倍感焦虑。这种感觉自然不排除金迪自身的感同身受，但我更相信金迪揭示了一种普遍的生存境况，因此才能在读者的心里引起广泛的共鸣。

仅仅阅读诗歌《与黎明一同生长》是看不出诗人别的身份的。但是解读一上来就将目光投注在金迪企业家身份上也不合适。所以，本文还是依照文本解读的惯例，谈谈这首诗歌的表现手法。《与黎明一同生长》是一首抒情诗，由于意象选取的精当，抒情点连续、跟进、不游移不跳跃，并且贴近人生深入思考，诗意浓郁，读之没有丝毫的空乏之感。诗歌开头从“树”和“黎明”这样具有自然气息的意象切入，暗示了生命的本原属性，也暗示了生命与非自然东西的格格不入。人的自然属性它需要的是一个自足的系统，一般属于生命的欲望会在自我和谐的标准下得到调节。也有例外，一些过分的欲望和觊觎之心会造成暂时性的“故障”需要借助自然之力而得到医治。所以，金迪说“发端于欲望的颤抖/需要醒来的黎明安抚”。“他要和这棵树这个黎明一起生长”，这是一个具有天人合一思想的诗人最喜欢表述的诗句。第二节的主题延续第一节，灵魂从肉体里“醒来”，也即暗示灵魂曾经在某种“欲望”里的沉睡。醒来的方式和标准，诗人也连续用了“尽善尽美”“ 生机勃勃”“ 不愿狭窄……而要歌唱般”醒来，凸显了抒情主体自觉的锐气和锋芒。那么是什么在催动着诗人这么决绝地醒来？文本里看不出来，但读者额能隐隐感觉到什么。第三节：
“芬芳的光芒和玫瑰一起盛放
我听你们的花瓣弹奏迷人的风采
越来越清晰的天际将蝴蝶的房门打开
我像骑士
牢记路途的硕大与胸襟的悠远”

谁“芬芳的光芒”？结合上下文只能理解为“生命意志”或“创造本能”。当它与“玫瑰”这个词语获得了同构隐喻之后，它们就“一起盛开”了。而这里出现的“迷人的风采”，我个人觉得有些词语烂熟，无形中会给这首诗减分。好在意思不错，方向正确，抒情点游弋至此获得了“神启”效果，“蝴蝶的房门”这一意象的引入可谓神来之笔，柔嫩的蝴蝶，神圣的蝴蝶之门，一下子打开了整首诗的局面，令人清新和喜悦。但这只是一个幻境或者愿景，路途的遥远和艰辛还在等待一个“骑士”的远征。不论构思还是铺陈，都显示了诗人浪漫主义的旖旎情怀和现实主义的理性评估。二者拿捏的分寸体现了诗人金迪成熟的诗思和老练的语言驾驭能力。

回头再看这首诗，文本里没有提到一个金字。那么，笔者何以提出“身份的焦虑：从黄金的睡榻上醒来”，这只能是意会了（但并不是臆想）。诗人金迪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又是一位诗人。在一则访谈中金迪说“我十岁开始写诗，几十年来，任何时候都未放弃写诗这样一种生活方式。诗歌是我一生的荣耀与信仰，没有诗歌，我的生命会干瘪许多，反之因为拥有诗歌我的生命是丰盛和充沛的。这些年，我办企业，东奔西忙，背井离乡，但故乡始终在我心上。”由我看来，当诗人还是当企业家，一直对金迪构成了身份的焦虑。甚至“金迪”这个笔名，也可能是从“黄金的启迪”而来。启迪什么呢？不论是什么至少包括“从黄金的睡榻上醒来”这一层。一旦醒来，生命的光华就不会丝毫逊于黄金的灿烂了。但焦虑是必然的。他的焦虑予其说是来自社会地位的担忧，倒不如说是来自对自身生命价值和存在之道的拷问和求索。尤其，当二十几年的采矿生涯之后，最容易昏睡在黄金的睡榻上，不思进取。即便如此，一个人的一生还缺什么呢？没有新目标在召唤在挑战，构成“道生之德蓄之”的雄健不息之天道模式，要获得一个人的永续发展是不可想象的。因此，金迪写了这首《与黎明一同生长》。一个人精神上的清醒和复苏，要绕过肉体的沉重，绕过黄金的沉重，进入树一般的草本生长模式，进入黎明一样的阴平阳秘循环模式。尤其锁定了“蝴蝶的房门”这样具有深度隐喻的意象作为诗学指向，掀起了具有诗歌骑士的黑色旋风，不仅化解了身份的焦虑，也给诗歌的抒情方式，增添了一记雷霆。

（字数1760）

附：与黎明一同生长
金迪

这棵树这个黎明
我在和它们一同生长
再不能有太多沉默涌现
发端于欲望的颤抖
需要醒来的黎明安抚

我的灵魂不愿被躯体束缚
他要醒来
尽善尽美生机勃勃地醒来
他要和这棵树这个黎明一起生长
他不愿狭窄地躺倒而要歌唱般醒来

芬芳的光芒和玫瑰一起盛放
我听你们的花瓣弹奏迷人的风采
越来越清晰的天际将蝴蝶的房门打开
我像骑士
牢记路途的硕大与胸襟的悠远


附《新作时评》的推荐词：
金迪先生有多重身份，其中诗人身份凸显了他向文化剑尖挺进的个人意志。过去他披沙拣金的实业精神是可贵的，如今他以诗歌的方式淬炼灵魂的金针也是坚劲的。诗歌《与黎明一同生长》表现的正是诗人文化生命的苏醒，作为一首新作自然带有一定的尝试性，然后不完美正是初生之象的共同表征。它是向着繁盛的方向打开一扇窗户，铺就一块地砖，我们要解读的正是气象初现时的蛛丝马迹。

子青悠然

《与黎明一同生长》是一首抒情诗，由于意象选取的精当，抒情点连续、跟进、不游移不跳跃，并且贴近人生深入思考，诗意浓郁，读之没有丝毫的空乏之感。{:soso_e163:}

杰明

拜读，欣赏

刘斌

解读富有新意，也有深度！拜读，学习！

刘光荣

谁“芬芳的光芒”？结合上下文只能理解为“生命意志”或“创造本能”。{:soso_e182:}

子青悠然

但焦虑是必然的。他的焦虑予其说是来自社会地位的担忧，倒不如说是来自对自身生命价值和存在之道的拷问和求索。{:soso_e163:}

子青悠然

要获得一个人的永续发展是不可想象的。因此，金迪写了这首《与黎明一同生长》。一个人精神上的清醒和复苏，要绕过肉体的沉重，绕过黄金的沉重，进入树一般的草本生长模式，进入黎明一样的阴平阳秘循环模式。尤其锁定了“蝴蝶的房门”这样具有深度隐喻的意象作为诗学指向，掀起了具有诗歌骑士的黑色旋风，不仅化解了身份的焦虑，也给诗歌的抒情方式，增添了一记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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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青悠然

拜读黄老师精评

黄土层

杰明 发表于 2014-1-7 14:01
拜读，欣赏

问好杰明。多批！

黄土层

刘斌 发表于 2014-1-7 14:52
解读富有新意，也有深度！拜读，学习！

刘兄总是客气!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