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入水中
成为了永恒的绝唱
亲人们的那扇门始终
无法落锁
你知道吗
雨水整整流淌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有什么比这更恒久的怀念
谁都不愿意去体验一种绝望的疼痛
谁都不愿沦陷在菊花泛黄的湖泊
当瘴气吞蚀了生命的乐章
淹没的不仅仅是你的微笑
每年的清明、冬至
无数双眼睛寻觅抵达天堂的通道
唯有你的孩子没有说话
他不是忘记了祭奠的初衷
他是在等待
等待杨花重回枝头的季节
怀念袒露了灵魂里的清瘦
怀念让思绪一次次孤寂的飞翔
相信所有的怀念会温暖枯萎的花朵
你看
河水带走了杨花
风中依然有它的味道
读过很多怀念亲人、友人逝去后的诗歌，每每放下就没有印象了。
而在读了发表在《陋室文学》07年第2期上江南的这首《怀念》的诗歌，分明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着！在泪水盈眶的同时，痛感久久不散。不仅仅因作者笔下的康红不是毙命疾病，而是被意外夺去了年轻的生命。更确切地说，是因为作者以情为底蕴，以理智为框架，以感性为线条，用沉稳深沉的语言和独特鲜明的意象，将对故友怀念之情巧妙的穿插诗行，从而产生悲而不泣、撼人心魄的艺术感染力。
在生命之河的拐弯处，每个人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厄运。它留给亲人、友人的伤痛巨大而久远。诗人无疑是重情之人，在友人故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今天，那份怀念之情仍深浓如初，因而才有了这首深情感人的《怀念》诗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南的题记：“杨花已逝，风中仍有你的味道。以此诗纪念远在天堂，喜爱杨花的故友康红”。题记兼简明的介绍，使大家明了康红生前是个喜欢杨花的女子。同时也为全诗定格了一个鲜明的意象——“杨花”，以花喻人，为全诗埋下了巧妙的伏笔。
《怀念》共24行，分为三小节。每节都有杨花的影子，将怀念故友与杨花融在一起写，形成了睹物思人，花中有人，人中有花，可感可触，怀念之情层层递进的艺术效果。
诗歌的首句“杨花落入水中/成为了永恒的绝唱”，凄美的开门见山，将一个画面直接切入主题。将诗眼摆在最醒目的位置。且自然的衔接了题记。
读到此，不由得想起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的精神在‘眼’，失去眼神，就等于泥塑木雕。诗中也有‘眼’，‘眼’是有表情的，特别引起人们的注意。”江南这首《怀念》之所以一下子抓住人心，便在于这个“杨花”之眼！这个与死者有千丝万缕情结的“杨花”，有太多逝者生前的影子。她们互映生辉，对应出浓浓的诗情！
康红已故几年，但：“亲人们的那扇门始终/无法落锁/你知道吗/雨水整整流淌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有什么比这更恒久的怀念。”对于死者的亲人来说，生死之别无疑是永远的巨痛，痛到骨髓。诗人深谙这一点，所以他的笔起步于康红的亲人。“亲人们的那扇门始终/无法落锁”这是何等揪心的镜头啊。“无法落锁”，将几多思念、不舍和难以接受的事实定局，仅用四个字，便凸现铭骨之感。可见诗人驾驭文字的能力。而“雨水整整流淌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则采用贴切而夸张的手法再现了家人对亡者的思念。泪水，如同雨水流淌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啊。使思之深，悲之痛力透纸背！
第二节可以说是全诗的高潮，是怀念的顶峰。当人们在“清明”、“冬至”的伤情日子，呢喃哭泣祭奠的时刻，“唯有你的孩子没有说话/他不是忘记了祭奠的初衷/他是在等待/等待杨花重回枝头的季节”,没有娘的幼小孩子，是亲人及读者关注的最大焦点，也是逝者天堂最深的牵挂。江南此时将这个镜头推出，无疑起到了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感染效果。“孩子没有说话”是失去妈妈的剧痛使他木讷了吗？抑或是哭哑了嗓子？不，孩子在天真的幻想，在杨花盛开的季节，妈妈还会出现。他在痴心的等待妈妈回到他的身边……。面对可怜天真的孩子，面对这样的诗句，我想，即使八尺汉子也会泪水盈眶的！
可以说，此时江南将“杨花”的意象发挥到极至，借助它静静的释放诗人深沉的感情色彩，在寄托无限诗意怀念的同时，渲染出催人泪下的效果。这一情节的插入，正是这首诗歌最最打动人心的部分！让所有大人的眼泪和怀念都成了陪衬。作者将它放在诗歌的中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可见诗人打造诗歌结构的功底！
第三节，依然没有出现大悲的文字，而是平静的将对康红怀念的镜头拉得更近，慢慢接近人们怀念的初衷，“相信所有的怀念会温暖枯萎的花朵”。是啊，如果天堂有知的话，康红应该感到慰藉，她的生命虽然回归了天堂，但她依然活在亲人和友人的心中！“你看/河水带走了杨花/风中依然有它的味道”在自然的收拢中，精彩的完成了首尾呼应。“风中依然有它的味道”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哦，在群芳争艳的百花中，而康红却独独对朴实耐活的杨花情有独钟，这该是怎样一个真情质朴的女子呢？在确信她品性的过程中，更增一份惋惜之情！
江南的《怀念》，除用极朴实的语言和独特的一语双关的意象，成功的营造诗歌高层次的质朴美和真情美，使全诗泛着悠悠的疼痛感，紧扣《怀念》主题之外。他还注意了抒情诗歌的韵律和诗意完美的糅合，如选用“唱”、“终”、“痛”、“章”、“衷”、“翔”等字音的搭配使用，使全诗充满了韵调美感！
纵观整首诗歌，微观、宏观怀念相融，下笔亲切自然，充满浓浓的人情味和对友人真诚的怀念之情，没有丝毫雕琢之痕，读后不由得赞叹：也许，一首好的诗歌，正是饱蘸真情之血，忘记所谓技巧的时候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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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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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4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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