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跳皮筋
跳皮筋，是我记忆里最熟悉的词语
就像苍鹰熟悉石崖
高不可攀的是
石崖下面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信条
就像喜鹊熟悉槐树
掌纹的距离
是巢穴与天空的对白
跳皮筋，皮筋却不是皮筋做的
跳皮筋歌谣，歌谣却不是跳皮筋人写的
我们的皮筋就像我们的村庄一样简单
找件破烂的衣服，撕开几条布条，打结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都没有玩具
布条是最容易找到的东西
《马兰花》是最熟悉的皮筋戏
“马兰花，马兰花，马兰花开二十一••••••”
一截两截三截••••••
如今，回到村子
再也看不到跳皮筋的孩子了
看着曾经拴过皮筋的两根柱子
它们伫立在哪里
像是遗留的两段历史
一段是为了让我们回忆逝去的岁月
一段是我们讲给孩子的辛酸传说
◆捉蚂蚱
岁月的枯黄，掩饰着乡村的恬静与贫穷
妩媚的阳光撒在青草上
蚂蚱以它最笨拙的姿态
迎接着死亡之神的降临
杀手是鸡的喙
杀手是孩子无辜的小手
蚂蚱一般都会被杀死
除非它隐藏到时光都照不进的草丛里
除非它有不怕悬崖的决绝
在青黄不接的岁月里
我们一起去捉蚂蚱
蚂蚱一跳，孩子们都学会了叫我们叔叔
◆追兔子
背一把枪，引领一群狗
兔子从林间开始奔跑
狗吠声判断着兔子的方向
兔子引领着狗与子弹的方向
猎枪响起，血染红了草叶
兔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生命结束于凶狠的獠牙
风吹过丛林，叶子与叶子敲击着细细的声乐
猎人背着枪，战果蜷缩在背上的背包里
狗伸出舌头，不断地接近大地
猎人这一身的血腥，走在回家的路上
死后都难洗尽
◆挖草药
柴胡，泡参，钱胡
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挖的草药
柴胡稍贵一点，多长于山崖上
好多次，我们为了挖草药
从山崖上掉到崖谷
我们把挖来的草药时常用长草扎住
一次性卖给收购站
大多数时候超不过五毛
五毛钱，可以买一张电影票，外加两根麻辣条
如今，回到村子
看到亲戚家的孩子
礼貌性地抱住
孩子便哭个不停
孩子的妈妈说：
快叫表叔
表叔就会给你红包买吃的
手伸进裤兜里
两张面额五毛的人民币探出了头
看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取出来
想想从前，多幸福
辛辛苦苦找了半天的草药
换来五毛钱，买一张电影票，一跟麻辣条
我们一样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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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6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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