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叔苴妹子 于 2014-1-28 20:33 编辑
渐渐老去的村庄
文/芳菲
秋日的村庄,远望像一个熟睡的婴儿, 静静地躺在一只金色的摇篮里。
近看,却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寒冷的秋夜,在摇曳黯淡的烛光里,
无奈地聆听自己渐渐衰竭的呼吸。
二十年前我走过的独木桥,早已失足栽入河中,绝望的眼神刺疼天空。
儿时我与小伙伴曾经翻越的泥墙,已经坍圮;
果园金黄的柚子落了一地,无人拾起;
山坡上花儿兀自笑着,野果零落成泥;
已经荒芜的大批农田,杂草丛生——
只有几头老黄牛,在默默地啃着黄昏……
夕阳西下,屋前开裂、倾斜的土墙上,倒挂着一把锯子和斧头,锈迹斑斑。
两位八旬老人,衣衫褴褛地坐在土墙根的条凳上,眯着眼,呆滞地望着远山。他们打着饱嗝,打着哈欠,数着一个个饱满又干瘪的日子。
当太阳将那件金色的锦袍收回,山里陡然寒气逼人,村庄瘦骨嶙峋。
一个金色的蛋黄,毫无杂质,一会儿,就被弓着背的大山一口吞没。
炊烟袅袅。乌鸦拍打着翅膀,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回巢。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男孩斜跨着书包,屁颠屁颠地奔向村庄。
两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却依然全神贯注地蹲在河边的空地上——
一边放牛,一边用沙子与土语搭建心中五彩斑斓的梦。
系着围裙的婀娜女子,从屋里走出,大声呼唤着孩子的乳名。
她向村口走去,站成河边一棵柳,在青石板上捶打自己的相思。
半夜,野猪蜂拥而下,抢收水稻、玉米、番薯,踩碎女子的梦。
女子无奈,多次起来,大声呵斥野猪,像英雄捍卫自己的国土。
清晨,山间烟雾袅绕,鸟儿呼朋引伴。女子却秀眉紧锁,跪在村口的古庙里,噙着热泪,鸡啄米似的磕着响头。
古老的村庄,我的故乡,
为了剪下天边的云霞给你做衣裳,我怀揣着几颗谷粒与父母的希冀,背井离乡,游荡在城市的边缘。
可是,村庄啊,我魂牵梦绕的故乡!
城市花枝招展,越来越靓,你为何容颜衰败,满脸沧桑?
你为何,被年轻人,渐渐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