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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挽歌【大型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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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1-29 16: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杰明 于 2014-2-3 21:35 编辑

【青春挽歌】



《青春》


青春的火焰使我陷入迷狂
只为美而燃烧   
美是转瞬即逝的幻象


青春只有不断冲碰交融     
才能呈现美的光芒     
青春把生命的枝干伸向四面八方     
青春用剪刀嫁接我的形象


青春是唯美的力量      
爱情是青春最美的渴望      
为此,我已亲吻了猩红的死亡





《狂鸟》
    ——一首挽歌


我看到霭云在流变不居
一只狂鸟在阴霾的天空中恣意的飞行
在空气的五线谱上闪耀着心灵的乐音
风已跟不上他的节奏
大海徒然睁大羡慕的眼睛


在我看来,一切障碍都不该存在
海水透明,山岳透明,空气透明,大地透明
辉煌的透明中狂鸟在恣意的飞行
太阳点燃熊熊的火焰
照亮内心里所有的激情


在一个生命咿呀学语时
幻想像炉上的开水鼓噪着气泡
溢出的沸水哧哧腾起灼人的热气
升到大气层里聚集
酝酿着一场清洗世界的暴风雨


暴风雨赐给狂鸟最有力的翅膀
他会挥洒起海潮的疯狂
那是比醇酒更浓烈的场景
一双眼睛里激荡的都是神奇的憧憬
仿佛是命运,飞翔成了我生命的呓语


在无根无蒂的风云里
我已挥洒了十五年美好的青春
饱蘸海水写下的诗句
在阳光下能否留下依稀的印迹
哦,血肉之躯终会随风而去


谁也束缚不了狂鸟的心
就是死亡也只有一次胜利
狂鸟却每时每刻在死亡面前凯旋
让旷远在书桌上颤栗
一支笔点染着灿烂的生命


狂鸟是一道闪电穿越大海的深渊
洋流纷涌呈现游鱼万千
漩涡里的野性
歇斯底里扑向漫长的海岸线
我驱赶庞大的棕色马群敲响大地


狂鸟是一颗流星冲撞高耸的山岳
四散迸飞的岩石是移山的奇迹
再造人间,再造人间
地平线上道道彩虹规划着经纬线
我告诉人们曙色里有你们渴望的东西


狂鸟极光般的飘忽在悠长的冬季
雪花在飞舞中献出了最后的热情
凄厉的鸣声在旷野得不到呼应
我哆嗦着,血液里发出呻吟
厚土下蠕动的蚯蚓,挣扎着喘息


狂鸟撞着了禁地的黑色玻璃
去啄破戒律慑人的脑袋
去剖开权力便便的肚皮
穿越万卷的历史典籍
去啄食每个欺骗的文字,重现汗青的晶莹


看,狂鸟凌厉的俯冲
剥去了人们所有的饰衣
让最美的裸体在阳光下
展现出原始美的壮观
我在文明的襁褓里呐喊


神圣的青春啊,神圣的肉体
男人,高雅雄壮健伟
女人,温柔结实丰满
在多情的天空下锻炼他们高贵的器官
恣意无伪无虑的尽欢


刻薄的诅咒发自心灵的溃烂
已经熟透的民族追求病态的美感
尘网恢恢不放过一个异己
猎枪伸出布满泥潭的荆棘
狂鸟只得发出悲愤的长鸣


无木可栖啊,那长成参天大树的
根系在哪里?
太阳从没有失去光芒
我们的生活却总是黑暗与光明的交替
狂鸟要穿过大气层,像一颗失去轨道的星辰


我的心有冷的时候,像冰一样坚硬
风暴决不会在心灵里停止
有时巨鲸厌倦大海了
涌向沙滩,发生让人惊叹的搁浅
我看到躲进黑暗才最是安全


孩子却最怕黑暗
欢喜光明,稚嫩的心灵需要保护
更需要尘暴的磨砺
幻想是孩子唯一的武器
永别了,我愿永远酣睡不醒


摆脱不了无形的牵引
命运的绳索从不曾斩断,忽然
颠狂的鼓点敲亮我的眼睛
黄土飞扬中跳跃着恣意的身影
心力已尽的狂鸟坠向沉重的大地


种子在土里深埋,一旦醒来
那生长的力量,谁又能够阻挡
伸展的枝干又将是凌空的翅膀
芳香的绽放又将是无羁的飞翔
狂鸟啊是不死的魂灵


狂放不羁只是爱欲渴求的姿态
没有留下美好的记忆
我的生命只是阳光闪耀的一瞬
永远也看不到宇宙神秘而辉弘的全景
更何况岁月无情,岁月无情


翻飞的翅膀已经僵直
脱落的羽毛从空中飘零
也许有一个孩子在收集羽毛
做成毽子,在足上翻飞着踢向天际
亲吻太阳的狂鸟已化为一堆灰烬!


       完稿于1999年10月




《追着风的脚印》
     ——献给兰波


谁说你不再是诗人
是那些喜欢分行
还是那些被光环晃晕眼睛的家伙们

诗决不仅仅存在于文字里
风在召唤你,云在召唤你
沙龙的栏杆让你感到窒息
走吧,脚长在自己身上
哪里不能去,哪里没有云和雨

哦,巴黎
那么渴望到达的圣地
缪斯的魅影激起你无尽的求知欲
却不知,在那里自由只是个奢侈品

哦,一个旮旯小城
怎容得下一个烂漫无羁的心灵
“别处”充满了你的心
在你的想象里,你的梦里
变幻出神秘的光影
海市蜃楼般在前方召唤,召唤

巴黎,以为这里会有用武之地
不想它却是个异己
现实更是诗人的地狱
巴黎,发出金属声响的文明
炫目的光彩下
却是如此酷烈,如此粗鄙
敲打着纯朴,灵性,稚气的生命

那些站在门户后面
衣架子似的名流们懂得什么
只会数数台阶,听听金币的声音
哦,飞扬的才气
还有什么比没有台柱支撑的才气
更折磨人的身心
让你蒙羞啊
你不需要谁来提携你,大师难道不是你!

我愿看到你一脸揶揄的神情
灼灼的眼光
剑一般的刺入人心
让人颤栗的长发飘逸,飘逸

久久的,我向你行着注目礼!
想想童年广阔无垠的领域
眉头与天穹并齐
世界的尽头延伸在心底
小小年纪就已数次越狱
可有一丝温情留在记忆里
故乡,还有什么比故乡
更让人厌弃
愚昧闭塞,散发着霉气

只有幻想让你深深地呼吸
清新啊,陶然啊,激越啊
已成了不可治愈的病

可花朵的铃声是多么动听
辉煌的爱情让人难以自抑
只有在梦里,只有在幻想里
颠覆感官创造的奇迹
不会失去新鲜和生机
狂烈的火焰
烧痛了我的肉体

有着一百年,一千年的饥渴
就是如黑洞般吞食
又能满足几分?!

这是让人嫉妒的天赋
让庸人惊惶而诅咒的禀性
谱下的却是一幕悲剧的序曲
没有尾声,没有尾声
空灵的气质
在尘世混浊的包围下
显得多么可笑,幼稚
无力承受凡庸的敌意
盗火者的气概
在花花世界里只是一种发疯
诗人的荣誉
在现实生活中只是一件百衲衣

走吧,脚长在自己身上
哪里不能去,哪里没有云和雨
还有什么比文字更束缚生命
艺术只是梦想者的游戏
愚人才会沉浸在艺术里
不愿意清醒,不愿意清醒

生活的谜底不用去猜
只要瞥上一眼,便会心生寒意
走吧,脚长在自己身上
哪里不能去,哪里没有云和雨
真正的生活有待发明
真正的爱情有待发明
在那尘暴中
在那血与火的炼狱
在人世的丛林
凭着智慧和勇气
不断地寻觅,不断地探求
不断地磨砺你敏感的神经

走吧,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巴黎,只是个菜市场
无休止的笔墨官司在争名夺利
自任风雅的假把戏掩饰着空虚

与其用诗的音步丈量世界
不如追着风的步履
或能成就真正的奇迹
纵然世态炎凉,横流人欲
就是要计较利益
把头颅探进血的险境
去寻找另一个生命呈现出的美与力

毒疽的痛苦如何
比蒙羞的滋味好受得多
何况这痛苦里
有真正的豪情,更切实的体验
更切实的荣誉
这就是命运
不置身于荆棘
怎能抒发心中澎湃的激情
这就是命运
世界是分裂的
诗人又怎么可能始终如一
不曾改变的,是那最初的
始终召唤着你的声音

走吧,脚长在自己身上
哪里不能去,哪里没有云和雨
让我羡慕啊
你已走出文字的牢狱
走出了那迷人又误人的光晕
哦,这是怎样的毅然决然的魄力

走吧,脚长在自己身上
哪里不能去,哪里没有云和雨
我愿追随着你
去体验那惊心动魄的诗意
我还要带上你随心撒出的诗句
时时诵起
你或已不屑,甚至鄙夷
却已是我们心中抹不掉的
过去,现在与未来
火种就在这里面
投进了后来者的心里!


       2000年4月完稿




《三十而立》
     ——即是开始收获自己


       一

晚了,眼看着又一个盛大丰茂的秋季

逝去,除了我自己

收获了什么在背篓里

空空的,却压得我竭蹶难行

什么耽搁了你

耽于幻想的惰性还是繁复的世故人情

固执的情结还是某种不愿放弃的理性

那最初的梦想像个幻影

芒刺般的深扎在心中

成了久治不愈的病

到了这个年龄,怎么还让梦想占据我心?!



梦想,难道就是追逐那些虚名

虚名,我像个赌徒

押上了金钱,热情和青春

还有不可伤害的自尊心

已经十五年啦

十五年的璀璨光阴,输了

就输个干净,输个彻底

索性输掉生命

为什么还留着不甘心折磨心灵

让那渴望融入的激情

艰难地抗拒着深渊强大的吸力



这是命中注定的结局,不可更改的宿命

分裂不可避免

哦,那个我憧憬的俊逸,独立

       坚韧,内美的你会在哪里?

追寻已近乎渺茫

身陷在世俗的沼泽里

曾在我心中屹立的巨柱

已化作了远山里飘忽的回音



读秒的时代围捕过来

一张大网里面人头攒动如过江之鲫

世界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向着乌有之乡

遗下我在此地,永远也走不出的此地

囚笼般地禁锢着生命

到荒野去,到荒野去呼吸

荒野已是垃圾场

哦,好个旅游的胜地


只有记忆还没有完全沦落

这多少也算是个奇迹

可捍卫记忆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是虚妄的

早该看清生活的狰狞

清醒者应该死去  清醒者应该死去


可那原始的洪流却涌现在心底

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志攫住了我的生命

就是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活出参天大树般的生命

活出一部雄浑的传奇

这最初的梦想

源自一个少年天真的野心

活下去,这或是造化的律令

更是一个人觉醒后

赎回自尊,赎回人生,赎回世界的必须!必须



       二

活下去,这是个问题

本不需要理由的

在这一点上,动物比人类幸运

它们有着与大自然契合的野性

优胜劣汰造就的卓越体能

熟谙万物的密语

生存的竞争与严酷

在它们单纯的天性面前

顺理成章地成了进化的动力

自由属于它们,只属于它们

人们追逐的只是自由的幻影



在这部启示录里

读到了什么将有益于你的人生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适者生存

生存,还不是有尊严的生存

就已毒害了我的希望

让悲观厌倦的情绪滋长

别再指望,不该指望

世界会为你敞开大门

门貌似开着,其实是个陷阱

让天真的人们身陷其中,难以脱身



世界是势利眼

须有地位与金钱的身份证

最好是个所谓的名人

名声越大,为之而开的门越多

为之布设的陷阱越多

虚名如粪土,却极其有用

如金字招牌,首先闯入人们的眼中

看他志得意满的神态

饱受羡慕与吹捧,以及嫉妒与利用

他在人后是怎样的一副面目

一个角色演得太久

面具都已有些沉重

表情做惯了机械的运动

妆已卸不下来,怎么能卸下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肌肤,已沁入心骨



所幸我还没有把虚名享用

尽管我深知广告的作用

不然,我对我的作为充满厌恶

很好,提到虚名

你的言语,你的心中充满了嘲讽

但还是有点心动,我未能免俗

应该感谢荆途

让我在踌躇中参透,不入迷途

不,已在迷途中

只是,何时我才能不再为生存分神

虽然我能靠手艺与劳作过活



这是个大气候,人已太多

染上挥霍习惯的人太多

也许,这是一种本能的作用

生包涵着死,生就是死

新的存在只能诞生在毁灭中

抱怨,诅咒,愤恨,反抗已无用

谁能阻挡巨轮碾来?!

谁能控制宇宙间的风?!


这是生活的准则,现实的准则

为了能生存,必须去适应

这是我的准则,精神的准则

只要能生存,不必去适应

不必走上巨轮碾出的道

不必朝着风吹的方向

掘出一条暗道

哪怕曲折窄小

开掘的艰辛算得了什么

只要我还能呼吸,还能笑

冒险,有那么点吧,而且

只能一个人

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

塌方是可能的

这一艰巨的工程

也许会枉费了你的一生

要知道,缪斯已不是人们心中的神

我依然要奉上我的虔诚


人生的魅力就在于某种可能

更何况,开掘的过程

能使我不断地练习一种平衡

现实与梦想,卑微与高贵

流逝与凝固,瞬间与永恒

缺憾与圆满,青春与衰老

痛苦与幸福,世俗与神圣

……

所有这些如能整和成一个混沌

暗道即变成波澜壮阔的河道

也就成就了我的一生


       三


正是因为练习这种平衡

使自我的分裂在加深

一个是世俗领域的凡人

已深谙世故,却求糊涂不得

已习惯隐忍,却又抑郁愤懑

已步入庸碌,不全是为了生存

不全是为了生存

何时才能开启那扇窄门?

一个是精神世界的猎手

捕获了太多的情感悸动,思想火花

却依然是个孤儿

太多的光影变幻已收入囊中

却依然是心空词穷

纵然高蹈,睥睨着凡庸

最大的作为也只是做了个好梦



分裂啊,我已难以承受

宁静啊,心在祈求

争斗却没有停止的时候

承认了吧,凡庸更多地占据了上风

到了这个年龄

高蹈已经是在故作姿态

厌了,一切都没有质的不同

想想看,没有凡庸

高蹈会在哪里?

如果是高蹈更多地占据上风

生活会怎么样?

生活已经颠覆得支离破碎

高蹈的人是不是已经太多

凡庸,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活着已然是个奇迹

身手敏捷的猎手捕获得再多

也是虚无

虚无,在其无所不在的威力面前

凡庸也会有一种诗意,也能成就一种幸福



这是最终的猎物——虚无

过早的落在我的手中

像个粘性无比的器物

永远地捧在胸前,祭献不出

领受不了啊,心中堆积的垃圾太多

知识与文明造就的废物

走不进生活,走不进生活

只能祈望分裂再加深些,再加深些

或能腾出广阔的空间来

让我能容得下虚无

虚无该是我的得救,我的解脱



凡庸即是生活

是大树生长的土壤

是酝酿传奇的地方

为什么不欣然地接受

还要犹豫彷徨在路口?!


      四


一个少年常在路口张望

捉迷藏的游戏,他最擅长

这是一条属于他的街巷

百足虫似的身躯展开在他的胸膛

已延伸到记忆深处的走廊

弥漫着悠远而奇妙的气息

哪个角落卧着块青石

哪个庭院里有槐树婆挲的身影



夜来了,铺天盖地

少年在夜的床榻上雀跃倒立

街巷里的童声大合唱

布施着生活的希冀

知了也来献艺

蚯蚓和蚂蚁破土而出,来他足下聚集

拥戴他去开拓新的疆域

哦,街巷是他驰骋的天地

自在而惬意

卖艺的泥人,熬糖的画匠

都在尽心地服务于少年的好奇



还不知时代

还不知父母在低谷中祈求未来

还不知时代

时代却让他的血液澎湃

还不知时代

还不知时代是各系各派争夺的舞台

还不知时代

还不知他渴望的正化作了尘埃

还不知未来就是现在

加速度的现在已不是梦之所在



梦已是一帧明镜

照见了世界的荒谬与悲哀

逝去了,我的黄金时代

永远逝去了

无限的憧憬换来黑发渐白

沦落了

街巷已是金钱吞吐的地带

遗下的记忆

在岁月漫长的阴谋中

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可悲啊,少年们已萎缩在防盗门里

虚拟着未来,虚拟着现在

街巷已充满敌意,布设了陷阱

哪里还能辨得出过去的身影

谁还知道星星的心怀

星星的心怀

我在世界的边缘徘徊,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



梦已是一种醉

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醒来

不知醒来的世界有什么精彩

更不知时代

时代潮来只是将空虚掩盖

更不知深渊的出口在哪里

何时才能走出自我的封闭,超越社会的狭隘

难道只能无奈地等待,死寂般地等待

一切都会衰竭

一切都会化作尘埃

不再理会时代,不再理会时代



时代是一张罗网,撒得很开,很开

所幸并没有将一切都网罗进来

只求有一个飘忽的童音

时刻萦绕着我的心怀

如鸿蒙未开时的氤氲

如混沌太朴时的天籁

只有心灵的世界值得关怀

被时代抛弃,有什么可怕的?!

被时代遗忘,有什么可悲的?!

只要搭上了造化的脉

清风投入我的襟怀

便不再理会时代,不再理会时代


      五


爱,却不能不理会

但有多少人只是借以爱的名义

在这个被功利浸透的世界里

爱被架空了,高高在上

只是为了乞求者,把香火点燃

父母之爱已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一生一世也偿还不完

手足之情在日趋冷淡

血是浓于水,却更容易风干

谁信花前月下的信誓旦旦?!

那只是体内的麝药致幻

一经颠倒便神情漠然



有几人把爱作为动力

而成就了自已

又有几人被爱所召唤

而虔敬地皈依

在这个技术垄断的时代里

已没有了盛装爱意的圣器

爱的源泉不再喷涌

却有权威用仪器测量爱意

以条文把爱规定

却没人说清了真谛

也没几个人愿意倾听

愿意参悟爱的微义

虽然人人心中充满了渴望

却阻挡不了沙漠的扩张



爱,成了一种病

声嘶力竭地痛在心里

痛在肺腑里

空荡荡的却没有了声音

那是我爱的人啊

已是我头脑中的幻像

这是我的爱啊,还只是个隐喻

还只是个隐喻

就已让自尊心饱受酷刑

这是怎样的酷刑

只有化作文字才能发出呻吟

对于世界来说

爱早已成了一个图腾

对于我来说

爱却是朝圣之途的必经之地,最终之地

艰难啊,去爱——被爱

不爱,意味着窒息生命

被爱,我还没有被命运垂青

这关乎一个人的安身立命

不能不背负十字架的重力

身陷在绝望中挣扎努力



爱,我们是多么无能为力

你没有规律可循

只能靠个人的悟性与真诚

或能踏上你的阶梯

你只要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

我信!

我信!

这是疯狂的声音,虔诚的声音

祈祷的声音,温柔的声音

发自一个独特的颤栗的心灵

你便充满了这个人的生命

超越爱与被爱

把人格之力从匿名中,从沉沦中唤醒

于不言中

在目光相遇的一瞬

在苦役的路途呈现出奇迹

爱便旭日东升般惠临了大地



爱啊,要有一个形象

      要有肉身的血性

      要有志趣与审美

      要有体液与呼吸

我将寻觅,我在寻觅,寻觅一生

爱,那是人生惟一的光明!


      六


到了这个年龄

如果领悟了一些人生要义,就不算晚

况且还有精力与兴趣

还有充满渴望的激情

失去的不能白白失去

耽搁的不能淤塞在岁月里

要找到返回的路径

要掌握疏通的技艺



首要的是在记忆里挖掘

提炼出诗的意境

纵然人世无常,尘嚣纷扰

也要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卸掉一切负担,将整个身心安放

不需要修饰,空空荡荡

把光线的变幻引入其中

让色彩的鲜明呈现内壁

作纯然的观照,怡然的遐想

与万物达成默契

使世界成为丰饶的风景



看,变化万千的外形,是山是水是云

有了盛放心灵的容器

听,飘忽不定的声音,风声鸣声人声

领受了人生至美的福音

触摸,才能施放欲望

一双手把握着存在的证据

无论是柔软,还是坚硬

       是粗糙,还是细腻

都是欢悦的质地



诚然,人生不能不有所承担

但我却不愿再纠缠那些问题

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风,交给水吧

它们会很好地处理

我只要找到一个方向

靠近那隐秘的地方

语言已失去意义,当我靠近

更无法向他人指明

如果我偏离,便会胡言乱语

什么也不能说清

但能提醒自己

明了这隐秘的地方始终在流变不居

不能一劳永逸

如果要创造

那也只能在水上进行

如果能收获

那也只是风献的殷勤



到了这个年龄

已不是数字所能说明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从眼角看看就行

人还是那个人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率意尽性而已

纵然片面总是跳出整体

来充当着真理

把心灵的明镜遮蔽

怎知,失去不是得到

清醒者就不会痴迷

空空的,才能充盈

幻象岂不正是美的本体

人生美矣,人生美矣

只有美昭示着无以穷尽的神秘

神秘啊,只有你才能给予

给予一个合二为一的奇迹

只有你才是我生活中的必须

巨大的欢愉,肉体的呼吸

哪怕还只是个隐喻,还只是个隐喻



到了这个年龄

不能再由别人来给我下定义

该是我去命名,赋予意义的时候啦

三十而立,即是开始收获自己

我收获自己!

在四季轮回的一个时刻里

在宇宙运行的一个轨道上

敞开身心,迎来了星雨!


    完稿于2000年



《天马》

          一

一个瘴气滞重的早晨
我听到了凛冽的嘶鸣声
天马在世界的马厩里挣脱了缰绳
充耳不闻的人们在荒芜的昏睡中打滚
心中亢奋,电击般的快意
趔趄三步,扑上不羁的马背狂奔

五千里沉云滚滚,八千里高原张弛弓身
通天的羊角旋转天庭  轰然雷生
浩浩尘暴弥天而来  沟壑万仞
洪荒的节奏与我的身心齐协共振
三极的交汇处  天马炳蔚凝神

哦,古老的叠壁天地,残酷的鬼魅世界
已在包罗万象的心上铸满铭文般的伤痕
这些不可磨灭的烙印
倾四大洋的海水也洗刷不尽
宿命重峻啊,人生悲苦吐纳彝训铮铮

         二

天马的长鬃飘渺,少年的神情轻藐
如一道美丽的彩虹飞腾
追随着天马突入骊渊的纵深
这里,窒息般沉重的黑暗
蕴有前所未有的解放感
突破极限的俯冲,打开了丰饶醉人的后宫

这是凡尘难以想见的景象
海水的百叶窗在幽冥的光里闪动
水母飘逸像花团锦簇的云朵
万千的珊瑚在洋流的规整下
呈现出多变而炫目的姿态
合着神秘的节奏
永不停息地跳着造化之舞
五彩的鱼群穿梭其中  如脉冲
激活大脑中的钻石分子
如海洋跌荡涌起一排排波峰

我追随着你如波涛追逐翻飞的海豚
寻找着我血液中女人的行踪
那是浸满了海水威力的女人
晶莹的肉体,明媚的面容
我的身心能无所顾忌地坦露在她黑色的瞳孔

哦,亲吻像呢喃的轻风
萤火飞舞,布满了辽阔的夜空
琴弦在抚弄间,奏出玫瑰色的音乐
生命深处的激情已经萌动,伸展扩充
膨胀,沸腾成神圣的运动
黄钟大吕弥漫了整个天地
舒开了肌肤上所有的毛孔
创世的奇迹由此完成
一切美的根蒂在此归宗

         三

在侏罗纪的原野上,没有人为的障碍
翼龙为我们的速度欢呼,自叹弗如
恐龙铸铁般的身躯上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看着大陆板块裂开,漂移运动
惊心动魄的潮水注满了岩石的隙缝
流星撞击着地球,烟尘蔽日
大灭绝中,突现了新生代的天空

赤地万里,吹着沙漠中的热风
大地如大象的皮肤皴裂
哄闹的千万只小虫,早已尘土般散落
曾经觊觎公牛的雄狮
已无力嗜血追踪
高傲的目光里只有你的身影在驱动
王蛇艰难地蜕去旧皮
露出了脊背粼粼闪光的自我

闪电,丝绸般撕裂了云幕
心之大略,只能在风暴中运筹
磨砺颠覆黑夜与黎明的技艺
倒错四季与两极的艺术
倍増挖掘丑恶,解构美善的英勇
哦,运斤成风的气势,捏大块成万物
以笔为斧,騞然导析造化之经脉
亦真亦幻,浑然浇铸大千之古铜

         四

哦,天马,生命创造力的源泉
垂天之翼般的长鬃布置璀璨的天空
那奇美的轮廓所孕育的不羁灵性
已深植在我的心底
行空的意志已融入我的血液中

天马,穿越殊变的气候
在极地梳理长鬃,呼出雾气成云成风
北极熊在冰川的背景上,僵直不动
雪白的世界,勾起了我不可名状的乡愁
那有着天井,无忧无虑玩耍的里弄

哦,天马,神明所赐的意念
每个孩子都曾拥有的天赋
逻辑与常识都不能领悟
天马,这灵慧熔炼的幻像
在世俗的铁幕围困下
寻不到生长发育的沃土

亚马逊的雨林在萎缩
极地也守不住静谧的严冬
月亮的纯美已经破碎
太阳也如暴君般恐怖
世界已经没有了避难之所
啜饮琼浆玉液的日子,总是短暂
无拘无束的时光已经走到了尽头

此时,蔚蓝色的天空一片黯淡
群鸟倦然  鸣声凄惨
大地沉寂  万类喑然
被黑暗放逐的日子里,要像圣徒一样忍受
让神圣的光辉荣耀忧郁而庄重的面孔

        五

瞧,这个由鲜花与荆丛,残忍与欢笑
嫉妒与掌声,搭建的舞台
人们纷纷登台,竞争着主角
身披着五颜六色的行头,表情丰富
一招一式却像个被操纵的木偶

已经厌倦了,对世界的嘲讽
也不愿意再提什么自由
熟谙飞翔的技艺如何?
熟谙闪电与激流如何?
熟谙言成万物的奥秘如何?
我所追求的自我已贫乏得一无所有
注定了,我跨不过百年的门槛
便会如朽木般倒地,堙没尘土
但愿那邈远的目光能引领我进入另一恢弘的时空

身陷沼泽的境遇是命里的步骤
需用意志与鲜血去开辟生路
不能不使用策略与计谋
天马,我只能目送你步入神话
承受你所不愿承受的重负
苦役与不幸,荒谬与虚无
正视罪与恶,正视大地的引力
陷进去,纵然窒息,困顿
也要在晕眩与挣扎中将一种视力练就
或能探到沼泽下面纯甘的水系
滋润身心欠缺的焦渴
把绝望之地变成希望与信仰的天国

哦,我曾拥有的里弄生活啊
这是行空意志引领的作用
天马所赐的最好礼物
但愿我能无怨无悔
寻到为之献身的朝圣之途!

        2002年9月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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