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20号:《宠物》
皮旦
三个月之前我在路上
捡了一头小猪作为宠物
现在它已长大了不少
我一抱在怀里就心跳加速
它在悄悄远离
它作为一个宠物的形象
其它方面也是这样
昨天我给它洗澡时
它居然做出了不近人情的举动
一头将我顶趴在地上
“宝贝宝贝,可以尿尿了
尿尿的时候到了”
我叫的是它。这一次它倒是
比较听话, 哗哗地尿了起来
它站在马路正中间
不慌不忙地尿啊尿啊
有一些尿零星地溅起
溅到我的裤腿上
一种又香又臊的气味也随之溅起
混合在过往的喧嚣里
一个警察拎着警棍
急急跑来,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不是把我的宝贝
踢得一蹦多高,他是把我
我知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宠物,因而
与这头猪的亲密关系
我深感有必要继续保持
“宝贝宝贝,可以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到了”
可我的宝贝偏偏想再玩一会儿
我穿着件大睡衣
和一个小裤衩,我说,好吧
那就让咱俩再玩一会儿
[陈云虎点评]:
对美的破坏、解构、还原。在《宠物》一诗中,作为宠物的小猪是美的象征。“现在它已长大了不少 ”但不是变美了、长美了,而是“美”消失了:“它在悄悄远离”,它的消失让诗人感到内心惊栗(也即生命意义失去后的惊栗):“我一抱在怀里就心跳加速”。而美(作为宠物形象的小猪)终于还原了动物本性,“做出了不近人情的举动”:开始尿尿,而且“哗哗地尿了起来”,而且还“站在马路正中间”尿――“一种又香又臊的气味”。作为理性世界的“警察”跑来了,他不是要打倒(或制止)恢复动物本性的美,而是要打倒“我”这个还剩有一点理性、尚未完全被动物化的“人”。――哦,诗人是希望这个世界彻底成为动物的世界抑或是这个世界正在朝着动物彻底进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