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月》之一
文/龙杉
题辞：千年风月
01.鹰
02.古滩
03.乡祭
题辞：千年风月
出于寒素，行于沙漠；观于苍海，卧于野壑。
告慰寄苍生，似水付东流。几度欲归还滞，寥游浮世水淼茫。
晓风送暗语，黄叶聚故根。
霜雪若金羽，一片一飞翼。
青莲轻摇处，一花一清尘。
雨后空山，滴滴脆；冷暖清浊，知之觉。
桂树落桂子，空盏盛月魂。梅兰竹菊苑，风月去无痕。悲欣交集泪，关山万里情。但求安平日，携尔再千年！
01
鹰
啄断羽，去死皮。饮孤寂，沉幽谷，体觉空净，涅盘于寒涛之巅。
北斗高上，双目微启。雨打，雷劈，群山以狂啸之势扑面而来。嘶鸣再起，乘风同行，取生至远，声寻同道，翔于苍峻。啄碎石头，亮羽一剑，星云闪电，渊深吞日——
风平了，一道绮丽佛光布洒，天详，地静。腹下，河，还是九曲之河；海，还是湛蓝之海。
敬长空，仰宙宇，尊三界。顺风一掠，何得闲语聊殇悲？！
身将老死将去矣，展翎向九天。凉寒凝重，长鸣划过，惊雀遁无影。
于大限里完成一次可能的旋转，力竭俯将下去——
枝裂，叶溅，尘涌。旋即徐徐落下。
月浑圆，厚土之上雪色茫茫。惟风细卷残羽，凄厉穿越一爪空野。
2012.3.8
02
古滩
古铜色的月，坠入河心，没有声响，像女人的一滴泪。古滩，一把暗哑的月琴，漫天曾飞扬的早成绝唱。
夜，很蓝，青青的岸，风很重。
乌黑的双桅船，静泊着。不见人影，舱内有暖和的神话，太阳的摇篮。
山那边，有山歌子飘过来：带着栀子花香，带着刺梨花香；带着半是温馨、半是清纯的女人的体香，久久回荡，如烟，似梦……又一个汉子下滩去了，又一尾鱼游弋上滩，汩汩地啮烂了一团团水草、一层层苔藓……
古滩没了宁静。
1989.3.24
03
乡祭
一
太阳终于累倒在山头上了，气喘不止。
山与山的影子重叠着，红杜鹃映红了黄昏，一片又一片的山岚流连于巉岩断崖；河谷幽幽，一如刺不破的蓝梦。朦朦胧胧，水边依稀有女人在呜咽……
躁烈的汉子们再次举起海碗，一饮而尽……山风呼啸着，呐喊着，燃烧的纸钱在半空中飘荡。整座大山开始悲恸了，大片大片的男男女女齐刷刷扑倒在地，金灿灿的唢呐声撕裂了天幕。
高原缄默无语，粗犷坚硬的脊梁上，汗光闪烁，那把眼瞳深处的大火仍未熄灭……
二
渡口。细雨潇潇，老木船时隐时现，如孤岛沉浮。
听不见河水声了，幺妹子留给对岸一个苗条的背影。刚刚亮了的天空又一片黑暗，那林中的 后生不再用拳擂地，几片破裂的黑陶瓦砾之下，有蝈蝈在吟唱……
世界已渐沉睡，那条梦呓里飘游出来的苦恋之船，摇摇晃晃，高原之神为之栖惶……
三
山坳上，热辣辣的风鼓动着高原之子的头颅，年复一年；在一条莽莽苍苍的山道尽头，铺满了祖祖辈辈们的尸骨，一辈又一辈倒下了，一辈又一辈走了过来……
当红月亮的柔情之水流淌向远方之时，高原之神被再一次震撼了……
1989.5.10. |
发表于 2014-2-11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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