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三圈 于 2014-5-15 16:22 编辑
1. 失语
我们都不该
相似
前一世，我从七月出发
那时有奔腾的江水，有流火，还有
一座城。遇见江湖，遇见走失的明月
在高高的城墙下，一群人倚着藤蔓
瓜言瓜语
这一世，我属于这个村庄
田野绿了又黄，村口的小河依然流淌
捶衣的青石变成水泥河堤
老樟树轰然倒下时，无家可归的小麻雀
也一夜未眠
我不知道，如果有
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
我们还能否相遇
能否识得彼此
2. 春水东流
我不会怀疑时光
也不会怀疑春天
不用害怕周期性的疼痛
会勾结某些月色
从屏幕里扑出来
我只相信
四月是明艳的
念想是安静的
河流不停奔走在尘世。又一个清晨
从岸边醒过来，晨雾还会是柔软的
3. 雪雁
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冰冻大地
流浪。直到遇见它们——
西伯利亚冰原上的迁徙者。
“拉鲁——拉鲁——”，如同一切孤独之音
却异于往日喧嚣的城镇里
他们赐予我的，无以抗拒的渺小
尚且活着。用仅存的气息
学雪雁们唱生命之歌
我已然嗅到
它们从南方带回的暖流，操控者终将枯萎
教堂的穹顶突然变得透亮
被奇异的大自然印染，而天空
不仅仅为一种存在，更包容着那些
目所能及的苍白
4. 黄昏
天堂寺
有混世者无法斥责的安详。老人面容宁静
他用竹竿
杵池子里的水
水下琉璃色的晚霞开始舞动，旋即
结起一片薄纱
把世人都揽入佛珠里
而他们却叫嚷着：
孤独！
于是，晚修的玛利亚之歌从黑白罅隙中
流淌进来
即便是丧失信仰，也必须保持虔诚
在这样的盛世，有人
终于唱起儿歌
5. 布拉格的QQ糖
她抱定一根浮木
溯流而上
听说布拉格的冬天很美
18℃的阳光，顺着裙摆滚落
在脚背上，暖融融的
“圈圈快来，姐给你讲故事”。故事
从解放碑出发
QQ糖也一同上路
看见一阵凉风，被三月的艳阳天
撞倒在田埂下
四月有点忧伤，五月跳上屋顶数星星
六月七月八月
躲在葡萄藤下纳凉。途径秋天
一些果实激动得想哭
眼泪变成了天蓝色
QQ糖睡着的时候
她拿起一粒丢进嘴里，说
有点苦。晚风又从容起来
挂在布拉格的眉梢
6. 中秋之一
独自醒来。午后
天空飘出浓浓的肉香
银灰色飞机从窗棱上掠过
我想，它一定是要赶往
故乡的那片炊烟
“呆会儿打电话吧”，我仿佛看见
灶膛里噼里啪啦跳动的火苗
晚风在院子里徘徊，和小鸡们聊着趣事
杨梅酒已经温好了
只需一盏，就能醉倒
远方的人。在玻璃窗上一遍遍
勾勒归途，天还没黑呢
就急匆匆托起一轮明月，重重地
咬下一口
7. 中秋之二
父亲走后，节日
化作一个个瘀点。在母亲身上
重重烙印
一碰
就痛
我也不再爱吃月饼
每咬一口
都是一个缺
8. 第三个祭日
之一·残桥
这是父亲的第三个祭日。听母亲说起
入冬，下完第三场雨
我试图不让她去桥头张望，翻搅冻土
雪花再次铺满坟头的时候，泪水该适可而止
之二·腊味
农村人总是用捡来的废报纸爆裹腊货
我冰箱里还冻着一叠，是过年时
和腊肉一起背出来的，满是香味。每次打开
都能闻到老家灶头柴火的味道
之三·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幸亏今天很忙，和三年前一样
不需要像那天，强忍泪水交代手头工作
淡淡地瞥一眼台历上的日子，仿佛你还在
仿佛我对着电话喊一声，你就会回来
9. 结局
我终于步入死亡。死前
轻轻掐灭，指尖燃烧的回忆录
许是因为孤独，我厌弃黑夜
于是选在一个无人问津的晌午
但没想要敞开窗帘
夏蝉嘶鸣了几声后便销声匿迹
我在窗帘开合处支起一面镜台
让太阳光折射进来，刺痛我的影子
又把时钟拨到正午12点
卸下电池。
合上书页的时候，我开始呼吸急促
书架大片大片地倒塌
最后的狰狞面容并不在，预料之列
我终于还是没有，笑着离开。 |
发表于 2014-2-1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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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2 17: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