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杨华之 于 2014-3-9 14:11 编辑
◎ 雾霾辞(五首)
诗 / 杨华之
◎ 关于谎言
这样的事总是层出不穷:拔掉几棵杂草
就说是,拔掉了一片土地上
荒芜的根源。关于谎言,我们总是
亏欠土豆或麦子太多太多。大地上早已
千疮百孔,我们却唱着虚假的颂辞:
把一说成十,把千说成万,把一只偷食的老鼠
说成巨贪,甚至把一只下蛋的鸡说成
万恶之源。我们已习惯于,指鹿为马
为皇帝的新衣呐喊助威……谎言如此轻易
被我们践行。当我们从石缝中
掏出一只蝎子,却对一条逃窜或隐蔽的毒蛇
心存胆怯或视而不见。当我们
挥舞哨棒虚张声势,打死的不过是
老虎面前的几只蚊子……在一个癌变的熔炉
谎言如此轻易,让一个帮凶炼成英雄
◎ 车过三元里
我发现自己驶向一个真实的虚空却
浑然不知:夜色来临
五光十色的霓虹轻而易举
占领了时间的阵地。当车过三元里
播音器向我报出这个尘封的名
我睁开迷离的眼,开始找寻
可能出现的石锤、长矛、三星旗
哪怕是一个写意的造型我也
心存敬意。事实上它们已在课本里
沉睡。直到下一个站点
扑入眼帘的尽是三明治、麦当劳、肯德基
的幻影。我开始审视这夜色
像一个涂上油彩的大美人
她的自信带给我短暂的忧郁:
面对改头换面的入侵者,我已丧失了
揭竿而起的雄心——
我的意识被同化,骨质被消融
迈着快于义勇兵奔向三元古庙的速度
却醉心于一个仆人或俘虏的陷阱
◎ 雾霾辞
说亡羊补牢犹未晚,这只是有人一厢情愿
与自欺欺人。我并不是悲观
和放弃。雾霾早已逼近。早已
在我们一片惊呼声中撒开大网。没有谁
能够逃脱追捕。口罩和墨镜显得如此
不堪一击。我们总是将自己置身事外:责难
谩骂,吃着即将绝迹的山珍海味
开着高速奔向终点的跑车,仿佛过错
与己无关……这正是雾霾裂变的症结。它的
先兆,早已从机器的轰鸣中呼喊出来
从一条河流的污水中流淌出来。从
一棵倒下的大树哀叹中弥漫出来……而我们
从没想到慢下来,再慢下来,返回
刀耕火种以及茹毛饮血。从没想到脱下一身
华丽的伪装,呈现给生活一个原始天体
◎ 对一次施暴的叙述
撬开蚁穴,我清楚看到
埋藏的喻体。一座宫殿依次显现:
王室、后宫、卫兵、保姆
突然的光亮,使它们世界大乱
反应迅捷的,是兵蚁
它们齐唰唰向我亮出身体的剑。对峙中
唯有蚁王和蚁后
不为所动。它们只是扭曲了一下因
缺少运动而臃肿的身体
仍有侍者,向它们嘴里喂养着蜜。另一些
围上来,把它们的精神和领袖
抬向密室。如此团结
忠诚,令我难以相信
这就是被蚁王训练成劳作工具的蚁群,就是
被蚁后剥夺交配、生育权的臣民
我划动着枯枝
想极力抹去,它们奉为天经地义的
等极和特权……我是徒劳的
那么多勇士向我袭来
视我为心狠手辣的施暴者
面对这个被阉割的庞大群体,我丢下武器
落荒而逃
◎ 说性都
不需千次,谎言两次就成真理。这是
现实一种:我所暂居的这座城市,被哪位高人
点石成金,将一个小巫变成大巫
性都之名,这一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有主人翁们如芒在背。这种感觉
也殃及池鱼。比如我那些打工多年的兄弟
他们伴着这座城市成长,这次回乡
村民把他们当成了一个个淫棍
我也未能幸免,但这顶桂冠却让我自豪
来此之前,在首都,望着多如牛毛
岂是如今所谓性都能比的五星级酒店
作为蚁族鼠族的我,只能在黑暗中
玩手枪、打飞机,抱着塑胶娃娃入眠,以至于
落下阳痿病根。现在,暂居首都的朋友
终于把暂居性都的我,当作一个真正男人
简介:杨华之,男,湖北潜江人,现居东莞。作品散见于《青年作家》、《人民文摘》、《南国博览》、《绿风》、《飞天》、《中国诗歌》、《山东文学》、《写作》、《岁月》、《时代青年》、《哲思》等国内报刊杂志,并入选多个年度选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