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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金川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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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6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金川诗歌 于 2014-4-1 09:53 编辑

【诗派简介】金川诗歌,金川与诗歌的自然结合,自成一派,立足自我,耸立于世。

金川诗歌特色

一,最彻底的诗歌写作者。四十岁开始,开始纯写作生活,为保证写作的清晰,独立,为保证探求人生的纯真,决定开始过脱离一切组织,辞去工作,放弃一切职务,职称,荣誉;善意回避一切交游,避免一切名利事务干扰,做一个纯粹的诗歌人.。
二,最纯粹的诗歌写作者。坚持五“不”一“唯一”的原则:五“不”:(1)不要任何头衔与职位;(2)不参加任何文学团体、流派与组织:(3)不在新闻媒体露脸、张扬:(4)不参加任何活动会议;(5)不发表关系作品、后门与交易作品。一“唯一”:唯一用作品面世。
三,最活跃的网络诗歌写作者。从2007年11越至今,在五十多个诗歌贴吧,一百多个大型诗歌网站发表诗歌,新月诗社特邀诗人。现代诗歌吧、现代诗吧 草根文学吧、中国诗歌选吧 、枫林晚儿吧、 真如书屋如如吧、雪山诗苑、诗海词天吧 名人堂。文丰书斋吧龙虎榜。心灵有约吧名人榜。现代诗生吧火炬手。中华诗苑璀璨之星。真老徐吧 今日名人榜。08.5-8现代诗吧吧主。天下聊吧特邀学者。诗情画意吧 诗者、网络诗歌吧 网络诗人。小钊文学网,乐趣文学网驻站作家。第七行贵宾诗人。圣地文学荣誉诗人。2008年1月3日,百度贴吧首页《今日话题,幸好有人还在写诗》引用;08.9入选2008网络诗人名录。《诗文》杂志第三期,《格桑花开》第二期,《天下诗报》第二期,《打工诗刊》创刊号,《江花红似火》网刊物第三期,发表作品。好心情7月月赛获奖;中国当代网络年度优秀诗选目录---金川的诗歌《中国诗选刊》第2期;燕赵诗刊2008年4期;收入中国打工诗歌年鉴;《北京诗报-中华汉语诗歌典藏(A卷)》收录作品。《圣地诗刊》第二十二期刊登的诗歌;南都诗刊(创刊号) -发的诗歌两;《诗友》08年第四期---;作品鹰国际华语作家诗歌网网刊•2009年春季号 发的诗歌;[诗选刊杂志]三月诗歌月评 的诗歌;《诗文杂志》2009.6期刊登的诗歌;2009年打工诗刊春季号目录 发的诗歌;
四,最高产的诗歌写作者。2004至今,完成诗歌近万首,自编诗歌全集31集,每集平均近300首诗歌。金川思想艺术中心(试)翻译编发《金川诗歌短诗选》英法德俄日意葡波兰瑞典希腊朝鲜阿拉伯西班牙十三种外文电子版、编发《金川诗歌全集》一百集、编发《金川全集》一百零四集,编发各种诗歌、诗论、随笔、图文集、图片文学集、有声文学专辑等单行本电子版几十部(种);该两套全集,以及各种类型版本单行本电子版,还在陆续编发中。

五,最丰富最广泛的诗歌写作者。
诗歌写作种类创造现代诗歌之最。按照内容划分有,[励志诗歌][爱情诗歌][城市诗歌][乡土诗歌][历史诗歌][探索诗歌][神秘诗歌][牧场诗歌][绿色诗歌][性情诗歌] [青春诗歌][乡土诗歌][苦涩诗歌][旅游诗歌]〈[尴尬诗歌][罪恶诗歌][跋涉诗歌][欲望诗歌][怪异诗歌][边缘诗歌][孩子诗歌][老年诗歌][野性诗歌][孤峰诗歌][死亡诗歌] 【冬的诗歌】【春的诗歌】【秋的诗歌】【夏的诗歌】等。
按照体式划分有,超长诗歌;一分为二诗歌;三步曲诗;四喜诗;五星短诗;六韵诗;七叶诗;八节诗;九颂;十诉;;十一台;十二月;十三叹;十四兴;十五对;十六贴;十七拍;十八开;十九章;二十小令;二十四节气诗;三十二梦;四十八流;一百零八将;微型诗;传记诗;散文诗;童话寓言诗;诗歌评论。格言、截句。
六、对写作风格探讨最全面、最具深度与广度的诗歌,融会古今中外诗歌特点,确立自己的风格。
七、最具特色的中国当代诗歌品牌,把中国诗歌带向世界,向世界诗歌的极致冲刺;向诺贝尔文学奖(诗歌)冲刺,为现代汉语增加辉煌。

【诗派成员】群主:夏花   枣林放牛  盈盈之味  九月雨

                    明星成员:金川诗歌  筷子  大荒   暮然   一休  独竟天涯   明月清风

                    普通成员:真真  九降风     金哥哥  白冰  瑟瑟鲑  小耗子  金帅  刺槐花开   追风,正文陪  无心蚱蜢   荣儿   四月雪   忘川   等还在加入中……

当代诗歌群组地址:http://www.zgsglp.com/group-697-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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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7 | 只看该作者
【主要成员诗作及简介】
一,金川诗歌作品及简介

1,        金川诗歌,现代诗歌三十首

金川诗歌-诗艺诗歌五首

谈诗歌

我很少与人谈诗歌
诗歌不适合实体之间的交流
必须置放于空灵之中

我与自己谈诗歌的时候
我的肉体是不存在的,虽然是暂时
但不是假象,而是真实的获得

我从不与身边的人谈诗歌
解释他人认为的一种假象是真实
太困难,比死去还困难

我与我的活着谈诗歌
确切说,是活着的某一个时刻
就像鲜花开放,释放出带香味的光芒

我经常在鲜花面前呆坐,或站立
当我目睹花容
实际是看到我活着最真实的情景

我的肉体终于抵达灵魂的深度
看吧!盛开有多深,灵魂就有多深
可下沉隐匿;也可上升,再俯冲

   二〇一四年二月八日

诗句

雪在消融
我又开始写诗

都是因为疼痛
都是因为敞开
都是因为诉说,这种抒情

雪的言辞
展露于天空,情感隐匿于泥土
我的言辞
展露于纸张,情感将归回虚无

雪失去形体充满欢愉
人失去肉体充满伤悲

因为这伤悲
我对人为的一切产生质疑

像不曾终止的雪,飘落
此刻,我俯瞰所有肉体的存在
也在凝视一切肉体的消失

在悲喜之间,诗成为平衡的模式
我只是模式的享用者

而唯有灵感如一只开关
两个插头,一个在天空,一个在地面

   二〇一四年二月八日

蔑视

我没有蔑视过任何一位诗人
我只是必须躲避他们

他们在天空路过
绊住我的风筝,折断我的手臂

他们在大地长眠,像隐匿的深渊
把我的双腿吞没,就像收起两支射向他们的暗箭

尤其是他们活在世上。他们的名声
即使我带着面具,也会侵蚀到我的面孔

而一旦活得默默无闻,他们就痛不欲生
我害怕被他们的雷电劈做齑粉

我也没有蔑视过人类
我只是与人为的一些荒漠划江而治

当时间成为我们永久的隔阂
记住吧,我会活得更加安和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日

诗人之死

他们死了
死在亲手写下的诗句里
那些承载他们书写与诗句的纸张
来自他们鄙视过的
也是他们畏惧过的灰尘

我们读他们的诗句
是他们尸体的芳香沉入我们的眼睛

我们读他们的活着
他们活着的脚步
却深深地踩在我们不知道的旷野
那是我们的心
我们目前依然无法驾驭的懊悔与疼痛

他们离我们如此近
是逼迫我们,越过他们无法跨越的远

   二〇一四年二月一日

大诗

一首小诗就是一所房子
在我走过的路上
是一串串普通而密集的驿站

玫瑰花,别对我的手大加敬仰
蝼蚁们,别对我的脚昂首阔步

村镇、城市,是我读过别人的大诗
而我是甘于写庸诗的人
平静就是我的成功

太阳,别用你的金色向我解释谦卑
夜,把你的自大用真理挂在星星

一条路的终点,未来
我现在就在此隐居
所谓的现实,是一堵墙壁而已

生者,镜中不见你真实的面孔
死者,为何将白骨举在盛开的花蕊

站在一所房子之后远望的人
越过你的痴情,越过你的恐惧
你将看到一所叫做未来的房子,大诗

    二〇一四年二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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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8 | 只看该作者
金川诗歌-概念诗歌五首

死亡

时间,有许多只洞
不同的生命来自那里,又在那里漏下去

父亲,母亲,小弟弟,在那里消失
我却看不到,那个洞口是何等的神秘呢

我越来越频繁地凝视,天空,虚无。以及
人迹罕至的土地,也许有我可以发现的出口

在那里,他们生前听不懂的话语
我终于可以倾诉。这是他们曾经的忽略

现在构成我的完整,几乎圆满的活着
如果我现在有什么缺失,那就是他们

当我想见到他们,而不能。一个无法修复的断裂
向另一个无法企及的方向延伸。那是我的凝视

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铺设。在我的有知与无知之间
铺设一条通衢,耗尽人类的全部智慧与财富

我的凝望只是一只旋转的螺丝刀
把情感的螺栓拧进一只只洞口

这种技艺保证我不会漏下去
恐惧也不会爬出来,攫走我的载体

听懂我诉说的人,躯壳便不是一种阻挡
将看到每个生命,是一种灵性的游走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日

失眠

一只比纸张还薄的器皿打碎
在梦中流出的液体中
我向着随心所欲的果实的方向
快速游回。一些叫做郁闷、忧伤,懊悔的
鱼群,或QQ群,僵尸群,音乐体
等等,在我身边一晃而过

普遍睡眠与独自清醒
形成的反差
见证我的存在是一种宽宏与冷静

而星星从时间的屋顶
洒下碎片,低垂至,与地面相适应的高度
形成循规蹈矩的街灯
街道闪烁着脸色红润的喜悦,对我说
瞧,有一个守夜人
在为一个城市的未来而思虑
却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此时,灵魂从肉体
探出手来,就像母亲目睹婴儿的目光
探出摇篮。用这种方式重新打量世界
今年我五十岁多一点
为使用这种天然的艺术技巧
我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灵魂穿过寒冷的密闭
撕下一片片夜色温柔,就像撕下母性
用这时间之树刚刚诞生的
透明的黑暗,一点点
擦拭我脸部的眼泪与情绪
擦拭我身上的汗渍与污浊的附属

不,我身上什么没有
肉体,仅仅是一只摇篮,悬挂在种种选择中
被我,唯一的我选中
而在那被我撕裂的缝隙里
盈满了,人们叫做曙光的那种物质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四日

优势

我看到比我年岁大的诗人
写了一辈子诗,写得很一般
我就变得安然自在,甚至有点得意

活在一个无法挣脱的圈子里
活的一般,注定了写的一般
他们无法逆转,甚至不敢逆转

他们比我大十几二十岁
超越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但我并非因年龄的优势而得意

我们之间不可比。我活在圈子外
即使他们的诗,有一天写出轻灵
还是追不上我活着的轻松

即使我的诗一直写得很一般
我活着的轻松
足以弥补“很一般”的遗憾

轻松会萌生种种自信、澈明
弥补,就是轻松一旦抵达巅峰
诗歌中就会出现难以遏制的轻灵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日

呼唤

事物会说话
有声音
而声音如同可以听到的寂静

事物有眼睛
望着我
她仿佛就在眼前
当我与她对视
才发现
望着我的眼睛还在远方

事物会说话
有语言
她是怎样建立自己的语言体系
我不得而知
她的话语我听得懂
正因为如此
她能唤醒我
她才令我迷醉,神往
她才让我困惑
呼唤我在此向她进发

事物会聆听
她仿佛卷缩在草丛
对我的到来充满惊惧
当我的脚步声
如惊雷,如杀戮,如噩梦
向她逼近
她扑棱得一声
飞向目光都够不到的天空
而她的听觉
与她的惊惧一起遗落
像灌木丛的闪烁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日

过程

写诗,就是在最低处
世界的普遍孤独之中
剥离自我的孤独

把面具归还给人
把假象交给事实
有限的孤独,可以诠释孤独的无限

一旦剥离出来
就显得站在高处,最高处
接受仰望。在某个阴天

就像是另一颗太阳出现
但不是捏在造物主手中
而是捏在自我的手中

或者,唯一的太阳已被吃掉
许多颗属于自我的太阳
被吐出来,捏在每个人手中

每个人都可以开始剥离
不,这是比太阳更亮的明镜
灵魂就住在其中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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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8 | 只看该作者
金川诗歌-事务诗歌五首

枣林沟

我曾在此做过两年放牛人
当牛群走出栅栏,自行排成一行
从枣林沟到牧场的小路上
牛群如盛开的花朵
排开,并缓缓移动。在阳光下
仿佛梦幻在真实中穿行
美,离开这个枣林沟之名
向着无限的原野延伸
这个画卷被我的眼睛紧紧收拢
我就像一块幸福的画布

当牛群在牧场散开
这是阶梯式的牧场,牛群点点
与那些原野的鲜花交相辉映
这种景象搁置在无边的寂静中
使寂静显得更加幽深
我就是沉溺在幽深中的人
但,此刻,一点都不浪漫

我是个与众不同的牧人
曾经是市民,而我抛弃城市
我生在农民家庭,但没有土地
我曾经手握笔杆谋生
现在握着牧鞭却在放牧思想
此刻我的心中充满忧伤
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别人

我的牧场与村民的土地交织
他们在田间劳作的身影
犹如飘入我视线的灵魂
我喜欢用这种方式亲近他们
而故意回避他们僵硬的面孔
犹如回避不期而遇的打击
艰辛,清苦,将他们遮蔽
这些田园风光他们无法享用
许多美好,他们再也看不到

他们总是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当我向他们做一点施舍
他们就会变得低声下气
当他们得不到额外的利益
便会闪现出仇人般的目光
偶尔牛蹄踏入他们冬闲的土地
他们也会向我收取补偿费
他们的面孔经常让我望而生畏

灵魂已远离他们的身体
每当夜深人静,便会找到我
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
灵魂,我都会一一接纳
当月光照亮枣林沟与牧场
我便开始放牧真正的牧群,思想

我曾经做过两年放牛人
我的身体的每个部位
触碰过那片土地的每个部位
就像我的亲人,我的爱人
熟识之中集聚着无法割舍的恩情
那片土地并非无缘无故
与我连成一体。这是真实
每当遗忘,疼痛就会出现

每当回忆,就感到亲昵
就感到回归,就感到开阔
那里不再寄存我的美好
也不再集聚无法排遣的伤痛
我的牛群已在那里消失
而思想语在那里不断集聚
从前的凄苦正成为此刻的富有

此刻,无所谓爱,也无所谓恨
无所谓珍惜,还是忘记
而灵魂就是一种本真的磨砺
此刻正成为我的一部分
包括那些与我作对的农民
包括那些与我和睦相处的动物
包括溪水,山坡,白昼,黑夜
已经成为我生命的血液

而人所放牧的思想越来越宽广
生命就会被意想不到的富裕
不断填满。当我的母亲离我而去
是我找到这个只有三户人家的村庄
做我的母亲。我获得第二个生命

   二〇一四年二月九日

送菜车

送菜车穿过凌晨的城市
在我即将被唤醒的梦里,怪叫着
在我被唤醒的清醒里,向我驶来

像一只被人操纵的鬼怪
它飞驰,并把驾驶者的叫骂声抛弃
并把这些叫骂声凝固为,隔离墩,隔离带

它准确地避开楼群的阻隔
在一道缝隙中,沿着光的滑道上穿越
路灯,是低垂的星星与城市之梦接吻的残痕

凌晨,清晰的画框之内
是清晰的黑色,有浑浊的灵魂相遇
他们无形的羽毛会触及你的肌肤,甚至有点疼痛

好冷,司机小王喊道
他的喊声里,是他被冻没的脚,但还在行走
来,老盖抽支好烟。他走进接菜区

香烟的热度一点点吸进两个男人
就像水银灌进温度计,刻度出现了
我与尚不知名的装卸工的怀里,是蔬菜的撒娇与哭泣

四个男人,被一辆送菜车使了魔法
我们说笑,舞蹈,仿佛取悦深不可测的夜色
而弃置身后的巨大的孤独,结实,雄厚

他把城市紧紧地裹住,把冰冻支撑起
这是一个序幕的打开。超市,这城市的舞台
将由我们卸下的蔬菜,上演精彩大戏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二日

下夜工在超市躺着

下夜工在超市躺着
只能叫躺着,和衣而卧
而不是在家中脱光衣服
睡眠,是如鱼得水的快乐

下夜工,世上最简单的工种
安于平静,不为平静而恐惧
就是为世界提供价值
这就是现在人们看到的我的价值

有人说我做下夜工,大材小用
有人说,我是落魄
即使有人知道我还在写诗
还是认定我只能拥有下夜工的价值

我做下夜工是为了写诗
写诗却不是为了做更高级的人
世人眼中的做人标准
已不再适合评价我。我是我的评价体系

我现在可以驾驭物欲
写诗不是自欺,是个好工具
下夜工,是一个非常好的辅助工具
两者结合,就构成与世匹敌的模式

下夜工在超市躺着
像一具尸体一样的简单
仿佛与世无关。但他有暖热
这是天地万物与人和的完整组合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八日

东梁村

时间之车
载着世界
进入白昼,穿过黑夜,周而复始
在梦中,人获得无人的清澈
在白昼,因人为的活动,人变得污浊

语言,文字
独立于时间之外
似乎要遏制白昼的浑浊
并试图使人保持梦中的清澈
却成为一条更大的深渊,更大的沼泽

那天我无意走进一个村庄
那是一个上午,九点多
一个老人蹲在家门口吃早饭,或午饭
他仿佛蹲在没有时间的存在中
面无表情,昼夜在他的脸部停泊

我问他,这里还有别人居住吗
他一言不发。他沉默
我却无法确定,他是出于警觉
还是出于懒惰与麻木
他的身体像一块柔软的石头

而时间在他的体内
与语言一起,变作安静的光
足够他自己照亮,
这个村子叫东梁村,只居住着一户人家
时间与语言,在这里已消亡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八日

告别

寒风吹走了我的兄弟,以及牛群
只留下空旷,与无人赞叹的天空
谁的天空仿佛只能谁的
就像谁的兄弟就是谁的血脉的一部分疼

灌木与青草开始无阻无挡地生长
繁茂遮蔽了星星般洒满山野的牛粪
进入牧区的牛径都已消失
原野恢复了完美无瑕的翠绿

我必须离开这里,去那里
去那里继续寻找被风吹走的你
那里,那些四条腿的孩子们
还会与我们一起嬉戏,不再受到管束

我们一定做错了什么
才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走在离别这条彻底反省的路上
我感到释然而轻松

再见,牧场,因为毅然离开
我的忧伤已消失一半
那不再会消失的另一半
将交付你,在这里永久存放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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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8 | 只看该作者
金川诗歌-情景诗歌五首

雪之外

2013年的雪
下在2014年春节
我不知道是否该迎接这场晚雪

心,无缘无故地回到那个山中
旷野被一场更大的雪唤醒
记忆被不断降落的洁白石块撞开

哦,我站在雪的国度之外
因洁白的拥挤而安逸。无言的演奏
是这些小石头敲击着城市的头颅

我无缘无故地想到山中的事物
被我的目光亲近过的树
如果它们哭泣,又有谁会倾听呢

啊!下雪了。一个孩子在喊
他的惊喜刺痛我。一旦唤醒惊喜
也必将唤醒苦难。身上的双倍重量因抵制而消逝

二〇一四年二月七日


风景

很久没有走出城市了
今天特意看望这片熟识的土地
这片土地以我对她的熟识
经常触疼我的心。经常
这是初春的午后
我来到王家峪以西的山坡

坡上的小路如此幽静
仿佛摇篮里婴儿并拢的手臂
他的皮肤犹如镜面
闪烁出诞生过我的故乡
他表面的亲切与我骨子里的饥渴
相呼应。我感到富足的欢愉
那伸出他毛孔的小草
仿佛具有千百年的古老
却透着供我呼吸的历历新颖

背阴处的积雪在消融
小径裸露黑色的泥
犹如一种清澈而可解读的痛苦
他唤醒我内在的承受力
消解着我筋骨中的麻木
是什么落在那片荒芜的果园
犹如落入我记忆与沉思的页面

哦,一群麻雀被我惊起
它们又在我的前方沉下去
仿佛在啄食秋天遗失的足迹
仿佛在为我与秋天的烦恼而争吵
或者,它们在切割寂静
使这里的风韵便于审视
便于聆听。我在山坡坐下

山坡如一只斜置座垫
使我的坐姿宽宏而安详
在这里可以望到我居住的城市
楼群,大街,跨河而卧的桥梁
人群犹如可视的蝼蚁
一切喧嚣无缘无故地绝迹
城市被阳光裹定
仿佛一个曾经邂逅的梦
正以不可置疑的真实进入眼睛

或者,那只是一种质疑
是一个发问。我是谁?是什么
是以怎样的原理做判定
我为何不是一株树
我为何不是缄默的山石
或者,是因为风,微微的寒冷
把我如一粒种子吹起
让我离开厌倦与凋零
我在空中飞旋,用无坚不摧的头颅
而不是用易折的手,挖掘一个新生

    二〇一四年二月九日

凌晨

一切可视之物,树木,街道,路灯
城市的局部,夜的全貌
以及心情与梦境,都那么清澈

死者与新死者,相逢,拥抱,亲吻
之后默默无语,离开,踏上回程
气体的脚踩着星光,就像踩着湖水消隐

一切不可视之物,人
比白昼的人变得更加浑浊
暂停发酵的肉欲,更加柔软,失去线条与笔直

更加不可捉摸。肉欲
像无脊椎动物爬行,遗留下的黏液
以无法测量的比重,忽而下降,忽而上升

黎明就要来临的预兆
东方展示无限之貌的白光。我的思绪
在那里守护一个秘密的超市

那里,无数整洁的货架
陈列着灵魂享用的孤独。唯有我的那一份
已经下架,在太阳的携带中,将向大地投送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日

白天

整个白天,除了写诗,就是读诗
就这样,就像大地之上
除了阳光,就是鸟儿飞翔,浮云来去

忘记城市与村庄吧!那是记忆
或者自我遗留的创伤。居住了五十多年的地方
看腻了的线条与几何体形状

也必须忘记人,那是一切错觉之源
首先忘记自我。我是源中之源。如果我真是人
就是居住在诗歌里那一位,唯一的一位

也必须忘记死亡,那是真理之巅
诗歌,就是自我建造的坟墓
在坟墓里的人,闭着嘴,什么也谈论

也必须忘记时间。那是唯一的模式
我的手机虽然不在关机状态
但,却像被密闭在白天的硬壳之内

世界已经忘记我,这是另一个进程
我的熟人已经无法找到我。在白天的另一侧
他们无法抵达的一侧,我拥有一切陌生

我在太阳不发光的那一面
我在鸟儿静止的那一部分
那里,我在时间之壳的背面,是刺破流动之洞

我在向时间静止的那部分走
用羽翼,用光,用漂浮;用我的真实,别人的虚假
哦,曾经熟识的世界,在我之外迅速划过

我突然抬起头,想起一句话
早晨,卖肉的女人对我说:五十岁,我们老了
我说,不,我们刚刚懂事,才开始第二个生命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一日


大雪

这场雪下得真大
他说的这句话被他听到
唯一的听到
他惊呆了。寂静
这是无边无际的雪白
仿佛不能传递声音
反会把刚刚出口的话语
摁回去

他渴望过聆听者吗
不,那样的话
由于另一个人的出现
整个寂静将被彻底撕碎
他将无法找到另一个自己
用来存放这个巨变
他顿时发现一个孤寂的完整
从内到外的一种平衡
此刻不能用第二个人的模式来分享
却因由外向内的平衡
与他实现完整的交汇

这场雪下得真大
这句话由他发出,向他传递
越过这个无边无际的寂静
却用了仅仅一瞬
两个模式获得完整的对接
他惊呆了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破损
在他体内垂落,继续垂落

垂落或偶尔飘升
他仿佛第一次清晰地看见
造物主投出的骰子
在他生命整个空间炫动的轨迹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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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9 | 只看该作者
金川诗歌-人物诗歌五首

女人

年轻的时候
总认为我认识的女人之外
还有更好的女人
就像一直认为
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自己

只有现在
我才找回一直漂泊的思绪

我的思想
就像一粒种子在空中飘飞
落地,发芽,抽枝,开花,结果与收成
这一系列漫长的程序
会在一个醒悟之中,瞬间完成

而身边的女人
正是安身立命之地

女人,也是我的年轻飘飞的天空
而现在我懂得
分享一个异性的爱,有两条路径
一是要不断地仰望
一是要不断地掘取
从皮肤,血液,骨头,直至灵魂

做到这一点也不难
需要耐心。而耐心一如爱心
正好供女人安身立命

而你不认识的女人
在你认识的女人之内
正如另一个你在你的认识之内

    二〇一四年二月八日

朋友

人,充满了种种漏洞
向着别人敞开
背对自己,是关闭状态

像花朵,从自己发射她的历程与画面
花瓣与芳香,背对花
花不知道她全部的漏洞被人赞美

赞美,是另一种情愿被人接受的伤
而我是我的别人
用沉默,这种唯一正确的敞开模式,接纳着愈合

我不想要很多的点击率
也不能承受很多的粉丝来访
我要被自己击中,但必须用你的手

那是在我建筑的屋子上一条缝隙
一道门的出现,并敞开
出现并敞开,这就是屋子里的全部存储

人,充满了种种错觉
但被一只正确的手,左右着这一切
这只手,从你那里伸过来,经过我的瞳孔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二日

女子

你略带沙哑的嗓音
犹如冬季的树叶
不可遏制地,落下来

我闭着眼睛回味
我还需要等待什么
一个过程;一片开阔之地

当眼睛睁开
大地清晰,如被我的精思清洗过
几枚被你遗弃的话语。精致。夺目

而你的身影,背对我的天空
越是没有答案
你消失的速度,越接近幽深与澄澈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四日

斯蒂文思

斯蒂文思写过一首绝妙的诗
《坛子轶事》
还写过一首更绝妙的诗
《宣言的隐喻》
许多人都读过。更绝妙的是
还有一首他写下的诗
他自己至死都不知道

他用生前的默默无闻
蔑视世界
他死后,世界用对他的赞誉
笑纳他的蔑视
这首绝妙之极的诗
叫做《默默无闻也可以改变世界》
全世界的石头表示赞同
全世界的树木表示更赞同

唯有全世界的人
不包括我
用互相吵闹塞住耳孔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八日

母亲

超市像城市的一只胃
每当夜晚来临
我在这只胃中支起一顶帐篷
但,这个城市无法消化我

我像一瓶罐头中的桔片
像一只包装袋里横躺的火腿
聆听夜声如胃液的蠕动
隔壁饭店的排风道轰响

世界却如此安静
如此真实,能看清一切假象
以怎样的方式向地平线沉淀
能听到地下行走的母亲

隔着薄薄的地皮
如隔着一层透明玻璃
她默默地望着我
她变得真实,而安谧

她曾经在世上出现
仿佛就是为了放下我
并带走她无法负担的躯壳
现在,她的目光把我浮起来
整夜托起,直至举进黎明

   二〇一四年一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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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9 | 只看该作者
金川诗歌-生存诗歌五首

性别

世界与我
谁更像一面镜子呢
当我处于正面,世界就是背面
或者反之

现在,我在世上隐匿
就像在一面镜子里隐匿
这面镜子没有正面背面之分
这面镜子是个女人

当一个女人与我在一起
世界通过一个女人的肉体
不再与我为敌
我与世界发生完整的融汇

当我孤零零地一人
就像被挡在一堵墙壁之外
世界是一堵墙壁
女人是我渴望达到的世界

事物与人都具有独立性
男人是一个完整
但需要通过女人这面镜子
才可以看到,并唤醒自我的完整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九日

看见

当人们说,天
我就看到我大脑中的无限:思想

当人们说,地
我就看到真实与完美的极致:肉体

当人们说,死亡
我就看到无限与有限之间的边界:沉寂

当人们说到,人的名声
我看不到人,甚至看不到自我,正看着遍野的花朵

当人们说,累
我正为活着而陶醉,甚至感到如初生的具足

当人们谈论财富
我看见一个小孩拿着一枚硬币,抛着玩。有人说:正面是善,背面是恶

不,一枚硬币:正面如果是白昼,背面就是夜
对于我来说,夜与昼,是供我解渴的两种清澈之水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八日

自我之路

要么改变自己
要么你必须改变环境
而最终
还是因你的改变使环境一新

你是你唯一的路
开始与结束都在你的内部隐匿
包括收获
也包括一无所获

痛苦,乃是对自我的提醒
对自己虔诚
像对神圣与贤者一样虔诚

痛苦
来自你的内部的一只的手
握紧他,必将化敌为友

当你试图逃离
无处可逃
他像防不胜防的暗箭射中你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八日

词语的产权证

我是一个安于默默无闻的人
安于,就像生根,抓牢大地,拥有根基
因为我已经洞悉
唯有如此,有朝一日,才能天下扬名

浮躁毫无意义,且有害
双重的灾害
不但失去默默无闻的分享
还会失去扬名天下的机遇,唯一的机遇
于是活着,就像一面鼓
被浮躁掀起的痛,砸塌,彻底砸碎
一生浮躁的人,就是这种结局

你,整日为名望焦虑的人
一面破鼓,一切挣扎,只是徒劳无益的修补

安于默默无闻的日子里
安于就是一种态势
我能发现自我生命闪闪,照亮之光
而不被无端的漩涡吞噬
与此同时,发现一切默默无闻之人,之物
与我一样,互相映照
世界即使随处都是浮躁,喧嚣
不妨碍我们处处享有安静

这是已经抵达事物本质的态势
就像一种奇特的隐匿
一切浮华会对安静望而生畏
会自动绕行
一种千锤百炼的技艺
已经深入到物事最远的根须
艺术与活着已经同步

我知道,有一天必将扬名天下
某一天,一切默默无闻之人
因我的存在
而发现他们身上的光,完好无损
甚至那些浮华中的人
也会停下来
诧异就像一堵墙壁,将他们撞疼

而真正的名望就是这样一种神奇
不会让人感到赧颜,羞愧
也不会叫人产生莫名的羡慕、妒忌
却叫人在瞬间不寒而栗
接着就像春风细雨,沉入心底
醒悟,在生命的内部如春草萌生

事物,你的默默无闻
是词语唯一的产权证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四日

正月十五

我望着空中飞翔的鸽群
也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两种不同承载之中的飘逸
我喜欢这飘逸,更关注那承载
这是两种不同的完整,同一时刻的传递
我在两者之间,是第三种,飘逸
来自于它们与他们,又有别于它们与他们

此刻,我关注是谁承载我
而胜于关注因我而存在的飘逸

我被天空的阳光吸引
同时被大街上女性的肉体吸引
这是构成男人存在的两种光芒
我把第三种光芒,诗歌,或艺术
置于这两者之间

于是,我感到一个男人的富庶
又有别于阔绰的男人

我望着因人而建造的城市
也望着远山,以及那边,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是现实的两个仓储
而我是这两者之间的一道门
当我面向城市敞开,走进我是一道深渊
我将自己隐匿
当我面向大自然敞开,我是大自然的一个稚子
会尽兴淘气,嬉戏,用这些文字

十五,为人们画一条线,年过完了
对于我,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
或者这个日子,对于我也不算普通
因为我把它用艺术做绳子,悬挂成艺术之树的果实
或者,喜爱吃元宵的朋友
就当我送给朋友的元宵,吃了吧

   二〇一四年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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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39 | 只看该作者
2,金川诗歌-诗歌理论三篇

《诗艺的图谱》节选
1,给中国当代诗歌确立一个新声音

我所做的事情,就是给中国当代诗歌确立一个新声音。全新的。以此为基础,以此为背景,以此为素材,构建出诗艺的图谱。
诗艺有别于技艺,不是来自训练。诗艺,是灵性的醒悟。
我要确立的新声音有两个。

第一是确立诗歌理论的声音。我不再称作诗歌评论。评论难免与是非,对错,好坏,优劣等等牵连在一起,又会把诗歌理论带入人为的,或者带有个人意向与偏见的猜测与臆造的互相冲突中。
我是在力图临摹出诗歌艺术的本真面貌。这个本真面貌的独立性与完整性已经被人类对诗歌艺术的理解与运用过程之中造成的曲解所淹没。人为的东西,指的是违背艺术规律的那部分东西。理解诗歌艺术本真面貌不难。我将分别列举三种状态。
第一种,是违背诗歌艺术规律的写作行为。在这种行为里,诗人经常受到艺术规律的惩罚,与诗歌艺术规律的独立性经常发生冲突,写作进程艰难而曲折,甚至在极度扭曲中,会丢失自己的生命。
第二种,是与诗歌艺术规律基本吻合,这个时候,诗人往往处于诗歌艺术创作与人生互相砥砺,有冲突,但最终能达成和谐一致,诗歌艺术最终会成为生存承载的一部分资源。
第三种,是已经洞悉与把握诗歌艺术规律,这时的诗歌艺术是生命存在的模式,诗歌艺术创作能不断引领生命进入全新的境界,生命与艺术的高峰不断出现。在这个状态里,诗人的诗歌甚至是超前的,要超越他所处的时代,比如北欧的索德格朗,美国的迪金森、史蒂文斯,希腊的卡瓦费斯,法国的特罗雷阿蒙的作品,都是超前当代的。
我把诗歌理论研究确立为:对诗歌总体景象、诗歌趋势与走向、诗歌规律本真的呈现。我所做的当代诗歌理论思考与判断,是对诗歌内在规律全方位的呈现,以此,可以越过对诗人、对诗歌作品进行简单而肤浅的下定义式的那种模式。
动辄急于给某个诗人下一个定义,说什么某某诗人在某某方面做出了某某成就,其实,这正是急功近利的结果,这些成就不但遮蔽了这位诗人,更严重的是遮蔽了艺术发展本身的前景,遮蔽了诗歌的未来。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历史,往往存在着自己打自己嘴巴,接着互相打嘴巴子,历史的脸部越红肿,历史的积累就这样被抬高。这就是人为扭曲,诗歌历史也有这样的趋势。这不是历史本身的问题,是对历史的描叙出了问题。
我力图呈现诗人与其作品的真实状态;同时要呈现诗人与作品,渴望呈现,但还没有,或者正要呈现的真实状态。
在任何一个艺术的进程之中,看起来是结果的东西,往往是进程,往往是过程的表述,而这种表述的价值往往在表述者无意识之外。诗歌研究的切入点,应该集中在这种无意识所展示的层面,而不能集中研究者的习惯的落脚点,也不能被作者的主观愿望所诱导。
诗歌实践,往往会呈现与自己所展示的层面截然不同的景象,而这种景象,并不是凭借理论家主观愿望可以发现的。

第二是确立诗歌实践的声音。我不再把精力放在对诗歌技艺,技巧,技法,遣词造句,对某一个精彩句式的解析。我将透过作品,呈现诗人的现状,透析诗人所依赖的现状,并研究诗人的大致进程,以及未来。
因此,这样的声音,是纯粹艺术的声音,即使涉及政治经济的话题,也是用艺术的声音,在呈现艺术与一切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哲学与历史的关系,而不是在探讨什么社会制度的得失是非功过。这里将杜绝什么赞美之声,也杜绝使用抨击什么的声音。
因此,这样的声音几乎是排除对诗人个人是非得失功过的定性,而只是在呈现个体与整体之间已经形成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之中,个体与整体之间真实面貌与艺术面貌的之间矛盾与冲突。
因此,在这里,那些依然习惯于用急功近利的恶习对待艺术的目光,我的言论不会应和这些目光,我们没有共同分享一门艺术对生命的滋养的极致的可能。我没有能力与精力,来纠正艺术之中已经形成的非艺术的恶习。艺术的急功近利远比现实之中赤裸裸的急功近利更可恶。因此这种比现实更可恶的恶习,还要继续急功近利的奔波,这里没有容身之处。

我这样做有三大支撑。一是,我对诗歌写作实践的探索已经积累了不得不呈现的存储;二是,在学习与交流中,对中外诗歌全方位接触,对中外诗歌的广度与深度的触及,产生了需要呈现的真实;三是迫于目前诗歌现状的真实要求。
在这三大支撑下,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表达方式。这个方式不是学院方式的严谨、按部就班、不疼不痒、左右逢源;因为我没有学院式的理论研究的目的,以及不可挣脱的非艺术的担当。学院式的艺术研究,担当了太多的非艺术的义务与责任,这不是艺术家理论家的过错,这是艺术家理论家要面对的课题。任何错误,都是一个非常实际的课题。错误就是课题本身。我的方式也不是民间无序的混乱的叫喊、谩骂与攻讦。但是这两种方式恰恰是进入我的方式的台阶。这并不是说我的方式更高,也许有人觉得是更低、更幼稚。艺术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切近本真。在艺术的发展与延伸之中,我不用高低来确立艺术的面貌。或者一不用高低来确立艺术的真实进程,要摒弃这种种恶习。
这个恶习指得不是道德范畴,是指艺术行为长期形成的扭曲。
我将按照我所关注的诗人,按照我思考与思考成熟的顺序,而不按照诗人的什么知名度等等,来对中国当代诗歌做一个呈现。在我提及的诗人的名字之时,是由于思考的需要,这些名字当做例证来呈现。被我提及的诗人,是我的例证,而不是我的推崇。我只有呈现的必要。我不推崇谁。也没有推崇的愿望。凡是有推崇的地方,必有一种企图作祟。而一种清澈本真的研究,其首要的准确性,就是去掉个人的喜好与偏爱,去掉推崇的恶习。
但我又不知道该把这个声音归为哪种声音,所以叫做全新的。

关于当代诗歌,我初步考虑应该从改革开放以后,以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始。我想把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诗歌称为中国当代诗歌。
这不是对诗歌史的划分,因此诗歌理论家们,诗歌史学家们不要在意我这个划分,你们按照你们的划分来指引中国诗歌进程吧。我只是出于我对中国诗歌进行全面思考与呈现的所需出发,我将关注我划定的当代诗歌。
当代诗歌具有几个特征。
一是与世界诗歌的完整融合。中国当代诗歌已经摆脱中国现代诗歌对世界诗歌的模仿与尝试;已经成功摆脱对作为单纯功利性的宣传工具的单一职能的束缚,也已经摆脱简单的诗人个人情绪幼稚与病态的呻吟。
一是当代诗歌已成为一个非常普遍与活跃的精神存在,呈现了人性自主自由,人性丰富深邃的广阔疆界;真正对人,尤其是中国人,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的人的生命存在的深度与广度的呈现,打开了突破口。
一是诗歌受众的扩大与壮大,尤其是诗歌不再是某种特定势力的诗歌权威的御用工具,而是更大众化、更个性化的艺术精神的享受。无论从诗歌写作与诗歌出版发表,诗歌已经走在一个而更加广阔的疆域。

12,诗艺的图谱

人们习惯把一生看做一场戏,或者也可以叫做一场游戏。
而戏剧也好,游戏也好,无非是三种境界。
第一种,是被戏剧或者游戏盲目地吸引。觉得有趣,好玩。沉迷于观看,甚至沉迷参与。参与,也仅仅是刚刚入门。
第二种,是成为戏剧中角色,再也走不出戏剧,甚至成为悲剧的真实制造者;或者成为游戏者与游戏捆绑在一起,与游戏一起结束。
第三种,是成功地行走在戏剧之内之外,玩转在游戏之内之外,找到来去自如的模式。这时的戏剧,这时的游戏,已经与生命本身存在的模式融合成为同一种模式,彼此没有戏剧与游戏的痕迹,也没有表演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失败与成功的区别。
诗人的一生也是如此。为此一下诗艺的图谱就出现了。





诗艺图谱的表格形态

项目与层次        Ⅰ        Ⅱ        Ⅲ        所论述的大致章节
艺术生命        自然艺术生命        职业(社会)艺术生命        自觉艺术生命        1,,23,4,5,
诗歌语言        自然诗意语言        被动诗意语言        准确抵达诗意语言        3
诗歌词汇        直白诗歌词汇        生硬拼接诗歌词汇        神化诗歌词汇        4
艺术使命        幼稚艺术使命        复杂艺术使命        自觉艺术使命        5
技艺的形式        与生命偶然巧合        拉升生命的工具        为生命随心所欲使用        6
艺术纯粹性        童真的纯粹        走向成熟的纯粹        磨砺成熟的纯粹        7
抒情方式        自然抒情        强制抒情        自觉抒情        8
诗歌的音韵        生理与功利冲动        本能与艺术的构织        神韵与天籁        9
艺术家        业余艺术家        职业艺术家        艺术家        10
艺术品        作品        艺术品        经典        11
与政治的关系        朦胧状态        屈从或被动服从        无阻碍融通        10
艺术境界的表现        盲目地吸引与盲目的参与者        被左右,被束缚,被囚禁        游走自如        12

我力图建立一个而清晰的体系,任何一位诗人,以及诗歌爱好者,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在诗歌这个模式里存在下去的判断标准。
在第一种境界里的诗人,这里不乏那种被成为天才的诗人,就像天才的表演者与游戏家,应该尽早懂得,天才无法成为支撑一生的根基。所谓的天才,无非是一种机缘,个性特征与某种生存手段,在特定的条件下的巧遇。如果依赖这种天赋,就等于在走进一个未知的死胡同。任何一种优秀天性,都有待后天的磨砺与打造,才能形成与生命更宏大存在视野的匹配。
同时,在第一种境界里摸索的,更多的是对诗歌有着盲目趣味的爱好者,不要认为自己会排列文字,就是抒情。当然,你可以这样抒情,只要不觉得枯燥,只要不觉得是浪费。反正这个世上,浪费的生命的方式很多,浪费生命的人很多。反正玩游戏的人很多,把诗歌当做游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第二种境界之中的诗人,似乎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表演者,甚至可以随心所欲驾驭文字,驾驭词汇,驾驭诗歌,你切莫认为这样就可以成为大师,成为名人。因为你会厌倦。厌倦,其实就是一种欲望的彰显,是贪婪的自觉唤醒。也许这种唤醒不会使你产生对贪婪审视与警惕,但是你已经把别人美好的愿望当做贪婪加以蔑视。一种美好的行为,会在一种恶习之中成为摧毁你生命的力量。
这种恶习已经成为人类普遍的特征。当你感到对艺术生命构建力不从心的时候,这个恶习已经胜利了。此时你欲罢不能,此时你痛苦,此时你患得患失。此时,你将成为悲剧的主角,或者成为游戏的牺牲品。
而更多的诗人将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中,将会成为一种诗歌景观,显得悲壮而惨烈。
而进入第三种境界的诗人将会比以往更多,因为诗歌艺术正作为构建艺术生命的独立模式,正在步入自己的轨道。
我一直在审视一个事实,由于中国的长久封闭,致使整个人类世界显得沉郁缓慢。仿佛西方文明一直在跳人类的独脚舞。看看近代现代文明的方方面面,物理,化学,哲学,生理学,医学,文学,最先进的成果绝大部分都在西方。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就像一群废物,一群弱智,而这群废物这群弱智,曾经有过四大发明,也只能用四大发明一直支撑自己的门面。
但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中国,一旦迅速参与世界经济文化方方面面的交流,世界的面貌在短短几十年为之振新。从这一点看,中国当代诗歌,必将出现全新的艺术生命了。
从60后,到70后,到80后90后,中国人的面孔日新月异,日新月异再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真实场景。
然而,这是一个惊心动魄场景。我用我的一首诗歌做描绘。

《当代中国诗歌》

你必须有一根骨头
在被你的喊叫击倒的时候
用以支撑脊梁
弯曲,再不能弯曲了

你必须再有一根骨头
在千百年的吼叫疯狂反扑的时候
用以支撑双腿
屈膝,再不能屈膝了

你还必须有你的皮肤
在你的尊严被撕破
你必须敢于说:这血淋淋的
就是你的风格,你的旋律

你还必须再有一片更大的皮肤
在一个更大的面具被撕破的时候
你必须默默无闻地缝合
把你缝合进生身之母的缄默

   中国当代诗歌如果能成功抵制诗人自我个性恶习,能够成功地抵制千百年来恶习,那么必将由职业生命抵达艺术生命。
诗性,是一种宽和。这种宽和是人性生而为王者的必然。人生而为万物之王者。王者,是宽和的极致,如果用爱来表示的话,那么爱是一种容纳与欣赏,不是占有与拥有。
人只能尽可能拥有自己的生命,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充分享有的王国,自身之外的一切,只能凭借宽和的接纳来完成,否则拥有身外一切,只能是堕入无端的徒劳与痛苦的渊薮。
人性就是诗性的原胚。人性必须向诗性过度。诗性,是人性的个体存在,在处理与群体存在的关系之中获得的人性的新型模式。这个模式,把人性被社会现实损伤的那一部分,成功地修复,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存在。这个模式,把被现实淹没的那一部分本真,予以寻找,是一种死而复生的生生不息的存在。

               二〇一一年一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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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40 | 只看该作者
论虚构



艺术不是虚构,而是用一种看似虚构的方式,挖掘更难以发觉的真实。
因此,并非所有的幻觉、也并非所有的幻想、更并非所有的想象,恰好就能与某种难以发觉的真实相吻合。
艺术的魅力就在于,能通过这种看似虚构的方式,能把某种遥远的东西拉近,甚至能把看似不能接近的事物拥为己有。



物质的巅峰,是权力。权力可以使一个人达到财富的极致,也可以获得精神的某种满足――比如荣耀,比如尊贵。
而精神的巅峰,就是艺术。艺术可以使一个人达到精神的极致,也可以获得某种财富的满足,比如金钱,比如奢侈。
而达到物质巅峰的人与达到艺术巅峰的人,都是极少数。
因此,艺术家是一种个人行为;正如权力也是一种个人行为一样。每一个艺术家,每一个政治家,都是个人行为的秘密持有者。
达到巅峰境界的人,像谜,像神话,像虚构的故事,那是因为太真实,真实得让普通人难以置信。这是因为那些巅峰境界的人与平常人的距离过大。当人们依然挣扎日常琐碎,并为此钩心斗角,不惜以性命相博的时候,这些巅峰中人已经远远抛弃这些作为,甚至认为这些作为是一种无端的浪费。
而艺术家无法直接告诉人们说,停止你徒劳无益的作为吧!因为,那些沉湎于徒劳无益的事实与享乐中的人,甚至会鄙视与厌恶艺术家的忠告,因此,出于一种对生命责任的痛苦,艺术家找到一种看似虚构的方式,以此缓解自己不被世人理解的痛苦。
而达到权力巅峰,是一种无比艰辛的经历。而诗人到达的巅峰,正因为回避这种艰辛,也就没有终日对物质事物的操劳与忧虑。因为权力的巅峰的幸福是瞬间的幸福,必须依靠整日的操劳的来维持,而诗人的瞬间痛苦可以用整日的幸福来化解。



可以扔掉一幅画,可以忘记一首诗。但是无法扔掉一幅画一首诗所表达的真实。这种真实是不以人的意志而出现的,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这种真实有时就隐匿在人们日常生活的根底,被人们忽视。有时人们不敢正视,艺术家才用一种似是而非的方式加以表达,因为艺术家也不敢肯定自己表达的真实就是真谛,就是真理,就是事物本质,就是极致。
因此艺术的虚构,是非常复杂的存在。在远古,神话就是艺术虚构的极致。在今天,科学幻想就是虚构的极致。
神话与幻想,其实就是同一产物。我们的幻想之所以用科学来做定语,而神话没有定语,那是因为创造神话的远古在遵循着一种纯洁与淳朴的诚实。
远古文明之所以有让我们心动的产物,那是诚实极致的结果。远古文明进入了今天的人类难以进入的真实的极致。
因此,当我们意识不到我们已经陷入荒诞与可笑的境地的时候,我们无法冲破这些可怕的束缚与笼罩,只有对远古文明的无限感叹与神往。
因此,我们只能用现代荒诞与扭曲,做自我嘲弄。这就是现代艺术产生的根源。



艺术是一种耐心的产物。金字塔,长城,兵马俑,秘鲁马丘比丘印加遗址等,都是耐心的产物。艺术是一种磨制耐心的方式,好像是一种虚无的存在,但留下难以置信的真实。
当艺术一旦达到一个巅峰,那时耐心就是一面镜子,让世人在这面镜子前感觉难以言说的羞愧,甚至就是一种莫名的惊疑。
艺术家的使命,就是用看似虚无的存在磨制这个耐心。
所谓的天才,其实是更善于专一。这种专一,一方面使天才尽情发挥了自己的专长,同时也遏制了更丰满的生命的生长。因此,天才总是早夭就不足为奇了。因此,天才的艺术家更容易陷入畸形发展的死胡同。
世界上唯有耐心可以成为一种让世人惊叹的艺术品格。这种品格在建造艺术品的同时,会把艺术家的生命延长到让人敬仰的望尘莫及的境地。
而几乎很少有人会研究一个艺术家寿命的长度与艺术耐心的比例关系。其实,在这个比例之中,隐藏着艺术家远没有表达过得艺术美景。

二○一○年四月二十七日



艺术虚构与随意的幻想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结果。
随意的幻想毫无结果,或者其结果是使一个人彻底丧失对事实的追求,甚至不敢面对事实,更无法用艺术探求未来的事实。而艺术的虚构,把人带进一个真实,一个看似虚幻的真实,获得未来真实的满足。
当一个艺术家终于从幻想进入艺术的虚构,那是成为一个真正艺术家的开始。此时的艺术家会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艺术、艺术家与世界已经成为一体,密不可分。
此时,艺术家已经走在一个被艺术提携的进程之中。

                        二○一○年四月二十八日



我读梵高,其实就是读一种痛苦。梵高无法消除这种痛苦,他渴望消除,但不能。这就是梵高的精神。这也是人类的普遍精神状态。当人们获得一种勇气,敢于正视自己从前的痛苦,于是发现梵高是个伟大的画家。其实,梵高是个可怜的画家,因为他根本没有清晰地审视过自己的痛苦。梵高用执著与真诚,试图挖掉生命的痛苦,他的画作的精神就是执著与真诚,而这些执著与真诚被下意识的艺术色彩所表达。
好比婴儿在痛苦的时候的哭泣,梵高的画其实就是这种哭泣的凝结。
梵高注定是要夭折的。因为他是个婴儿,长不大。那个试图长大的婴儿总在阻止自己。
因此,艺术帮助梵高把这种痛苦的产物分解出来。
如果梵高使用的是诗歌艺术――文字的艺术,那么梵高就叫做海子。
我读海子的诗歌,就是读痛苦。一种人类幼稚时期的痛苦。读这种痛苦,使人想到自己幼稚的极致美丽,那是被真诚与执著赋予的色彩。
这两个人的艺术是不足以效仿的。因为他们并不是有意地使用艺术的虚构,而是下意识地被艺术的虚构诱惑着。他们没有清晰地洞悉艺术虚构的完美,因此他们的艺术生命才会被一种不可预见力量阻止,并中断。
当一个艺术家能够清晰地洞悉自身的痛苦,那么痛苦就是成为一种生存的资源。人的存在就是一种痛苦的存在,此时的痛苦是合理的,是最接近痛苦本身的真谛,而已经彻底排除人为的扭曲带来因素。
艺术家的最高境界就是表达痛苦本身的价值。而这种痛苦不是艺术家因对事物错误判断,或者是因对事物的错误判断,而引起结果。比如毕加索就是敢于错误,又能清晰地把这种错误带来的痛苦表达出来的艺术家。
比如波德莱尔就是敢于错误,又能把错误产生的震颤准确表达出来的诗人。
此时的错误,就已经不仅仅艺术家的错误,而是人类的错误的普遍性。
当一种普遍性与艺术家特性相结合的时候,就是艺术品诞生的时候。



艺术的虚构,是艺术家在不可逾越的现实之中获得逾越的媒介。正因为这种虚构的存在,才把艺术家与常人区别开来。
真正的艺术家仿佛生活在虚构的云雾之中,犹如云雾之中的山脉。唯有如此,艺术家才能焕发生命的魅力。云雾会消失,但云雾是真实的。
人们会发现艺术家的虚构,但虚构就像云雾一样,有着无法取代的意义。
虚构,是对艺术家之外的观赏者而言的。对于艺术家而言,只有真实,更真实,真实的极致。这种真实,不是常人可以触及的,因此才把艺术家与常人区别开来。

                   二○一○年四月二十九日



有的诗人把诗歌当作一种想象的产物来对待。这是因为这样的诗人,依然束缚在一种功利性的满足之中,依然没有把生命引领到一个纯粹的极致。
处于这种境地的诗人,似乎感觉到了一个生命极致的存在,又无法找到一种达到那里的真实路径,因此自然会依靠想象来分享到达那里的幸福。就像听说黄山的美丽存在,而没有去过黄山,又被黄山的美丽所打动一样。
其实想象并不存在,所谓的想象是对自己没有完全达到的一种解释。这种解释是出于诗人的无知状态。因为诗人不知道自己的无知。正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无知,才使这种状态出现出一种幻觉。
而黄山确实存在,正如诗人所达到的境界确实存在。有的诗人能找到前往黄山的路径,有人只好停留在渴望之中。这就是境界的差别。
因此,能够达到一个诗人真实境界的人,其实远远不是一般人们看到的诗人,拿着几首诗句到处寻找赏识者。
真正的诗人已经不再做这种徒劳的奔波,因为她已经无暇于这些忙碌,她忙于浏览黄山的美景呢。

             二○一○年七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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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8:40 | 只看该作者
是时候了!回归……
――关于海子诗歌事件以及海子诗歌境界的思考

引言

一个人总有绕不过的问题,但又必须绕过去,绕不过去的后果,难以现象。
海子有什么问题没有绕过去!
这个问题成了我目前写诗歌遇见的问题。我想搁置不理,但是似乎有一种力量,或者情节迫使我不断想这个问题。
[1]如果海子在世,今年比我小一岁。而我活着,他却不在了。我们都是写诗歌的人,按说该我死,他应该活着。我喜欢诗歌,一无所成,毫无价值。海子的诗歌而今拥有中国诗歌界也许是最庞大的粉丝队伍,他的名字名扬诗歌界。海子的消失,让我惋惜不已。惋惜之心,叫我不得不想这个善良的纯真的同龄人。
我在八十年代也写诗歌,只是由于单位报社有个朋友做文学编辑,把平时工余的诗歌拿给他。海子自杀,我都不知道。真该死。直到2002年我决定回归文学,最终落在诗歌。那时才开始浏览诗歌现状,就被海子的事件吸引了。由于经历的原因,我的性格比较悲观,但我喜欢用积极向上的作品弥补我的懦弱。对自杀的诗人,我一贯认为是自私懦弱的失败者。包括屈原。诗人因疾病的痛苦而自杀,那另当别论。因海子之死,我接触到海子的诗歌。他的诗歌对绝望的情绪表露,对死亡的无条件向往,让我震撼。这震撼有几个原因。首先是艺术的震撼,他的艺术技巧我是自愧不如。其次,是他诗歌的内涵,绝望与死亡,我无法接受。其三,他是大学才子,才华知识,叫我仰慕,却夭折,这个事件本身就是个巨大悲剧。其四,他生自农民家庭,家境艰涩,本来是有生活磨砺的,人生有一定生活内涵,却因才情空浮而毙命。才华可安人,也可浮人,也可害人。等等。
当时从他作品里,我就意识到,他的诗歌境界不对路,那是他注定短命的根源。写这种境界的诗歌,可惜了那点才华。为此,我一直在思考诗歌技巧与境界之间的关系。思考诗歌与生命的意义。
[2]后来才知道,海子的死亡与他的诗歌的影响,竟然被人称为神话,当然是当代神话。甚至今天,海子对新生诗歌爱好者的影响依然严重地存在。本来海子的自杀事件,很好理解。本来海子的诗歌,也不是具有多么高的艺术成就与价值,也很好评价。说白了就是诗歌界的一个不幸的故事,几篇诗意不错的诗歌而已,如此简单的事物,成了寂寞诗歌的喧嚣,而今一进入诗歌界,依然还是回避不了这个喧嚣。这叫我只好不断地思考。
因此,我时常在阅读分析海子诗歌,为此,写过如《拒绝诗歌暴君》的情绪激愤的诗歌。更写了不少探讨诗人自杀的诗歌形式的诗论。甚至有过纠正这种诗歌喧嚣的想法。但是,很快意识到,那时不可能的。一个人根本阻止不了一种意识形态的喧嚣。任何喧嚣都是现实的必然反映,是一种经历与求证。因此,最近又写了几篇不再阻止诗人自杀的诗歌。事实上,海子以后,诗人自杀就很少了。诗歌给人带来的贪婪与欲望的机会越少,诗人自杀的事实就越少。是的,在其他地方,自杀率却在明显提高了,因为欲望在其他地方开始升温――这个另论。我对海子现象积聚了许多感受,不得不说。
[3]同时,我有点不想面对读者说海子。因为许多读者与诗歌爱好者,已经对海子的现象,像追星那样热。你发表哪怕是中肯一点的观点,都会引起更不理智的喧嚣。当然,任何喧嚣都不堪一击,那不用别人击败,自己就能击败自己。就像海子自己打倒自己一样。人类生存,自我否定是最残酷、最迫不得已,也是最低级、最原始的、最没有办法的办法的抉择方式。但是,热的情绪,毕竟不是诗歌的全貌。诗歌依然很冷静。我现在不想说服不冷静的情绪与思维。一个人对事物的看法的形成,必须由自己亲历,求证。真正的诗歌其实依然在冷静思考、默默无闻地跋涉探索。看看网络上发布的诗歌,这些观点都能得到映证。我相信我的思考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为此又觉得有必要把自己要说的话整理出来,也可以跟大家见见面。
再者,说这个话题是不舒服的。甚至是痛苦的。因为,我自己的痛苦也够多了。我也是农民的后代,生活在生活条件并不理想的家庭。父亲早逝,弟兄们生活艰险。我的兄长与两个弟弟,在四块石头夹着一块肉的现实里﹙挖煤﹚度命。最疼爱我的姐姐因心理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我的母亲晚年因痴呆症而发生行为障碍。我的小弟弟遭遇几度大灾难最终因车祸死去,折磨得我几乎走到出家隐居的边缘。但是,我现在坚持一个信念,既然做一回人,就要快乐,高兴地活着。因此,我似乎不愿意接近这样残酷、悲伤的话题。而说这样的话题,就像在谈论我的弟弟的事件一样,也只有把海子当作自己的亲人,才能理解他诗歌之中的绝望与死亡,才理解他为什么活不下去,因什么饶不过去,为什么过早地结束自己本该辉煌的诗歌人生?而这必然引起自己情感的痛苦,突然增加自己的苦恼。
但是,他才华横溢为什么就不可能活着?活着能达到今天的在诗歌界的辉煌吗?
同时,海子的现象在支持着一种什么趋势,在折射着什么需要思考的问题?只要写诗歌,在以诗歌为生存,似乎就饶不开这一些问题。今天,我觉得说这个话题是时候了。一个是积聚的思考需要说,一个是纪念的话题又开始了。一个是我的诗歌实践走到了这个关键点了。必须对一些问题做点思考,做点冷静的努力与突破了。

神话与笑话

我比较喜欢西川的一些观点。西川无论是诗歌作品,还是诗歌言论,都有他客观冷静认真虔诚的思考。一个优秀诗人,以充满生气的人性,充满耐心与理智的气性,来书写诗歌,因为他的诗歌给人以滋润与和暖,而不是肃杀与摧折。
但是,他说海子诗歌是个神话。我认为他似乎想说,这是个笑话。
或者他不想这样说,是我诠释吧。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1]海子在生前的诗歌几乎没有获得过高一点的评价,甚至连诗人死后的一半的热点的反响都没有。死后却有如此热烈的追捧。现在追捧海子的人当中有的人在海子生前就是他的朋友或者读者,当初为什么不追捧呢?!是海子的诗歌没有震撼呢?还是读不懂海子的诗歌?!我们是冷静地思考这个事实。说白了,现在这些人,热捧的是名气,是一种自己的情绪借助海子诗歌的宣泄与张扬。这跟追星现象是一样的。这无可非议。但这不是神话,是笑谈。
即使一些新兴的诗歌爱好者,其实并没有真正读懂海子的诗歌,却就像连佛、连阿弥陀佛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却整天狂热地叨念着这几个字,烧香求拜木偶神像一样。
我们生活在这样封建落后气息遗留深厚的环境,这样的笑话到处都是,政治、经济、学术等领域都有,诗歌领域也就不足为怪了。
[2]海子在生前的诗歌发表都很困难。说明写得并不一定好到类似策兰的《死亡格赋曲》的精品的地步,至少是当时没有震惊诗歌界,当时那些已经成名的诗人、主编杂志的诗人们觉得并不是很好。包括也没有引起评论家们的关注。但是,海子死后,竟然获得了奖项。奖项也是由这些生前并不赞赏海子的人给予的。掌握诗歌界的核心的力量,似乎就是迎合突然掀起的海子热,至少是迫不得已的表示。那么诗歌的公正在哪里?!因此,这不是神话,是诗歌笑话。
[3]固然,对作品的认可是有许多复杂情况存在的。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另论。直到今天,关于海子诗歌比较客观中肯全面的研究,并没有从发给海子诗歌奖项的那个正统的方面传出来。海子的诗歌几乎依然停留在民间研究的范畴,而且大都是溢美之词,不能说是全面客观的。如此被热捧的诗歌,竟然没有出现叫诗歌界侧目的评论。因为要客观地评价海子的诗歌,会伤害热捧海子的热捧者。海子诗歌热,热的是诗歌呢?还是其他?当然,肯定是其他。这不是太有意思了吗?
[4]海子事件是个诗歌界的事件,海子热是诗歌界相对寂寞的反衬。关于海子,其实就是诗歌界的一个故事,一个热。这个热与诗歌界一样狭隘。即使,海子获得了奖项,也是文学界给予的一个类似的安慰。包括奖项本身的影响力也是狭隘的。文学,诗歌的奖项的意义,要看文学与诗歌,在社会的影响力来决定。在文学诗歌日益低潮的时候,给予海子这个奖项,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与影视界追星现象比,海子诗歌热简直什么也不是,只是诗歌人的一点自我欣赏而已。其实有许多文学人,基本是不赞成海子的。文坛以外的人,包括我,如果不是进入诗歌领域,也不知道海子。
我记得我女儿在学习课本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告诉我,有许多同学觉得写得不好,没有意思。是的,我赞成学生们的看法。本来吗?春暖花开,是个现成的话语,是个常识,连这个都敬奉为名句,太可怜啊。诗人的想象就这么贫乏吗?诗歌就这么贫乏吗?!读者就这么缺乏诗意的鉴赏力吗?
但是成为名句并不是坏事,也无可非议。春晚的一句话,一个语气词都能成为流行语。这无可非议。但对于诗歌来说,可见诗歌艺术沦落到什么地步,无怪乎,大白话也能成为被吹捧的“体”。这就是中国特色的笑话吧。
现在比较流行轻松愉快的东西,所以,把这个现象称做笑话,最恰当。

绝望、死亡与神

海子的诗歌,短诗,大都写爱情,乡土抒情。长诗是思考生命,生命存在,以及生命本质。综合起来,他的诗歌抒情的趋向是,绝望――死亡――神性。
他的抒情很简单,绝望;诗歌的趋势,最终创造的意境的归宿,也很简单,死亡。当以死亡为诗歌最终归宿,这个结局使他不能满意,他试图在神性之中寻求意境的突破,于是开始了神性描写的长诗。
一,什么使他绝望?
绝望的主题,是海子诗歌叫人震撼的原因所在。当然,我这里说的震撼,严格的讲,是折磨人。为什么折磨人?海子不是故意要描写这个主题,是这个主题自然形成,与海子思考与关心的侧重面相吻合的。
[1]他个人生命存在的绝望,表现在,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却不能以自己的职业实现理想,而选择了诗歌,却在诗歌创作渐渐进入状态,却发现自己的诗歌是那样“无力”“空空”又是那样的贫乏。他在《答复》中写到“……/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在《询问》中又这样写到“诗人你无力偿还……”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与抒发,恰好说明了他那个时候的境界。他当时诗歌创作的态势,是无法满足他思考的主题与他心中期望的需要的。而他又没有选择一种正常的方式,比如,进入社会实践,边实践边求证诗歌的出路。他选择了进一步的孤立与闭塞。沿着对死亡的追求,当觉得死亡再做为诗歌境界来描写,自己只有自取灭亡的时候,他把希望转向更轻松、更自由的神性描写上。他的神性作品没有完成,就彻底崩溃了。
诗人,作为个人存在,劳动技能与生存技能的绝望,其实就是诗歌艺术的绝望。海子个人绝望情绪,来自对生存方式的选择。他选择了坐而论道的方式,坐着,适当地游览一些景致,有点直观感觉,就依靠关起门来,与世界隔绝,用脑袋与语言来生存。
其实,这代表一种当代许多人所企慕的生存方选择式的潮流――不劳(体力的劳动,包括诗歌以外的具体劳动,如教书等)而获,寄生(别人的权利庇护,财富的无偿获得)主义。
当时,腐败,腐朽阶层已经兴起,诗歌在八十年代与文学一起火暴,诗人渴望以自己的诗歌获得类似于有产阶级的待遇。期望在这个基础上沿着诗歌世界已经为自己提供的美好境界,为生命探索一个美好前景。但是现实打破了诗人的计划。经济的剧烈膨胀,使人的生存意义,受到商品价值指向的统领。金钱作为一种神性似的东西,一夜使人成为其奴役。而恰恰海子也被那时的腐败的气息侵蚀。他也是个腐败者了。他拒绝像一个农民一样的生活,拒绝做简单机械的教书先生。当他看到许多像他一样的人,过着富裕的生活,既有精神的享乐,也有物质的充分保障。他甚至觉得自己再去凭借自己力气去做劳工,就是侮辱人格。
海子在这个时候,已经背离了一个农民的淳朴的个性,坚韧,厚道的生存原则已经否决。当然他赞美这些原则的同时,更多的是感觉到悲哀与绝望。他写农民,写农村,其实是写自己对劳动的恐惧与痛苦,在长诗《传说》中他竟然这样失声地说出“西望长安/我们竟然一起活过了这么长的年头/有时/真想问一声/亲人啊,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是的,海子是诚实的,他承认自己脆弱与无奈,也把自己脆弱与无奈表达的非常真实与明了。但是,他对他所面对的农村的思考其实是一个站在麦田外的看客的感慨。他并没有从苦难的农民的生存历程,感悟到生命存在的对生的渴望,对生命存在延续的努力与挣扎之中的闪光。他只是越过艰难的生存历程,直接看到死亡的结局,甚至写到“是雨滴就会死亡”他把一切事物,处理他与这一切事物之间的结局都归结为死亡。死亡,似乎是简单地解决人生的一切灵丹妙药似的。这是一个人在真正进入生活内部,真正进入生命存在的中心之前,很容易产生的心态。这反映了处于未成年的海子的幼稚的表现。
海子这种情绪与人生观,代表了那些从贫穷阶层进入知识分子领域的人的心态。知识与才华,没有良好的劳动与生存环境依托,无法体现其真实价值,也无法公平检验其真实价值。毕业等于失业。就业等于囚禁于一种低俗(环境恶劣)、卑贱(劳动报酬的不公与腐朽)的劳动。这种绝望情绪,自然引起读者的共鸣。
也可以说,没有一个写诗歌的人,不想过一种诗情画意的的生活,既不遭受风雨侵蚀,又不用为生活日用劳心劳力,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又不得不驱使我们回到依靠出卖体力、简单机械的肉体劳动,来换去生存的基本物质资源。
海子的诗歌以及他的人生结局,其实就是对这无奈与现状的最彻底表露。这正是许多人喜欢海子的诗歌原因之一。
但是,这种抒发没有缓解了海子的痛苦,反而更加重了他的绝望。在海子的诗歌里几乎很少见到希望与生气的境界,几乎都要归结死亡这个点上。似乎他在告诉自己,迟早一死,死是唯一的生命走向,死是寄托。所以,他的死看起来是那么自然。他已经把死亡绝对化,单一化,纯洁化,纯洁到死就是存在,他唯一的向往与出路。他把人生全部问题的解决方式都归纳成死亡这个方法上。
其实,这种最幼稚,最无能的一种境界。就跟幼年的孩子,总那死亡来威胁父母一样,带有不知道后果,带有无知的游戏味道,是一种无奈到极致的选择。是最懒惰最消极的一种抗议方式。
[2]生命存在环境的绝望,是他一直关注的主题。当时的社会经济已经呈现出今天被证明是痼疾的问题,海子作为一个敏锐的知识分子,有这种洞察社会问题的嗅觉。从政治(文化革命)的谬误,到经济(金钱)的谬误,这个惨痛的事实,使海子觉得生命的悲哀。他已经感觉到政治经济之中存在的痼疾,腐败的蔓延,贫富悬殊的逐步拉大,环境问题,假的问题,等等。这些信号归纳起来,就是绝望。为什么?因为被称做措施的措施,不但于事无补,甚至就是不知所措。重建生活,依然是谎言。海子渴望从诗歌找到解决问题的希望,但是最终自己也觉得是不可能的了。诗歌太有限。这种腐败,很自然地渗透到文学领域了。海子的诗歌发表的不利,对他诗歌反响的不利,以及文学领域的腐化,创作与思考热情被金钱热支解,对诗歌的绝望,也形成了他诗歌之中的绝望。
这种现实生活的绝望情绪,今天也存在,而且正是海子诗歌依然热的原因所在。他诗歌里表达的那种绝望情绪,就是对生命存在背景的恶化与堕落的不满的反映。
[3]海子诗歌之中的绝望主题,一直与他创作之中的绝望的危机并存。海子的诗歌素材与生活挖掘是单一的。对农村题材,只对麦田麦子钟情,对游牧生活,只对西部的一些生活片段钟情。诗人单凭自己纯洁的情感来写诗,那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维持持久的写作生活。人的情感,是依靠参加社会实践,不断磨砺,不断充实,不断丰富的。情感,没有生活阅历的丰富,情感危机是很快要到来的。尤其是像海子这样一个具有人生抱负的人,没有丰富情感资源的补充,他的抱负会沦落为一种空想与野心,并被这种空想与野心折磨,加重他的创作危机。诗人不是生活在诗歌里。如何生存,恰好就是如何丰富写作,如何获得写作资源的过程。而海子几乎就生存在自己的诗歌里,离开现实的诗歌,本身就是绝地。身临绝地的威胁――是他自己携带着,并一直将他埋葬的。这种生存方式选择的错误,给他诗歌带来不可估量毒雾。是巨大的诗歌黑洞。
[4]情感危机,是他最致命的一条。他四次恋爱,均失败,甚至都不想结婚。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人生不外乎成家立业。男大当婚。这句古语的意义在于,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在婚姻缔结的社会关系里,充分分享情感与情欲的体验,是无法成人的。是无法把一个人的情感与理智的根须全部深入渗透到社会生活之中的。作为诗人,就不可能洞察天地万物,以及生命存在奥秘与必然。更不可能充分分享生命存在的一份份由枯涩转化而来的甘美。一个没有妻子的人抒发对妻子的爱,那时一种期望与想象,甚至是说谎。一个没有分享性欲的甘美的人,是无法说出爱情对于一个真实的肉体的充分满足的幸福的。
很自然,一个没有成家的人,别人过着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别人叫做幸福,对于他就是痛苦。这很好理解。一个农民尽管子女成群,自己像牛马劳动,别人只能看到他艰辛劳动,却感觉不到他在与子女在一起的幸福滋味。
海子爱情的失败,说明他性格上、情感的趋向具有很大的缺陷,这种缺陷已经影响了他表达爱情,与获得爱情的分享。甚至他的爱情之停留在表露与表达上,几乎就没有一次投入地,完全彻底地相爱。感情的实现,情欲的满足,是通过真实的行为到达感情的交流与表达,来完成的。
一个诗人可以把很微薄的情感,在诗歌里凝练成无比纯洁无比完美的渴求与想望,但是这种情感的单薄却无法接受实践的检验。最终会成为谎言。
[5]是的,根据他的遗书看,他已经是心理疾病很严重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就医治疗,也许与没有亲人在身边关照有关。或者他的病情是非常特别的,朋友们也只是把他当一般抑郁症对待而已。
海子的诗歌,基本上是站在爱情,生活的局外人角度来抒发一个局外人的痛苦。
这种痛苦表现在,从生命的根部不断涌现着对爱情、对肉体、对生活亲情、对家庭美满气氛的无法抗拒的向往与渴望,而自己在想得到这一切时,又是那样无力无奈,没有付诸行动。这是让许多人痴迷海子诗歌根本原因,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会在人生的路上遭遇这样的心态与情绪。许多人都想在想像之中完成自己的生命的幸福,海子把这种情绪表达到了一般人难以到达、难以理解的境地。
所以他的诗歌里总是美好的向往与死亡绝望的结局并存。他基本上都是以这种绝望的情调来抒情。而海子选择了最捷径,最简短,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归宿,死亡,来作为自己的出路――诗歌境界的出路。
二,一般人,难以接受死亡。这是常情。生,也是生命存在自然属性。海子这种违背常情,违背自然属性的诗歌意境,就是他诗歌的黑洞。当然死也是一种选择,活得难以忍受嘛。生病了,生命的功能坏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作为一种诗歌意境安排,把死亡作为唯一的抒情出路,只要理智正常、情感正常的人是不会接受的。
死亡,自杀,是处理一切问题最捷径的办法。世界上再选择不出一条路,比死亡看起来更廉价,更没有成本的了。生命本身就是一种丰富的资源,是在不断挖掘出各种资源,获得精神、意识、以及肉体本身的满足之后,生命才渐渐在自己的轨道上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死亡。这个过程,基本上是以运动过程为表现形式的,在出现劳动这个词义之后,运动就变成劳动了。由于劳动价值的不平等与不自由,使精神与意志产生拘禁与压抑等恶心因素存在,就产生了厌倦,乃至恐惧。对劳动充满恐惧与厌倦的人,以付出劳动成本为恐惧与厌倦,经过不断的,反复选择失败,再选择再失败,恐惧与厌倦越来越大的时候,最后就以消灭肉体来消灭这种恐惧与厌倦。
现实之中,一个孩子,在不得意的时候,也会很自然地说,不如死。但是,那时一种下意识的派遣与威胁,是一种下意识的技巧。
诗歌里作为一种思考与技巧,把死亡做最终境界处理的情况,也很多。当然,以写诗歌的方式来研究死亡的更多。死亡毕竟是与生存相匹配的一个方面,是生命存在的问题之中的一部分。
海子诗歌里的死亡,不是研究死亡,不是思考死亡做为生命一个最终句号的价值与意义。他真要是研究这个,反倒不会自杀了。
海子以死亡作为诗歌境界,以自杀作为人生的归宿的选择,其实跟一个小孩子说,不如死,是一个意思。简单,轻松。这也暴露了他诗歌的幼稚与不成熟,这也正是许多人对他的诗歌不能完全接受的原因。
三,他也意识到自己诗歌境界的狭隘。所以,后来的诗歌,对死亡做境界的描写很少了。对绝望的抒情也少了。诗人毕竟不能总在描写一个情绪。自己也会觉得没有意义。他转向神性描写。
他的神性描写,反映了他最终的最彻底的企图,野心与空想。他试图构建一个神性的王国,来取代他厌倦与绝望的现实。但他选择的神是单一的,僵化的,幼稚的――这些神性描写来自他自己的想象,与简单的改装。即使他融合了各种哲学与神学的知识、常识,他所建造的神性王国依然背离了神性产生的土壤。他几乎都不知道神性,以及神话,都是来自于现实的。没有现实土壤,包括民族的特征,民族的风俗传统,神性就没有存在并流传的可能。神的原形,基本都是曾经的真实的人。神是真实的人的神化、艺术化。而任何神,都具有现实的物质的或者精神的功利性的依托。一个人不可能在自己的头脑建立神性王国,正象不能以想象写作诗歌一样。神性是一种社会实践结晶,正象诗歌就是个人在社会生活中的精神思想、肉体,与万物形成的互相依赖,互相矛盾的结晶一样。而海子几乎不相信这一切。
海子的诗歌《夜》中说“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这里交代出他的贪婪,在空想之中的极度膨胀。他渴望拥有王位,其实是以幻想来消除爱情的痛苦,渴望成为太阳,是用幻想缓解生存的压力。而诗歌,却把他带进纯粹空想的境地。他似乎认为,拥有诗歌,就可以不再为爱情,不再为生存付出努力,就可以成为太阳,成为君主。这是海子最终走上自杀之路的思想根源。这个巨大空想,使他彻底离开生命的土壤,背离了一切生命可依赖的真实性,使他成为艺术的空花。无根之木。
拒绝一切的结局,就是被一切拒绝。
他没有像泰戈尔的作品中充满神性的宗教气息的描写。泰戈尔以神为精神的最高境界,神是一个被他自己创作实践与生活实践提炼的一个的境界与或者倾诉的对象,以此来倾诉自己对生命的赞美与思考。而海子是把神做为一个新的,单一的,简单偶像塑造,塑造偶像的过程也把自己变成了偶像本身。但没有完成,自己就觉得失败了。其中主要的原因是,他神性描写的长诗里,把短诗里那些美好明快的渴望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抒情魅力都丢失了,那恰好是他诗歌里最富有生气的东西。生气都没有了,更加剧了这种探索的失败。

境界与技艺

天才,不是上天的恩赐。也许只是上天惩罚人而形成的对人的扭曲的展示。否则,为什么天才总是因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而夭折?!
海子考进北大的时候,我作为傻瓜才读高二。他在大学写诗歌,我在高中写第一部小说,也写类似古体、也接近象现代体的诗歌。他参加工作,我也参加工作。但他成为天才诗人,我是个诗歌爱好者加蠢材。以事实为证据。
我在91年买到一本诺贝尔奖金获得者诗歌选(人民文学86年版)。看过,就忘了。根本就没有相信那些诗歌大师们的艺术技巧对我的诗歌写作会有帮助,反抱定自己走自己特色的路,开创自己诗歌风格辉煌的梦想,把这本在当时也是为数不多好的东西漂泊在我的书柜里了。
当2002年因解读海子,同时因我写诗歌遭遇到挫折,开始仔细研读外国诗歌的时候,才发现,海子的诗歌里,已经把世界诗歌精华吸收了不少。这时,才重读91年买到的诗集。进而开始全面阅读世界诗歌精华作品。眼界大开啊。
人的悟性之差距就这么的。海子的悟性是难以想象的。
一,海子的诗歌里,流露着对夸西莫多,庞德,策兰,桑戈儿诗歌艺术技巧领悟,并有效吸纳的痕迹。
[1]我认为他写得最完美的诗歌是《日记》。这首诗歌的立意,与夸西莫多的《信》是一样的。其实从海子的《日记》的内容看,他采用对话的形式,向一个姐姐讲述他的感受,毫无疑问也是一封信,也许是不愿意与夸西莫多的《信》名字重复,才定为《日记》。精明的读者会发现,这首诗以《日记》做题目是牵强的。
[2]再比如海子写《十四行诗,王冠》中最美的描写少女的那一段,几乎就是原句抄写庞德的《少女》“树长进我的手心/树叶升上我的手臂/树在我的前胸朝下长……”。
我当时读海子的诗,读“使石头开花如一顶王冠”以及那首《坛子》的奇特的意象美,我十分吃惊。后来在读策兰的诗,才发现,是取之于策兰的《数数扁桃》以及《花》。
[3]他的诗歌最感人的是抒情,抒情最好的是《两座村庄》我第一次读他的诗歌,就是被这首迷住的。他最有特色的表达方式,就是开头使用重复语气。在他为数本来就不多的短诗里,有许多首使用了这个技巧。“……村庄(少女,美,不远,儿子,马匹等)/……村庄(少女,美,不远,儿自,马匹等)”。这些诗歌里,他使用这些方式,是提高语气的力度,而且不是简单的语句重复,而是以新的意象、新的比喻提升诗句的力度。至于他的〈亚洲铜〉干脆就是重复,以此来点燃诗歌的韵律。
海子说他的诗歌是有力度的,其原因就是使用了这种技巧。
而且几乎所有使用过这种技巧的诗歌都很抒情,很有韵律感,也很成功,相比,其他的诗歌就显得散乱、甚至平淡无味。我起初认为这是海子的独创,甚至以为是他的独创的技巧。在我阅读〈桑戈尔诗歌选〉(83年),桑戈尔在〈法兰西花园〉写到“寂静的花园/庄重的花园……”在〈黑女人〉写到“赤裸的女人/黑肤色的女人……”而且桑戈尔诗歌韵律感,就具有非洲大陆,黑人达姆鼓的节奏感,非常震撼人心。而海子把这种重复的技巧用到了绝顶完美的境地。
甚至海子的诗歌里,干脆就出现了桑戈尔诗歌里黑人达姆鼓的原音“达姆,达姆”看起来就是一种简单模仿。这一点,说明,海子的诗歌韵律,不是自己的,是模仿,是受别人的韵律影响而产生的一种抒情假象。
而一个诗人的抒情,必须是自己的,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海子诗歌艺术走到绝境,直至自杀,结束艺术生命的根源了。
至此,我还是不得不佩服,海子是个天才的领悟者。
因此,海子的诗歌艺术,是在学习与探索之中的正在形成的艺术,他并没有完成自己诗歌艺术体系创立,相反恰恰是处于有待突破的阶段,由于出现生活资源枯竭,情感资源匮乏,他又无法绕过这些问题而终止的。
二,他的艺术没有达到作为诗歌纪念碑的境界。与当代中国优秀诗歌比,海子的技巧上,没有余光中〈乡愁〉完整的结构美,音乐感,丰满的抒情与诗意深邃丰满的相统一。也没有郑愁予〈错误〉的诗歌意象的成熟优雅的轻灵转折,与诗意幽深。
当然,跟世界的优秀诗歌与大师更不能比,(请海子的灵魂原谅我的不恭)他也只是个比较好的模仿者而已吧。海子可能跟黑暗诗歌特拉克尔,跟策兰有许多气质与性格接近的地方,写作也有相似的爱好,但是他没有形成策兰那样成熟完美抒情艺术,也没有特拉克尔诗歌的迷离与神奇,丰富与宏大。特拉克尔27岁就死了,但是他的特殊经历使他的诗歌具有了望而生畏的深度。这个海子是不可比的。
许多人很早就指出,海子诗歌跳跃的生涩问题。这是在模仿、学习之中,渴望突破的过程中,既打破了自己传统的模式,而又在模仿鉴戒别人,而又想摆脱别人的痕迹,最容易暴露的问题。这很正常。每个经历过诗歌创作的探索的人都能理解这一点。艺术技巧没有专利。
仅就写作题材与意境讲,海子也没有到达大师的级别。这主要是他写作的土壤限制的。因为他最终背离了他热爱的土地,他失去了生命存在的根本元素。这是他迅速枯竭的根源。
三,但是,在当时的诗歌现状看,海子以及其他的诗歌前辈们(他们是我的同龄)确实是超前的。他借鉴的诗歌艺术,给他们打开了一个美妙的世界。正像一个农民用橛头挖地,突然看到机械犁翻耕土地的情景一样。正象一个人挑水吃,突然改换自来水一样。诗歌技巧的意义就在于此。它把人的思维与意境,以这种看起来非常简单的改变,顿然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景象――新境界。海子是尝试使用诗歌新技巧的先行者之一。不是那个年代的人,无法体验诗歌的在那个时候的闭塞,正像我,即使看到一部好诗歌,也不敢于接受里面的精华,认为那些比喻与想象是违背常例的,是不可理喻的。在当时中国现代诗歌里,类似于“石头开花”的诗歌比喻是很难找到的。即使有也是作为超越常规的警句存在,而不是普遍性的诗歌语言。我后来在读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诗歌,才真正打开诗歌比喻的大门,从模仿与研究聂鲁达的诗歌比喻,才理解外国诗歌之中的意象美。
中国现代诗的所谓朦胧诗,其实就是外国诗歌意象美的借鉴,或者就是中国古代诗歌诗歌意象美的改版。外国诗歌意象注重挖掘作者自己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关系,注重人与物的互化方式直接表达。这与外国思想开发与生活开放,自由民主的习惯有关。
而中国古代诗歌注重时间、尤其空间意境的勾画,注重外部的世界的勾画,来暗示自己内心或者生活的景况与遭遇,是间接的暗示,连直接的暗示都不是。而把外国诗歌的特色里的那种人与物的互换,用在童话散文之中。而海子,以及当时许多诗人首先打破了惯例,开创了中国诗歌的新气象。
但是,正是看到了新景象,诗歌的美,深深震撼了这个单纯的青年,更让他觉得现实的龌龊与难以接受,而他又找不到属于自己,能把自己带向更新更美的意境的技巧与突破。甚至他已经觉得自己连到达与超越他熟悉的外国诗歌大师们,包括同样也是因自杀结束诗歌生命的策兰、特拉尔克的成就与境界都是困难的。他绝望了。
应该说,海子首先是在遭遇诗歌艺术的死亡,才出现生命死亡的。
四,海子的抒情方法是简单的。他主要依靠情绪的积聚,聚集到别人无人达到的绝望的境地。把由于孤独,独处,压抑,而积聚的情绪抒发,因此他的诗歌关于情绪的抒情这一点,难以模仿。
海子的诗歌,最吸引人的是纯粹的抒情,尤其《日记》《村庄》写姐姐,妹妹的那种单纯到及至的抒情。海子性格个性的纯洁性在这里表达的叫人心动。这是构成海子诗歌最美丽的部分。
而海子的纯洁性是单薄的,甚至是不牢靠的,正是这种脆弱性,使他这种抒情不能成为一种长久支持他写作的原因。
纯洁,不是单一。纯洁作为人性的一种魅力,是依靠丰厚的人生积累与素养支持的。是以对客观存在的不可避免的污浊的认识与战胜而存在的。我们可以从冰心巴金那样的文学家身上体会到这一点。我们可以从许多知名科学家的身上体会到这一点。许多知名的科学家,比如钱学森不写诗歌,但喜欢诗歌,他的身上具有诗歌一样的纯粹的美丽。许多科学家,他们的境界已经到达诗歌那样纯粹优美的境界,而没有诗歌元素表达,是用他们特有的科学元素表达的。
成熟的艺术的美与科学美,就是人性、个性、性格,在现实与作品之中所呈现的那种宁静的岿然不动气性。这种气性具有非常纯洁的完整,自成体系,与世界保持着十分自如的关系,既能找到改造世界以及对环境发挥作用的结合点,也能保护自己的生命不被错误的环境现象而伤害,更不能让生命自我夭折。
而海子显然没有形成这种气性。他的纯洁是幼稚的,正在生长之中的纯洁。纯洁的诗歌体系,是非常完整的体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或者某种优点。人人都具有生命的纯洁性,但并不是人人都能保护好,培植好自己的纯洁性。
而诗歌确实把海子带进了一个天地,纯洁,新美。尤其是他的短诗,充满了这种纯洁新美的意境抒发。他一定看到了诗歌对生命的意义的那种闪烁的召唤。但是那仅仅是闪烁。他没有看到诗歌对生命的意义的全部。一个看到诗歌本质的全貌的人,会产生一种岿然不动,有时是静如处子的安详的气性,而不会以自杀――这种最懦弱,最低级的处理问题方式而终止诗歌人生。
同时,海子的绝望效果来自他的单纯。但他对事物认识不单纯,是处理方式单纯。或者是结论的单一。他经常把自己的感情推到这种绝地。心中渴望与极度绝望构成巨大的情绪空间。最后以死亡,或者暗示死亡的趋势做处理。死亡,骨头,枯骨,放弃,最后的,两手空空,无力,拒绝,棺木,熄灭……这些死亡或者与死亡相关的字眼,是构成他诗歌意境的主要元素。
死亡,这东西,对人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诱惑。就跟你怕鬼,越想避开鬼,鬼的概念越诱惑你。你最注重回避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引起你注视。人们之所以觉得海子诗歌的诱惑,也有这个因素存在。但这依然幼稚阶段的情感。正如一个孩子,女性,胆小脆弱的男人,容易怕鬼一样。
死亡在海子的诗歌里,同时为现在的人们所喜欢的追求刺激的游戏色彩相吻合,给人以下意识的发泄与喧嚣的快意。这是海子写作诗歌时意识不到的结果。实际上许多人把海子的诗歌做消遣排解,并不真正认同他的艺术。这类似人们喜欢鬼故事,却不认为那就是最高文学经典模式一样。
起初,我害怕人们受到这种死亡气息的腐蚀,因此写过激奋的诗歌批评海子诗歌里对死亡的向往。
海子对诗歌意境的最终处理,归结在死亡,以及他几乎都是绝望情绪的描写,就是诗歌里暗含的黑洞。海子挖开黑洞吞没自己了。他的诗歌只要存在,这个黑洞就存在。
到最后,他与诗歌游离于现实,不但他认为诗歌到达死地,他的生命也到达死地----真空。
真空,对于生命就是地狱。而此时,真正的诗歌,作为生命的一个工具或载体,又回到独立的状态,脱离了那个曾经选择它的人。海子死了,诗歌活着。
诗歌活着,不是因海子的诗歌而活着,是诗歌与因诗歌而存在的作者读者以及所派生的诗歌气氛与诗歌环境依然活着,海子的诗歌因此才依然保持鲜活的状态。海子热,恰好说明,诗歌依然存在。
假如诗歌不存在,海子的诗歌却能存在,被热捧,被推广,传扬,那才是真正的神话。当然这只是假设。我很少使用假设,写诗歌也很少使用。真的还写不完,假设的又有什么好?!可做忽略。

生命与诗歌

是时候,经过这么多年的思考,许多诗歌实践者已经明白,是应该正视诗歌现实了。
诗歌必须回归。
[1]诗歌必须回归诗歌真实。对于生命,诗歌是工具,劳动工具,生存的载体,仅仅是适合很少一部分人生存模式的选择。尽管诗人获得过社会的尊敬,获得过诺贝尔奖金,但是与其他职业,其他领域相比,诗歌太渺小,诗人的群体太微弱。因此,要消除诗歌妄自尊大,回归自己孤独的渺小。你可以无法在这个孤独与微小的世界呆下去,但你不要用自己的空想与幻想欺骗自己,那样只能造成诗歌更大的混乱。甚至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诗人在社会中的声望是由于历史上,诗文作为一种考试选官制度存在,尤其在古代作为高贵群体的稀有分享而享有崇高地位的。今天这个事实已经不存在了。尤其是经济作为主要衡量人生价值标准的今天,诗人通过诗歌作品获得人生最高境界是艰难的,或者很艰难的。已经没有古代的那种普遍意义与景象了。
因此当代诗人不可能像古代诗人那样,凭借诗歌就可能获得优裕的待遇,良好的社会地位,甚至能进入政治权利中心,掌握权柄,改造社会。这个路子已经是很稀少的路子了。
而海子的诗歌理想赋予诗歌太宏大的责任了。这是不现实的。也不真实的。诗歌的作用不可能承担整个社会的意义。诗歌可以理解整个宇宙,但不可能建立宇宙的新模式。
当海子力图在他的宏伟长诗建造自己的蓝图的时候,他建造了一个虚假的空间,这个垃圾毫不客气坍塌,成为他的坟墓。
他最钟情的长诗成为他最大伤害。使他迅速地心死意灭。
[2]诗歌必须回归生命。诗歌是润泽生命的,为生命服务的,而不是摧折生命。
诗歌不会给予诗人以避难,那是诗人的一相情愿。是诗人逃避在诗歌之中,而诗歌不是避难所。诗歌是客观存在是一种生存模式,要么你选择,要么你不选折。你选择了就要按照诗歌运行规则运行,而你一旦把诗歌不应该担负的责任担负,诗歌会排挤你。诗歌客观存在就是与整个社会实践的不可分割。是社会实践的一部分。海子背离了这个规律,把自己隐蔽在诗歌里,最后与自己的诗歌一起被搁置在社会实践之外。诗歌反而伤害了他。
没有单纯的诗歌创作。没有形而上的纯粹人生。而诗歌是形而上劳动方式。很容易把人带进形而上的空间。因此,即使一个人选择了诗歌模式为生存模式,也必须处理好参与社会实践的问题。
真正有成就的大诗人,可能进入隐居生活状态,但是,那是在经历过长期社会实践的磨砺才作出的选择,因为隐居更有利他进入精心思考,专情抒发。因为他已经具有了丰厚的写作资源。或者是丰厚的资源积累要求他必须选折隐居的、与世隔绝的相对闭塞的状态。在这种状态里,诗人不但没有枯竭的危险,反而产生更灵敏的听觉,更锐利的视觉,甚至更容易产生与万物交融,到达诗歌意境的无上美妙的灵感。
海子已经看到了那个无上美妙的闪烁,仅仅是闪烁。但是他没有进入那个全景。他的资源就枯竭了。一个诗人,不是选择了诗歌,就能写出好诗歌,征象一个农民不一定只要种田就能收获庄稼一样,就象一个商人不一定做买卖就能挣钱一样。诗人必须懂得诗歌的规律,并且不断地摸索,修整自己创作之中的错误行为。海子的诗歌生活太简单,实际上已经违背了诗歌创作的基本要求。
诗歌创作不是回避逃避生存之中遇见的问题,而是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之中选择诗歌是最适合自己的模式。是选择诗歌最适合自己表达自己对人生的看法与情绪的抒发。
[3]诗歌必须回归现实。诗歌与音乐、电影、绘画等相比较,功利性是最小的。甚至一个诗人依靠诗歌来充分实现功利性的目的是很个别的。只有对功利性非常淡薄的人,才适合从事诗歌写作。诗歌是个人情绪与情感化的产物,不具有音乐、绘画、影视艺术的感官刺激的色彩与要素,在当前追求感官享受比较突出的时代,诗歌的作用与意义是很难到达其作用的。
诗歌写作中,有很多被称为艺术大师的作品,都是后来被发现并被认可的。因此诗歌的普及与推广,特别难。在这个领域,只有自己觉得自己对诗歌选择已经到达非常匹配的境界,才可以把诗歌当作生命的存在对待。但,这丝毫不妨碍诗人生存与参与社会实践。这就是真正的诗歌境界。在这个境界里,生命是积极,健康的,自由的,愉悦的。
海子做不到这一点,恰恰是因诗歌妨碍他进入社会的自由。他成了诗歌的囚徒。进而最终因诗歌绝望。
是的,是时候了。经过如此漫长的思考,诗歌应该回归其基本的责任与本质。诗人应该回归自己与诗歌相匹配的状态。
诗歌是服务于生命的载体,其意义在于能帮助生命达到其他劳动工具不能达到的完美状态。是提升生命。是丰壮生命。而不是摧折生命。
我们不需要说服一个写诗歌的人,如何相信一个自杀诗人的悲惨。甚至,谁愿意相信自杀是诗人对诗歌崇高的祭奠与献身,那么无话可说。反正这个世界不会为这种选择喝彩。谁愿意喝彩,谁愿意追随,那是个人的自由,只要法律许可,不侵害他人的利益,怎么做,都无所谓。
我自认为我了解海子的痛苦与悲惨。我读他的诗歌,进入他的创作世界,也是在寻找我自己的出路。我觉得一个真正热爱诗歌的人,就是热爱生命,就会像迪金森那样,以幸福与快乐的人生事实书写诗歌,而不在乎诗歌是否给带来什么世俗意义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生命只有一次,每个生命都有义务与权利以快乐幸福的生存事实走完生命的历程。如果诗歌会使生命自我催折,那么宁可摈弃诗歌,而选择其他有利生命存在模式。诗歌一旦成为摧折生命的力量,自然也会遭遇最残酷的待遇――被抛弃。
一个写诗歌的人,写到连诗歌都不爱,不珍惜了,那不是诗歌的悲哀,是自己对诗歌充满了企图与欲望。世界上阻止一个人积极向上生活、快乐幸福分享的东西只有一个――欲望。欲望使生命变得脆弱虚脱腐朽,直至坍塌。
一个写诗歌的人,写到连自己的生命都觉得恶心,厌倦,讨厌,想抛弃,那不是诗歌的悲哀,是自己一直在错解,扭曲,支解自己的生命。
一个人的诗歌,是自己生命存在的特殊表现形式。是以情绪、情感、诗歌元素与手段表达的生命存在。谁也无须要否定别人的诗歌,因为生命的自我存在,会以事实否定或者肯定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鉴别生命的意义与价值的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活着,活着就是一切,不活着一切都无从说起。这是最基本的生命价值观。一个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敢于正视,这个人就需要重新做人。
死,不是从新做人。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常识都不相信的人,活者就死了。
一个人热爱诗歌,诗歌却不能给他快乐,那么这个爱是值得怀疑的。有时,一直在写诗歌的人,并不是在写诗歌,而本质上依然还是在检验自己是否真爱,求证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作为生存的一种模式,诗歌不是唯一的一颗树,在这颗树吊死一个人,这不是诗歌的过错,因为这个人也可能在其他的树上也要吊死。

诗歌与存在

诗歌的存在,是客观的事实。我们这些人就在分享这个事实的美好的味道。这不是值得去谈论的话题。
诗歌怎么存在?
我们不用担心像迪金森那样,写一辈子诗歌,诗歌都没有面世,也不用担心像海子那样发表诗歌不顺利。网络给我们提供了如此巨大的平台,我们的诗歌自由自在地发表,我在这里自由自在地发评点,多么惬意啊!海子的灵魂也会羡慕我们啊。
但是,诗歌的劳动价值怎么实现,这是最叫人,这是唯一叫人难以处理的问题。
杂志〈纸刊物〉不改变其现状,倒闭是必然的。但是纸张刊物的美依然存在,即使杂志倒闭了,新的模式还会存在。诗歌的出版与发行,需要做体制上的探索。这需要国家体制的改革来实现。因为出版是国家统治的,没有民间化与自由化。杂志要像卖菜的那样自由,诗歌也许已经找到出路了。
许多诗人在自己开拓天地:建立网站,发行电子杂志,建立自己的空间。我也想过。但是,我更坚持诗歌写作与诗歌发行、推销,要分离。一个人不可能既写作,又去经营诗歌出版与发行,那样是无法到达写作的颠峰的。诗歌需要热爱诗歌,又擅长经营诗歌产品的经济人的出现。出现不了,那就只好继续摸索。
网络的出现无疑会繁荣诗歌。但是,
一,网络事业一旦出现危机,诗歌赖以存在的平台怎么办?这需要认真思考。诗歌专门网站的建立能维持多久,要未雨绸缪。
二,网络的现状,诗歌爱好者自我经营,没有国家财政的支持,能维持多久?
三,网络没有法规约束,混乱,缺乏网络诗歌的理论指导与引导。联合起来,有联合的弊病;不联合又无法到达好的效果。
四,网络诗人的出路。目前通过网络能生存下来的诗人,已经出现,但是,现状并不乐观。有的,已经退出网络,有的在投靠大的门户网站做文学打工者。网络诗歌不可能在短时出现稳定的劳动回报。成为文学打工者,与打工业余写作基本一样。网络诗人,能不能进入职业化?
五,网络诗歌,诗歌写作比较好,但缺乏成熟的诗歌理论与诗歌评论的交流气氛,这肯定会阻止网络诗歌成长。
我来到网络比较晚,从最近的体会看,已经具有评论家的影响与水平的评论家,不可能会在网络世界大海捞针似的发现与指导新生诗歌力量的成长,世俗的事务,以及文人之间,圈子里的事务已经叫他们难以脱身。他们已经取得的社会分额――待遇,工资,头衔等,需要他们维持与保护,甚至还的继续巩固。
因此,我们必须思考这些问题。必须在创作诗歌中,研究与解决这些问题。这是诗歌人生的一部分,不能回避。回避这些问题,我们还会难免走海子的路,自己否定自己,打倒自己。诗歌存在的必然性,是肯定的。我们诗歌的生存,关键在处理好写作成熟的问题,那就要潜心研究技巧突破,努力进行人生实践,这样,境界才能得到拓展。这个话题,以后,逐步展开。
我喜欢海子热,至少作为诗歌的热点,吸引了一部分诗歌人。对诗歌进一步的发展与诗歌的延续,有极大的作用,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个热,要注意沉淀幼稚的成分,要思考,要把这个热,热到诗歌的正常发展的轨道,回归真实。诗歌派别的互相残杀,诗人之间、读者之间的互相倾轧,我们要警惕。
凡是倾扎失控的地方,是个人利益与恩怨集中发生的地方,也是诗歌的死敌,也是诗歌的死地。
以喧嚣推动喧嚣毫无意义,或者有害无益。影视界的喧嚣,其实是很艺术的,那时影视经济人在有意构建的平台与气氛。那时有巨大功利价值在发挥作用。
诗歌,需要诗歌经济人的成长与经营,当然不会到达影视那样理想与宏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前景。至少可以满足诗歌人,最微薄的功利需求,我觉得是应该能实现的。
应该平静地回归诗歌,我们为了诗歌,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其实很简单,起码有三个意思:
第一是愉悦心情,即使成不了诗人,写不出大作,心情要好,别因诗歌连个好心情都丢失,如其这样,不如远离诗歌,远离文学,远离诗人;
第二,诗歌无法成为一个人生存模式时,是一个辅助工具,起码有利于身心健康,别因诗歌身体垮掉,或者让心理有了疾病,那说明路子不对,即使你写出再好的诗歌,也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损伤,也是得不偿失的,无益的,心身健康是生命幸福生存的基本保障,连基本的保障都无法维持的生命,生命的水平是低级的;
第三就是,诗歌是润泽生命,不是摧折生命,通过诗歌到达心神和悦满足,使生命安如泰山,稳如磐石,快乐如鸟儿,幸福如青翠原野,分享生命历程的喜怒哀乐,享受天伦之乐,劳动创作的快意,等等,别因诗歌把生命都丢失,把最大的本钱都丢失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唉!其实,这是生命的底线,诗歌现在也在逼近这个底线了,说明诗歌的存在与人类生存、生命的危机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时代的前进,文明带来的生存资料与生存手段的变化,似乎潜藏着自己否定自己的意义。正像诗歌的前进,诗歌艺术的丰富,也在发出危机的信号一样,我们的诗歌艺术,在呼唤新的生存意境与新的方式、方法、模式的开拓。

                   二〇〇八年三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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