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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佛顶山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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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3 00:05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弦河 于 2014-3-13 00:20 编辑

《佛顶山》诗刊是一本民办纯诗歌刊物。由弦河2010年开始策划,立足贵州省石阡县,面向全国各地诗人、学者。以倡导乡土文学、促进地域文学创作、探索人文精神为宗旨,倡导思想性、先锋性、探索性。佛顶山诗群以《佛顶山》诗刊为载体。

2012年11月由弦河(刘明礼)个人出资在上海创刊,印刷500册。佛顶山诗群以《佛顶山》诗刊为载体,主要人员有马东旭、树弦、陈学林、梁沙、江易、非飞马等以佛顶山诗群为主,出生于80、90年代左右的年轻诗人。在办刊上得到了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谭旭东、民族文学编辑石彦伟、贵州著名诗人南鸥、诗歌评论家梦亦非、苗雨时、冰心文学奖获得者童子等多位老师的鼎力支持。

《佛顶山》诗刊赠送国内部分诗人、诗歌评论家指正。刊物无稿酬,赠送作者样刊一册。创刊号曾入选《2012年中国诗歌•民刊年选》。
佛顶山诗群主要人员相继在国内知名刊物《诗刊》《星星》《诗选刊》《山花》《诗潮》《中国诗人》《民族文学》《中国诗歌》等发表作品,并入选多次权威年度选本《2011、2012、2013中国最佳诗歌》,《2011年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年度选-诗歌卷》《中国当代汉诗年鉴》等二十余部文学作品选集。


主要成员:


弦河:

     男,仡佬族,1988年10月出生。贵州省石阡县坪地场乡人。高中辍学,后南下广东打工。现漂泊上海。主编诗歌民刊《佛顶山》。著有自印诗集《致歉书》《玫瑰书》。作品曾发表于《诗刊》《中国诗歌》《民族文学》《诗潮》《星星》《中国诗人》《特区文学》《延河》《散文诗》《贵州日报》《梵净山》等多家官民刊。作品曾入选国内权威选本《2011年中国最佳诗歌》《2013年中国最佳诗歌》《中国少数民族文学2011年度选》《中国当代汉诗年鉴》《2009年中国打工诗歌精选》《肇庆当代新诗选》等多部文学选集。



非飞马:

    非飞马,男,土家族,本名马结华,1982年4月生于贵州印江。曾在《诗刊》、《星星》、《山花》、《诗潮》、《绿风》、《诗选刊》、《民族文学》、《黄河文学》等刊发表作品,部分作品入选《2007年度中国最佳诗歌》、《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中国当代汉诗年鉴》、《2011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年度选(诗歌卷)》、《新世纪贵州作家作品精选》、《纪念建党90周年贵州文学精品集(诗歌卷)》等,贵州省作协会员,现居贵州铜仁,著有诗集《爱的咒语》。



江易:男,土家族,后80后,贵州铜仁人。出版诗集《足迹》,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梁沙:笔名玄鸟,石阡90后,2011年学写诗文,现就读于铜仁某高校。诗文初见《山花》、《贵州作家》、《民族文学》《延河》《文学与人生》,《贵州日报》等刊。



李超:笔名子 晨,男,95年出生于贵州石阡,有作品初见于《诗选刊》、《民族文学》《贵州民族报》、《新诗大观》、《铜仁日报》、《石阡文艺》等刊物,有作品入选《2013南昌诗歌精选》。现居南昌。


吴勇:笔名树弦,90后诗人。贵州石阡人。有作品见《散文诗》《中国诗人》等多家报刊。


卢烟雨:原名蓝海平,诗歌初习者,90年生于广东肇庆,作品初见于《佛顶山》、《星河诗刊》,现居广州。



陈学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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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20 | 只看该作者
非飞马的诗(20首)



《另一种雾霾》

作为一个眼睛里长着雾霾的人
我不需要为自己看不清大千世界
寻找任何借口
很多时候,我都乐于承认
是我自己瞎了眼
但我并不承认自己从此
就像某些人那样
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会将白的说成黑的
更不会将黑的说成白的
至于有时候
当我说,我看到了某条狗的嘴里
吐出了象牙。或者我说
某人的狐狸尾巴
终于藏不住了
你也无需怀疑我说了谎
那可能是你暂时没有看到
也有可能是你眼里的雾霾
比我的更深


《老婆,对不起》

这句话,我当着面给你说过
很多很多次
可以看出,这些年
你所受的委屈
何其多
而我一遍又一遍地说
对不起
老婆,我还想再说一次
对不起。这些年
让你受的苦太多了
而你是坚强的,乐观的
这些都让我感动
最让我感动的是这些年
你比我对这个家更爱一些
你默默地履行一个妻子的职责
你默默地挑起家里的重担
你默默地经营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你默默地从一个不懂事姑娘变成这个穷困的家里
辛劳的母亲
你时常对我说
是岁月加快了你的衰老
其实,不是的,那个加速你衰老的家伙
是我
所以
亲爱的老婆,对不起


《在秋天的怀抱里》

在秋天的怀抱里
默哀三分钟
为那些即将飘零的黄叶
为那些已经逝去的年轮
为我刚刚掉落的两根发丝
和看不见摸不着的玄虚的宿命

男子伤春,女子悲秋
为何大雁也从去年的天空里传来悲鸣
死去的不能复活
而意念生生不息
伤怀的人注定没有雄心壮志
妄想做一颗渺小的星斗的人
最终两手空空

而我也无法无欲无求
满怀希望和憧憬闯入人间
带不走一一路过的风景
却记得人山人海的秋天
满山的鲜花和白骨


《雷  声》

昨晚,天庭又开了半夜的会
被监禁的耳朵里
又一次灌满了雷的声音
此刻,我不得不坐在电脑前
将那些雷声和闪电倒出来
让一艘纸船载着
向下层层传递
让雷声再一次轰鸣

作为一个卑微的雷声搬运者
我早已厌倦了那些骗人的雷声
它们常常是
一次次地声称
将对你的干渴负责
却又不肯及时地下一滴雨


《死亡赋》

今早起床,我看到几根死去的头发
躺在枕头上
黑色的尸体没有温度,也没有一丝光泽
我摸了摸脑袋
头皮屑就纷纷扬扬
它们之前,也是我身体里活着的一部分

每天,我的身体都会死去一点点
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死去的部分
有的有知觉和先兆
有的却无声无息
由此我相信一个人的死
是一寸一寸地死
是无声无息地死
是由量变到质变的死

这是无法阻止的事实
每天,我们都在杀死自己
不停地,一寸一寸地
用骄傲、悲伤、喜悦、麻木
用各种各样的情绪,一点一滴地
在杀死自己的同时,也杀死世界
作为自作聪明的人类
我们总是改变不了用征服的方式
自掘坟墓


《死神来了》

她脱下了一件衣服
又脱下另一件
她脱下一条裤子
又脱下另一条
下一步,她就要
赤条条了
此时,请你屏住呼吸
请你保持安静
请让羞耻和愧悔
沉睡过去
让美醒过来
请你接受神灵的邀请
让爱和虔诚
凝固你眼眶里的泪水
请感受月光冰凉
万物归零,大地沉寂
沙洲盛满了风声
一条江横躺在你的面前
给你翻译风语
请你停止呼吸
并轻轻合上眼睛


《无题的正午》

那些词语都披上了孝布
为所有的诗歌送葬

这是正午,太阳还高高的挂在空中
几只蝉将大地当做寺庙
把大树变成木鱼
吱吱哑哑地敲打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气味
一条蛇躲在洞中
一只鸟龟缩巢穴
一个人疯疯癫癫
在树林子里游荡
阳光像悲剧一样
哗哗地淋浴大地

我不可避免地走在大地上
但我并不是那个需要洗澡的人


《东太大道》

前天,有一个老头在这里跪着
对着路人磕头
昨天,有一个妇女背着一个孩子
在这里跪着
对着路人磕头
今天,我路过这里
看到一个残疾人
躺在地上,他瘦骨嶙峋,衣不蔽体
一边对着路人磕头
一边和一群苍蝇
打架

他们的手中
都有一个破旧的陶瓷碗
陶瓷碗里,有几颗硬币


《深夜,想起五个孩子》

我发觉自己日益变得麻木
每天,网络和报纸传递着铺天盖地的幸福
新闻唱着宏大的颂歌
良知躲在广告的后面

破天荒地,五个孩子上了网络和报纸的头版头条
换下了旗手肥大的脸和臃肿的身子
他们终于引起了轰动效应
以死的方式

他们衣衫褴褛地,躲进城市的垃圾箱里
那里有神温暖而幸福的眼神
神哈出一口气,他们就闭上眼睛
从没发现,垃圾箱居然可以成为开往天堂的火车
他们感觉自己在起飞,飞起来
甩掉饥饿和寒冷,甩掉冷漠的尘世

几个官员哭丧着脸,他们的乌纱帽丢了
这几个流浪的小鬼,你们只顾自己脱离苦海
却让他们遭受连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你们以为依靠死去就能唤醒这个世界的良知吗
过不了几天,头版头条又将被别人占据
而你们五个小崽子,就是五粒渺小的尘埃而已

但历史的耻辱柱会记住你们,良知会记住你们
记住你们和垃圾桶一起,撞伤了这个世界
让这个世界再次露出了残忍和狰狞的一面
让冷空气,再次对人民进行一次悲剧的洗劫

垃圾箱已经运走,而寒冷还在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露出骨头的人
在街上行走。他们像一些移动的垃圾箱
吸引着苍蝇和蚊子

匆匆而过的人啊,请别捂住你的鼻子
请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上这些活着的苦难
然后用手,轻轻地,摸一摸自己余温尚存的心


《生活是一场充满遗憾的游戏》

我们表演着君臣父子兄弟
表演着善恶美丑爱恨
我们从呱呱坠地开始
表演了许许多多的角色
多到连我们自己也无法数清
多到我们浑然不觉中
被光阴一寸一寸地杀死


《红灯区》

每天晚上加班回家
都要经过那排红灯区
那时候,整条街
都冷冷清清的
只有红灯区的霓虹
依旧热闹地闪烁
看上去红红火火的样子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承认
有时候,我会卑鄙地让眼睛的余光
透过半开半闭的门帘
偷窥里面的风景
有一次,我震惊了
一排排妖精一般的女子
有的在绣十字绣
有的在打毛线衣
居然是那么的投入和虔诚
在一瞬间
我突然不再鄙视她们
我想那时,我肯定对我们国家
这群未来的母亲
充满了敬意


《周克华死了》

周克华死了
罪有应得地死了
在网络上
很多人都看到了他
倒在血泊中
死得很难看
看,这就是恶魔的下场
人们的唾沫星子
足以让长江再次
喧嚣三天三夜
周克华死了
一个杀人犯
用他的死
再一次诠释了邪不压正的哲理
他的死
大快人心
除了他那年迈的母亲
那个生他养他的老妇人
有谁听到
她的哭声
熄灭在欢呼和颂歌的海洋里


《一个农民的哭声》

一个农民的哭声
隐忍,低微
一个农民的眼泪
浑浊,粘稠
一个农民的身子
满是汗臭,臭烘烘的
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
我是一个农民
用眼泪和汗水喂大的
因此,他们的哭声
牵动着我的心
我是在一个农民的汗臭中
长大成人的
因此,我闻不惯城市里的
各种各样的香味
每天,我都会见到很多农民
他们的衣衫
开满了口子
我知道,那是疲惫撑破的
那是满身的汗臭撑破的
那是生活中的苦难撑破的
我看到在劳动的间隙
他们不时地把破衣服
紧了紧
把松松垮垮的日子
紧了紧


《我活得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我有很多思想
止于大脑
我有很多诅咒
止于言语
我有很多渴望
止于眼睛
我的生活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如果生活是一个火热的战场
那么,我的嘴就是导火索
每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双唇紧闭
尽量不要引爆内心的炸弹
它由四克良知、三克反动
二克虚伪和一克泪水组成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谁把它放在我内心里
我担心,它一旦炸响
我就会灰飞烟灭


《为了一粒米》

你肯定会忽略
两只小谷般大小的蚂蚁
你肯定不会知道
它们曾为了一粒米
刚刚发生了一场战争
你肯定不知道
一只人类的手横空降落
拈走了一粒米
你肯定不知道两只蚂蚁
匆匆逃离,满心惊恐、委屈和愧悔
你肯定不知道
你就是两只蚂蚁中
最为委屈惶惑的一只
活着就是为了一粒米啊
活着就是为了与另一只蚂蚁
争抢一粒米啊
而一粒米常常莫名其妙的消失


《飞山寺》

没有晨钟
也没有暮鼓
没有僧人
也没有泥塑的佛
但我固执地认为
空空飞山寺里
一定住着神佛
他在暗处
默默看着
行色匆匆的人
一波一波
流水一样来
又流水一样去
他默默地等着
时光更替,江山易主
只要有缘人一到
他便现身


《护国寺》

在护国寺
我没有焚香
没有跪拜
我只是在佛像前
默立了几分钟
我不敢看那高高在上的笑脸
他笑不露齿
让我想起生活中
很多人
他们长得像一尊佛
却难有一颗慈悲的心
我知道,我不能算一个合格香客
我拒绝了寺里的和尚
向我推荐的高香
而是静静地躲在远处
听寺里传出的晨钟暮鼓
我多么羡慕
寺里的那个敲钟人
他不用讲经
只需敲一敲钟
就将一座寺庙
放在很多人的心里


《我的罪恶》

我常常想
我身上的罪恶是很深很深的
要不,命运之神就不会让我在人世
经历这么波折
我常常想,要求得冥冥之中的谅解
我应该更加善良一些
我应该从爱自己开始
爱上生活,爱上未来,爱上爱本身
我应该每天清晨或者傍晚
都把内心的尘埃
清扫一遍
这样想着
我就站起身
喝了一杯清水


《我能否相信自己》

多数时候
我都是愤怒的
那些夺取我时间的人
那些掠夺我剩余价值的人
那些利用我的人,贬低我的人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那些虚伪的人
那些嘴上说我好,内心里却鄙视我的人
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我是多么的憎恨他们
让我更加憎恨的是
很多时候,连我
自己也说不清
我到底属不
属于这种



《打虎英雄》

世有老虎
然后有武松
武松常有
而老虎不常有……
老虎曾经在景阳冈
造就了武松
然后,销声匿迹
武松曾经在景阳冈
成就了英雄之名
后来去了梁山泊
从此不知所终
从此活在人们心中
从此活在我的心中
小时候,我看了水浒
就立志要做个打虎英雄
二十多年过去了
我还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虎
打虎的手艺
早已生疏
后来,我转为崇拜鲁迅
痛打落水狗
多年的实践让我发现
打狗其实也难啊
一是当今世上
狗太多,而落水的少
二是学艺不精
确实不知道
该从何处下手


非飞马,男,土家族,本名马结华,1982年4月生于贵州印江。曾在《诗刊》、《星星》、《山花》、《诗潮》、《绿风》、《诗选刊》、《民族文学》、《黄河文学》等刊发表作品,部分作品入选《2007年度中国最佳诗歌》、《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中国当代汉诗年鉴》、《2011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年度选(诗歌卷)》、《新世纪贵州作家作品精选》、《纪念建党90周年贵州文学精品集(诗歌卷)》等,贵州省作协会员,现居贵州铜仁,著有诗集《爱的咒语》。
通  联:554300 贵州省铜仁市委办公室秘书一科   马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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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25 | 只看该作者
弦河的诗



审判席


你坐在我的对面
屋子是透明的。我们同时看见一只黑猫和白猫
这时隐喻是强大的
它剥削了我们的七情六欲

仅剩下空洞,和一张面无肤色的皮
只好,我们只好用仅存的意念交谈

好了,现在我们谈不上争论灵魂和肉体
好了,现在我们谈不上争论正义和邪恶

——你想要什么,我现在都给你!
——我想要什么,你还留得住吗!

可怜虫!
这使你感觉到了自由吗?



自白书


我患有孤独症。我种着罂粟花。
我每天祈祷,
请赐予我光明。
但是,我啊,并不害怕死亡
我活得不黑暗
我的孤独一直存在。
我照着自己的光,我在光芒下进行光合作用。
这是我的孤独,一眉不展。
你们可能觉得可怜
我也觉得忧虑
可是啊,那也只是阴天
我相信,晴天会如期而至
那是我如此向往和欣喜的幸福



真 相


活着活着,就明白了
眼里的一些沙子,我将永远洗不掉
对那个女子的柔情爱骨
似乎已从时间的刻度尺几分知晓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老了;
尽管如此,总要留些看不明白的

你啊,我该以“灵魂”的身份
还是“肉身”的音喉向你探讨
这么些年过去了
我们无从触及的,内心深处
一个真实的存在体
它使我们成为虚像,掩饰自身最脆弱的部分

现在你不曾老去,我也不再年轻
这就够了。谁让我们活得如此虚伪。





我看见桉树掉了许多羽毛


我在2013年8月的马路上
一只没有看清的鸟飞过了我的头顶
它从我前面来。我的内心在独自窃语,
我离开了宿舍,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了开着冷气的空调,离开了吹着凉风的风扇
我正在离开我活着的世界,走进我的内心
所以我没有看清楚那只飞过我头顶的是什么鸟
那只飞过头顶的鸟,它从我活着的世界和内心的世界的
分界线中飞过。我的身体突然间被分割
本来是要去死的现在活了过来
本来是要活的现在死了过去
我的内心世界越来越远,我一直害怕自己知道。
我醒过来看见那一排排桉树,它们的叶子发黄
这不是秋天吹来的风,所以我看见陆陆续续飘落着羽毛
仿佛看见,在我身后,灼热的太阳晒干了一对翅膀
我的内心如此干枯。瞪着一双明亮眼。



致信奉者


你们醒来,要在怀里说爱我
这世界的光
出自我的宽容
你们所求的快乐
出自各自的胸怀
你们除去爱的部分
还有多少爱自己
你们除去爱自己的部分
还有多少爱我




风也会走错路


我坐下来的时候,风已经享受了安静
剩下的是风的余温,我开始懂得
风也会疲倦;

我停下来的时候,风已经远去
留下的是树叶的挥手,我开始懂得
风也会孤单;

我走进去的时候,风已经回头
留下的是尽头,我开始懂得
风也会走错路;






◎ 鸟和你的世界


听鸟鸣。然后是你
所有的,放下或拿起
总有一些属于崇高的伟大
卑贱或神经病
只是一只鸟
每个人都需要这只鸟
如果别人或你没有
我将放出这只鸟的歌声
并把我的绿色唱出
请原谅我的顽固
为你拆散鸟笼的同时
我要为鸟笼的世界
加固那些绿
和属于鸟的歌声




◎ 风的故事


风踮起脚尖,摇晃了沉睡的叶子
就消失了。
我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尽管我凝视它很久
动过歪念头,也假装过采摘的姿势
拟过侵占的理由

它的初吻
像一颗红透的苹果
他不属于树
我肯定
它开花的时候就不属于苹果树。
也不属于阳光
我只是想着,如果它不是属于我
我就动它了




◎ 做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卧在翁子沟
你要做一块石头
漫山的石头卧在翁子沟
你要做一块石头

在石头上开荒耕种
你要做石头上的水
在石头上发芽开花
你要做石头上的花
在石头上载歌载舞
你要做石头的女人

你要做一块石头
首先要学会做石头的女人
做石头的男人
你还要学会做石头的孩子
做石头的革命者




◎ 乌托邦城市


你知道,有时我必须静下来
没有目的的离开
然后在路上,恰好遇见
那一朵花的开





中国底层民工的名字


我写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是扭曲的
我念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字正腔圆
我叫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清脆大方
他们的文字躺在档案里
安安静静,像躺在一副
别人的棺材
但我知道他们活着的——
名字,在时代的碗里呼吸




◎ 事实上,我用简单的方式爱这座小城


事实上,我在用一种方式
爱这座小城,爱生我的土地
爱一种方式,比如回到县城第一件事
吃一碗米豆腐、黑豆腐、米虾、米粉
它们代表这座小城的亲切,代表
久违的光

我还要在小城住一夜,重温它的夜
它的黑。你可能听见寂静
听见灯火霓虹的惬意,古城的萌
它们代表深邃的爱,代表
一颗树下多少落叶缤纷的璀璨
它们代表,一种简单的爱意
如果你来到:石阡,这座小城
你会读到我——弦河,独自走在龙川河畔
如果你来到:坪地场,这座哺育我的家乡
它长满了我的青草,你会读到我的每一寸神经

事实上,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爱这座小城
继承父亲的朴实,血液里流淌的满是温泉的沸水
我的爱、恨、情、愁都与它的春夏秋冬有关
我的成长,生命的源泉,人生的旅途
都以这座小城为起点,开枝散叶
经历岁月的起伏,我的爱与父亲的爱融为一体
耕种成为季节的第一部分,收割成为我们的希望
我们都是老实人,土地已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我们把爱爱成一种习惯的生活方式
并逐渐淡忘这是一种伟大的生存




夜半寻山寺


仿佛走了很远,现在却迷路了。
多么欢喜的事。
带着罪恶和忏悔来,现在都放下了。
脚下的路太黑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不管你相不相信神的存在
我一直信。






出去便可看见,阳光从树叶上
从玻璃上,反射的光,从后视镜反射
这时候我不会去看,天空的太阳,从
遥远的太空,银河系反射
这么接近我的物体,它有着华丽的外衣
金色的光芒,更多时候我在想
它的体内也应该是金,这样才可以
从树叶上,从玻璃上,从后视镜反射
也可能从浩瀚无垠的大海上反射,金色的光
大海跟宇宙相比,显得小了很多
这使我站在远和近的距离,都感觉到了刺眼





这空空的瓶子没有醉



这一天春风还没起来
向南的归雁
抖擞。我看见远山——雨正卷来。

——这个空了很久的酒瓶。
——这个空了很久的世界。

仿佛即将被填满
那些醉了的,泛黄的风沙开始垒砌

它们商议,那么小的躯体
应该用多少风沙填满身体内的轻
那些即将醉了的,伸手就可以刺破
体内注满的“气”
此刻都在聚拢
善念,恶念
相互忏悔。我看见它们
正溶为一体
让这浑然一体的世界模糊不清



面对湖水



大雨过后,水是浑的
成千上万的鱼游过千年的岸

我回来,并觉悟的是此刻
我们生活,并不饮河里的水

开车行驶,你看不见水流
而存在的,皆是虚像
“这一生我花费太多时间来爱,能爱的如此渺小”

现在,水里不会有鱼
我如此猜想,仿佛对峙久远






香 客


我褪去一层斑驳的皮毛
枫叶为我保存血液的色泽,石头
依然洁身如初。

我解释所有蜕变
只是为更完整的展现身体内的真实
为了这份真实
我暴露爱恨情仇
暴露身体的七情六欲
这些都是罪戾的根源
我祈求宽恕,
宽恕,往来的人。

往来的人带来尘世的俗气
这些俗气在枯木上,以忏悔为由
落地生根,我看见
它们成为
最忠实的香客



残疾的证明


我找到有关的
户口薄、身份证、结婚证、学生证
甚至计划生育证
民族证也算上
有可能还有一本证明自己残疾的
残疾证
可是无论如何证明
我都没有一个证可以证明
我是健康
还是残疾
也没有什么证可以证明
我拥有一座
完全属于我的花园




虔 诚


那些花独自开着
我相信他们的孤独,绝不是
一簇拥着一簇的色彩可以掩饰的

那些雾倔强的散开
我相信他们的执着,绝不是
葱郁的森林可以掩埋的

那些云寂寞的飘着
我相信他们的忧愁,绝不是
蔚蓝的天空可以包容的

这些人幸福的活着
我相信他们幸福的虚伪,绝不是
僵硬的脸颊可以隐藏的



道 歉


我知道亏欠于你
现在,曾经执着的,像花絮一样凋萎。

你的瓶子盛满春色
不是我这股无情的风能改变什么的
这不是我要的
但枝头摇曳
那一棵青涩的果子
毫不理会

我也只能在枝头下
偶尔的,假装继续在吹
尽管它已经吹满了





朝 拜



一直往低处
它滋润的石头
石头变绿了
青苔是它的慧根


一直往低处
就是下山的途中
它经过的地方
都有了生命的节奏


在山上有
在山下也有
它们都在往低处流



许愿树


一棵树长大了
比别的树都大
向它祷告的人就越多

它只是一棵树
它的大只包括:岁月和风雨。




静 默


云在云的上面
水在水的下面
那些退下来的雾
亲切怀抱青山绿水
鸟鸣是旁观者
它们嫉妒这幸福
剩下的这些:人
它们都在幸福之外追赶幸福




哦,远方的人


哦,远方的人,你从远方来
在此等我;
哦,远方的人,或是我从远方而来

你带来痛苦
或是我带给你伤痛
当我们学不会爱别人,只好慢慢学会爱自己;
岁月很远,你所爱的
——秋天的原野,火红的鸟就在梦里飞翔

哦,远方的人
你从远方而来,你不是我的翅膀;哦,远方的人
我不是你的天空
——当爱还在,多么苍凉

我的歌声,你所梦见的那只百灵鸟
金色的翅膀,它的背后只有光
我孤独的屋子
就在你身后




寂寞的鸟


我们看到的鸟,一只孤单的鸟
它不是寂寞的,必定有另一只鸟
也许在别处,也许在心里,也许在思想里
它不是一只寂寞的鸟

一只静默的鸟是值得敬佩的
它的森林,它的歌声,它的另一只鸟
都是独一无二的宣誓。孤单是一种自由
我们都是被束缚的看客。那些芦苇,那些海浪
我们向往,匆匆而来,却不能住下
于是我们寂寞而去





祖国很大


带着红领巾的小朋友举着手说
“祖国很大——我要让祖国变得更大”

但是,我觉得他很小
只要把他倒过来
他举起的手就会被沉重的身子压弯

我喜欢母亲,
她让我在她的目光里好好的活就够了



为什么我的眼里有了泪水


以前我把佛供在心上路而不拜
现在我总在佛前磕头朝拜:佛啊,你说我是怎么了。



我在江岸看你


跳起来的风沙
和,垒砌来的楼市
拥抱着你
我的爱人,你就在彼岸
花都开在水里

想到花开在水里的花
我觉得自己
被跳起来的风沙
和,垒起来的楼市
包围



信 笺


当那些风,涌进来
前朝的浪花

我的手指,被停下的笔尖
画下小花一朵


嗨,你说:春天来了,快醒来——

一半是,前朝的雨
一半是,前朝的风

此时,我刚好打了一个小小的盹
水往低处流
我记得你来过,
无名无姓



危险关系


原谅我,大风缭乱树叶时,
我觉得风是孤独的
花期已过,有些叶子泛黄
来不及争辩这是树叶枯黄时
还是秋风,咋起
那些充满激情的,我猜想它们都沉淀在体内
纹丝不动
像一只失群的鸟。
一只失群的鸟,它逐渐失去群体的信赖。
这时,它体内
开始空虚,迷幻
所有风都是浮云,但能影响天气
它体内的胚胎
多么危险。有时,
我听到它这样的恐惧
出自一个怀孕的女孩




与女人无关



你从来的地方来,你即将从去的地方去。
我从不敢跟你提起
我身体的另一半被另一个女人长期占有

这是可见,至于我不可见的思想
它们完全不属于你
听到此,你是不是应该
悲伤,狠狠的甩我巴掌,并离我而去。

我的悲伤并不想让你知道,也并不想你自以为是的猜想和批评。
你一进来,我就感到风在哭泣。



你为什么执着于看我的身体



你打开门瞧见我的身体
它多么虚弱,在你窥视下
逐渐失去光泽

娇羞的世界的光
它多么鄙视黑暗中的躯体

不,你伤害了我的眼睛

我看见你从门外进来
窥视我,让我羞于欣赏

让我呼吸的
简单的躯体:他身上刻着我从哪里来

毫无疑问,你伤害了我

我只是想独自欣赏下
身体上的皱纹
它们在你开门的那一刻
被光洗了干净



◎ 父亲,你是子夜的一粒黑


父亲,你是子夜的一粒黑
空洞的眼眸闪烁大水井深夜的星辰
手电筒代替多年前的蜡烛
可是今夜,父亲,你坐在雪白的石头上
烟雾渗进头发,挤出白,像两瓣月光
迷恋翁子沟的空

朝圣的路是辛苦的。
你没有朝圣者的袈裟和行囊
凌晨1点,你以农民朴实的装素朝向东方
昂起平凡的头
深邃的眼眸现出大水井的空
和翁子沟的低诉,不用朝拜
如果真的有神灵,他们是不需要朝拜的
如果真的有神灵,还有什么比你的目光更虔诚

父亲,你是子夜的一粒黑
关掉手电筒后
我看见你成为凌晨1点,大水井枝上一叶

2010年8月上旬 亚铝





◎ 站在风里很小

村庄很低。应该有什么占据了高地
当泉水从高山流下
便有千丝浮云

在山里,除了举起高贵的锄头
挥霍的镰刀
身体也没有多余的成分可以拿出手

不过是对一花一草的认知
堆砌的石子,远飞的鸟,深山的孤鸣
多余的是虔诚。有时候我们连虔诚都不曾清楚
到了春天就开始耕种播种

一个农民和知识分子站在风里的姿势完全一样
所思却相隔千里。无法说出借口
就像无法走出困惑的尘缘和执念







◎ 小

站在风里,很小
的风,和我,很小的天空
一片叶子就挡住了
我低着头,什么也看不见
仿佛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 乌托邦城市

你知道,有时我必须静下来
没有目的的离开
然后在路上,恰好遇见
那一朵花的开









致歉书(组诗)


◎ 致歉书(一)

我们走了很近,彷佛两片重叠的叶子。
它们有着春天的冲动
“你不能像上次一样说出想抱我
我理解你的孤独”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朋友。
越过朋友的界限我们就不能是朋友。
更不可能成为恋人。
整个夜晚,我们彷佛还有很多没有说出的话。

它们多么像家乡的老树,在秋天温暖的时候
开出白色的花
白色并不是要代表什么
也许有红色的花也开着
我们没有看见
我们只是想,在冬天来临时
但愿温暖能满足它的愿望
但愿所有一切春天的梦
得以实现
告慰秋天掉落的叶



◎ 致歉书(二)

我伸出手,是否能抱住你
我光着身子是否能温暖你
身体或者内心,生活或者精神

以肉体换取身体的温暖
以灵魂换取精神的温暖

我给你一把刀并没有恶意
可是今夜过后,但愿你能用那把刀
杀死我!分离我的肉体和骨头
它们也不能组成完整的我
它们需要一把火燃烧
死亡或重生。但我知道
今夜过后,毒瘤种子种下,在该发芽的夜晚
发芽,生长,并且深入骨骼
我在你面前光着身子
你哭泣,像唐朝的女子对着一面镜子。

◎ 致歉书(三)

掰开的花卉透不出属于她的香。
我们是黑夜的凶手。

每一个人从出生就带着一把刀
有的人用它来杀别人
有的人用它来杀自己
但自杀不会就这么死去
走一步就割掉一块肉
疼痛抹杀睡意
我们让风从遥远的地方追来
我们是它的奴隶
我们在它的奴隶性下
承受自杀的痛苦

我们想叫出声
就像午夜闺房的女子喊出羞涩
我们强忍着


◎ 致歉书(四)

要走多远的路
我们才能勇敢说出声音
生活给我们一把生锈的刀
我们年轻
我们磨着生活这把刀
我们不说话
我们说不出话
我们失去说话的勇气
我们失去说话的权力
首先我们失去择选权


◎ 致歉书(五)

在那里走了很远,我在门口。
等你

(彷佛就是为了等你)
我才听到门响动的声音

有人从屋子走过,然后屋子失去脚步的声音。
有人在屋子里喘气,然后屋子失去呼吸。
这是一栋不高不矮的楼
我们不在上面也不在下面
这样,彷佛我们不在外面也不在里面

我们屏住呼吸
聆听两个世界会不会同时震动
声音都是从震动开始
今夜无雨,但我们看不见天空是否有星星或者月亮。

2010年11月25日12点半至13点

(以上5首刊于《特区文学》2011年第1期)


◎ 致歉书(六)
我是个病人
我不敢对你说起
我的病不在血脉里
也不在肉体和骨髓

当我向你提出肉体欲望
黑夜之窗再也无法掩饰
中毒已深的脑髓

“本来就很颓废!”
整个夜晚,我是个病人
整个阶段,我是个病人
“过了这个阶段就没事了
我理解你的孤独”

可是我是个病人
病毒不在血脉里
也不在身体上
没有杀毒软件
这是我的借口,我是个病人。
我企图在冬天用凋落的枯叶
剁掉自己的双手
而我中毒已深

◎ 致歉书(七)

为什么我们没有交流的语言
为什么我在逃避
整个夜晚我是多么的想抱着你睡去
对着电话,我说不出话
简单,像风吹过树叶
夜晚它们穿过我的窗户
它们在我的屋子过夜

我用不死的心抵触
我怕我睡着了
它们就占据我的身体

可我的身体有另一群侵略者
它们从荒芜古宅走来
身体沾满了腐朽的气味
离开孤单,我中毒已深
可是今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一个我和另一个我相互厮杀
其中一个死了
过后他还会复活继续战斗
所以我多么想你把我杀死


◎ 致歉书(八)

你不说话
但我不懂。黑夜翻开死亡历史
我有两个我
一个说东一个说西

你用温柔填补了内心的空白
我宁愿牺牲思想
亲爱的,你是一把刀
我在渴望死在你的刀下

你爱我。我知道
你的刀刃上是温柔

我不够爱你,我在渴望你杀死我
就用你的刀杀死我的梦想
我死在你的刀下
我只要你

◎ 致歉书(九)

曾经的诺言并没有变
从发芽到绿出一片小天地
经历风吹雨打
我在抱你的同时感受冷的侵袭
前面是温柔,后面冷风直逼
我不敢说出
正如你说你是冷血动物

刀子进去
出来的不会是雪
你从没有对我说起任何
我也无法向你敞开
你说,彷佛我们这样挺好的
冷的时候就把双手伸进你的身体
暖和了再拿出来

可是我多么想你死死的捏住我
我调皮的时候你就捏疼我
我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就用刀子捅我
——杀死我,我好好爱你好吗

2011年2月22日 下午16点16分~16点36分

◎ 致歉书(十)

餐桌上一把刀
谁拿起来刺向自己谁就是傻B
窗外是火
火在燃烧

你看见火
你看见火在烧
火烧的必定是自己

“我理解你的孤独
但你不能说爱我!”
除非你告诉我灵魂是什么
正如你说,灵魂住在肉体内
除非我用刀子剃掉你的肉
拆掉你的骨
让灵魂站在我面前

◎ 致歉书(十一)

我们越来越远了
不再是仿佛
紧挨着的两片叶子承受着季节不同的温度
各自身上都有一根刺
挪一下,但我们不说出口
以为我们可以默契

谁也不能擅自拆开春天的花蕾
仿佛那里面属于我们
实质它已开始生虫

带着一把锯子
在出现神经错乱的系统上挑拨离间
我用半真半假的谎言编织破碎的船

实质上,我多么想你握着一把刀
活生生的把我杀死
让我叫出——疼!——痛!


◎ 致歉书(十二)

我不饮酒不会醉吗?
我逃避孤独我会满足吗?
我不说出口我会死吗?

如今月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我蹒跚的脚步在落叶上写出诅咒
在你怀里我是个孩子,诅咒一无是处
一旦离开你的怀里就开始痛苦

我想过用风信子为你折叠不死的童话
却不曾在花开的季节带来春天
整个夜晚,我让你痛苦
让你在我的爱中痛苦
我却口口声声那个疼——


◎ 致歉书(十三)

很久没有与你联系了
仿佛我们从此就没了联系
多好啊

“亲情的,婚姻的,非知己。只是老婆。
知己的,若干年后会遇到,
但很难成为老婆!比如叔,目前就很典型。”

我在空白的纸上想找出支点
亲爱的你,请在读我《安》和《致歉书》时
不只看到生活和爱情
仿佛是“两片”叶子
一面向阳一面向阴

从此以后我就是个病人了
很久很久都没有自省
有的读到生活
有的读到爱情
有的读到青春和成长
我以为是了

我以为是了
以为是了。就这样病了


◎ 致歉书(十四)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了——!”
亲爱的你
如果多年后的你读到
这么一句话
你会不会想起这是你写给同学QQ空间的留言

那时你是多么的年轻啊
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天真
社会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们想多了

正如我
花开时我不懂花
懂花时花未开

如今我用错乱的思想折磨我的爱人
就像曾经你用无知的语言折磨自作多情的“诗人”



◎ 致歉书(十五)

我以为你是有那么多不是的
我以为像杀死一首诗歌一样从我脑海中就能杀死你
我以为我可以让你狠心一点的

我以为我可以在痛苦中死去
我自以为是。

我以为桌子上摆满了刀子
只要我想死随时都可以。我以为你会杀死我的——

是我疯了,你害怕杀死我!你不敢杀死我了!
你握刀的手发抖——
分明是我内心的不安。
                2011年2月23日 1点25分


◎ 致歉书(十六)

明暗如初,彷佛从没走过
不再想你了就不再爱你

红酒只能加半杯
“你是醉不过去的——
我也无法取得你自残的刀子

炙热的身子经不起风吹
总有一丝冷风震动骨髓
活在痛苦就不应该去爱
怨恨越多,受害越深”

可是今夜我能怎么办?
黑夜驾驭我:我活在黑暗太久了
并且没有知觉,:自以为是活在阳光下

我无法自怜
因为我无法面对我对你的爱


◎ 致歉书(十七)

我来时你不在
你在时我在天空

我们彼此不认识
我们彼此迷恋
我是沙石
你是大海的波涛
当我吻住你肌肤
心跳停止一切

月光底下
我手指发黄,在光阴的穿梭中
长生不老

而我无法挑开
春天的风飘进来的缝隙
也无法堵住
满城你的芬芳


◎ 致歉书(十八)

用那把刀杀死我吧。我随你
来来去去

把灵性还给主
把正常的我还你,免去你的忧心

当我走在西江岸堤,江山如画
他在余晖中留恋,我,以及
风可能吹响的一切

我是多么的脆弱啊
尘埃从此将把我卷走,不留任何


◎ 致歉书(十九)

爱你那么久了,尽然要说放就放
你从灰色的夜空走出
我的血浸泡着人工湖畔的水
你躺在沙发上
此时,你在地上,我在天上
我即将下来,放下所有

除了对你的爱,我将成为凡人
泪水终将被稀释成湖水随波浪荡
炽热的血终将在泥土上冷却
山将是山,水将是水,我是我,你是你
尘归尘,雾归雾

我不说话。我说不出话


◎ 致歉书(二十)

原谅一切吧
包括杀人的刀子
我更需要你的原谅
也请原谅我从此将走远

大我或者小我
一切皆是平凡
无论在江上还是山脉中
但愿从没走来就从没离去

       2011年2月24日




弦河,仡佬族,1988年10月出生。贵州省石阡县坪地场乡人。高中辍学,后南下广东打工。现漂泊上海。主编诗歌民刊《佛顶山》。著有自印诗集《致歉书》《玫瑰书》。
作品曾发表于《诗刊》《中国诗歌》《民族文学》《诗潮》《星星》《中国诗人》《特区文学》《延河》《散文诗》《贵州日报》《梵净山》等多家官民刊。
有作品曾入选国内权威选本《2011年中国最佳诗歌》《2013年中国最佳诗歌》《中国少数民族文学2011年度选》《2009年中国打工诗歌精选》《肇庆当代新诗选》等多部文学选集。

E-mail:feixingxianhe@163.com
QQ:404960381 手机:13764351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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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27 | 只看该作者
蓝海平的诗


一.被哲学伤害过的蚂蚁


穿过记忆的长廊


穿过记忆的长廊
尼采的思想在北京流浪
又辗转来到法兰克福
在一间黑暗潮湿的破屋子
一隻被翻过身来
永不翻身的蟑螂
旁边有一些蟑螂
眼睁睁地看著它
每隻蟑螂都长得如此相像
尼采臆测 它们是悲伤的
尼采也说鸽子象徵和平
蟑螂挣扎了好久都不愿意死去
一隻来自明治时代的蟑螂
靠德国人的意志 活了下来
记忆一半来自幻想
另一半来自墨蓝的深海




女人


当我说出“女人”这两个字
就像基督徒直呼耶和华之名
又像是在呼唤全世界

初潮后第一次成为女人
从此一直是个女人
身体里一直有个女人陪你
软弱 却比谁的渴望活下去
直到上帝都死了 女人仍然活著
一条肋骨 仍然活著




历史与书与未来


说起书 总是沉重
又譬如历史
又譬如生活
和没有纸的书

书可以无字
但是不能没有纸
一本打开的书
人类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上帝把书合上
继续埋头造物




今天终于和苏格拉底见面了


毒酒已经备好
我逼问到:你知道些什麽
“我唯一知道的,
就是我不知道什麽”
这个狂妄的撒旦
可是他为何如此忧伤
一片树叶落在他肩上

一隻鸽子落到他的肩上
只是苏格拉底已无法别过头去
下雨的时候 他也跟著哭
待到他想看清楚一片落叶的时候
春天已经来了




海啸中的两个人


一个人在海啸中疯狂滋长求生欲
虚无主义此时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海啸中的两个人变成浪漫主义者
微笑著面对跟海水一同到来死神
其他人在浪潮外高高在上地观看
恐惧与忧虑与海啸铺天盖地同来




论圣洁


衣架上晾著你和你
昨日的你
风向哪裡吹 你就往哪边摆
你总是太柔弱又太虚空
直到明天 你的肉体住了进去
如果还有找到灵魂的那一天
除了会为寒冷感到羞耻
你再也没有别的罪了




一条想要自杀的鱼


图书馆的地板上有一条小淡水鱼
看起来味道很鲜美的样子
我将要拯救它 对此 我感到很满意
一个矿泉水瓶刚好把它装起来
它在拥挤的空间里不安分地甩来甩去
我辗转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水桶
它总是从水桶里跳出来 在地面上翻腾
反复几次 我把它从地上捡起来
渐渐地 我开始为我的努力而羞愧
最后,我仍然想要找到一条河




晚安,另一个你


早上我在网路上发表了一首垮掉诗
友人回帖:要爱惜自己,爱惜身体
我还浏览那些专门噁心别人的神贴
这是揭开你那神秘头巾的一种方式
我看见岁月爬过你的脸上 从头髮爬到脚趾
落叶已经掉光
树皮已经乾燥
水分已经流完
你全身流露著早衰的痕迹
甚至 我不忍心直视你

到了晚上 你那倔强的目光才愿意暗淡下来
眨一眨疲惫的双眼 舔一舔自己的遍体鳞伤
你开始打坐  像一朵洁白的莲花
白天在你身上爬来爬去的蚂蚁也安静下来
那些被哲学伤害过的蚂蚁
它们把所有的泪水都交付给音乐







冬天 蟒蛇又要被驱逐
它不能回到它的空中花园
怕一想起你 便纵身一跃
蜿蜒地爬过你粗糙的身体
惩罚一条刚刚褪皮的蟒蛇
是上帝的旨意

还要舔舐从你身体里流出来的污水
秋天 收割机轰轰地驶过你的平原
丰收是对土地的满足 而不是庄稼人




关于世界末日的猜想


仿佛每个明天都是
世界末日
大人们把门关起来了
还是听到了风声鹤唳
又怕孩子们不够愚蠢
不够天真
把邻居也叫来,说
没错没错
不曾见过彩虹的孩子
黑白不分
点赞吧 三十二个哈
流言转发超过500就变成事实
转发吧 不转死全家
流言转发超过一百万地球灭亡




二.烟雨落下


甲骨文


总有一些得不到的
供养我继续活下去
黄河一样长的保密期限
设密人洩密人或解密人
是终将流入大海的自己
秘密消逝之后才有故事
远行 让生活不要跟得太紧
离开记忆 冬季我才回来
离不开那台破烂的电风扇
录一段录音
让它继续在耳边轰轰作响
偷听1830年以来的所有秘密
历史不断地複製历史
像电风扇一样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它终于老到要休息
才发出不同凡响
关于你的所有密码
岁月将它们一一刻在我的俗骨上
沧海桑田之后出现在博物馆
供世人指指点点
这是命运对一块骨头
对一个平凡人的恩赐
又或者是人类
最好的年代
不是已经过去就未来




烟雨落下


是从天上飘下来的
悲伤
我欣然接收

满地绿叶
在四季里迷了路
一坛美酒
将用烟雨和时光酿成

我在云里雾里彳亍
你就在这里吗
不想打伞的季节
是风或雨在刻骨

亲爱的路人啊 不要怜悯我
我只是个悲伤的幸运儿
樱花才叫落花
而芙蓉不可以

春天无色无味
我还是感觉到了它
我的眼耳鼻舌身意
都充满了欲望




卢烟雨是一个风尘女子的名字


所有女人都弃掉祖姓
投错了胎 生错了年代
请你告诉他她的名字

一 “未到千般恨未消”
二 “到得还来别无事”
三 幻想消失于时光中
四 到得欢喜三三四四
五 到得欢喜一会一期

春逝
蓝是你的血液 黄是她的回忆
影怜
杨柳又参差 但不见故人如斯
沧海
汹涌而来的泪水翻过了桑田
我闻
天公终究不愿成就一场烟雨
如是
她在沙漠里寻找春天与哀愁




你爱我吗


从此不再发问
把卑微关进行李箱
我的表白并不是索取
仅仅是爱
江南雨总是一丝一丝
和我的痛苦如此相像
打湿一双盼与你相遇的绣花鞋
在石径上寻找
我问桥上的石狮  不语
你向一湖止水丢下一颗小石子
关于我爱你




记住要共最美的人分享每个夜晚


2月14日  忌:求嗣   宜:嫁娶
四隻拖鞋 一直拒绝外面的世界
为了“给和平一个机会”
时间穿烂一双抗争拖鞋
桃花和虚荣一并从我的身体滑落
继而我被卷进一堆枯枝落叶里面
今夜 昏黄的街灯和你的体温接近
所有的时尚杂志腐朽成一棵桉树
街上每一个女人
都只懂得穿宽鬆大码的男朋友风




嫦娥,你好…


白云飘飘的天空
尘埃一早已落定
你又从人间路过
卷起那滚滚红尘

我总是独自在人间游走
从白天一直走到月亮面前
我想用身后的箭
射落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那里有我绵长的哀愁

人间已是四月天
嫦娥,你好…




你的存在


你在闺中画皮
困顿之际
把头枕在案上
慢慢滑落的发线
模糊了你的双眼
古籍上你的情人此时出世
不知是刘郎是谢娘




过不去


柔软的白云
烫手的铜像
一大片三裂蟛蜞菊
像梵穀的星空一样
除去今年夏天
这只蝴蝶如果还有未来
就这些了
再也没有别的
一旦到了日子
每一朵紫薇
都簇拥而至
抬头看花
天空一动不动
迈出脚步那一刻
清风随我而来
在马路上
时间又凝固了
只有一个孩子
还在奔跑
红灯亮了




太阳之泪


立春以后
我就开始用公元计时

老不死的太阳啊
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你
你是否就会躲进云层

你可否不舍昼夜  
当我需要温暖时
溶化在你的身体里
在地球上长成一朵向日葵

潮汐相伴
我的海洋
连呼吸都跟你一样





三.你的来信收到了


彩票

我们醒来之后便去买彩票
上班的时候网购几双袜子
接下来的几天都被填满了
有很多欲望积压在我们的胸口

我们在湿漉漉的菜市场里买菜
雨中的菜市场让人忽然怀念天空
天空总是蓝的
偶尔不小心踩到掉在地上的蔬菜
想著今天到底要吃什么
结果还是买了跟昨天一样的菜
事实上随机抽取的菜使人健康

投注站只适合开在菜市场
葬兮兮的水已经被带到店裡
我们在门口徘徊了一下
忧鬱无法在菜市场蔓延开来




亲爱的奶奶


你看她的眼睛
像是将要熄灭的灯
亲爱的奶奶
老得似乎跟我们不是同一物种
有一些人来探望她
但没有看见她
来访者感觉良好
良心也有了
她只好用钱来衡量别人给的爱
不逆流的血缘
她常常衣衫不整
你觉得厌恶
在她的房间里
你快要窒息
年老是真正的绝症
孤独 空虚 被嫌弃
被抛弃的危机
被卷进了黑洞
不相信时间
脑萎缩后也不再相信空间
迈出一小步都可能掉进万丈深渊
帮她剪指甲的时候
她的手总是往后缩
理髮的时候一惊一乍
你不要鄙夷
也不要问她
关于迫害妄想症
人类没有这种病
如果有人爱她
他是关心她
而不是她的心情
(我曾经以为
我们所做的一切
终究只能为自己)




写一首诗的过程


在清明的时候
大地长出一切美好的事物
湿润 细雨 微风  朦胧 泥土
青山 稻田 山花 青蛙
美好的事物又生出美好的品质
感恩 怀念 祝福 忧愁 心事
美好的品质又生出美好的东西
蝌蚪 拖拉机 单车 山坟
风筝也放过 也钓过鱼
一直循环著……
堆成一座山
春天是这洋写诗的
甚至不需要形容词




文艺青年


再见 文艺青年
哪怕你充满敌意
我也要这般称呼你
也许如同你的单恋一般
明明爱著
却总是人前说讨厌
虚伪将要渗入你的身体

人生如此多姿
谁想要一直活在春天
结果好久了
美丽异木棉花的种子迟迟没有落下
我无数次抬头 又低头
低头的时候眼界太小
想起你的近视
十几年了
都没有戴过近视眼镜
患上一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病




你的来信收到了


你的来信收到了

像曾经
你忘了告诉我一样

在某个秋天
环卫工人放几天假后的清晨
褪色的情节




悟空


髮师半百岁的转椅
还没有停下来
忧愁细腻又绵长
剪了又生长的欲望
满地的镜子碎片
粘起来就是人生
白发魔女很纯洁
哥特式的爱情
    叫人动心
头髮是衣服
墨镜也是衣服
带髮修行注定凄苦
蜘蛛在铺布上绣花
西风总是如期而至
把黄叶剪断
无论如何挣扎
最终落定
在理理髮师的院子




当每一本游记都成为畅销书

(一)
他们不停地流动著 又不敢走太远
绕著故乡走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
他们在时代广场惶恐地吃面 还去了图书馆
重读经典 最后决定把心安在某一本小说中

(二)
纵使不愿逐流
仍然想要出走
都以为打坐是为了冥想
其实只是为了打坐

在同一个地方出生
在同一个地住下来
在同一个地方死去
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打开一本经典的书
走进去




年猪


除夕那天我很愉快地杀了一隻猪
忘了一隻猪平时应有的痛苦
乡下人说:人盼过年,猪怕过年
浪漫主义者说:在过年的时候
被人类吃掉是作为一隻猪的幸福

曾读过一本《达尔文的证据》
看书的时候 我很想吃肉
猪是我的肉
而我是被一隻猪误解千年的柏拉图




地下铁


路上的颠簸或其他缓解了我
我的经痛,胃痛和牙痛等等
万能的止痛药 我已无暇疼痛
英雄永远地留在了昨日的江东

又跟著一隻只坐过巴士的猫走进捷运
天还没黑我就想要跟各位旅客说晚安
白天患上迫害妄想症的人们
在黑暗中都痊癒了
一位乘客偷窥我手上的诗集
跟我一样鬼鬼祟祟
我赶紧从口袋裡掏出手机

列车总是往前走
无论向左还是向右
无论是东南西北四维上下十方




淡蓝时光


在一节车厢游来游去的人
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到大海里去

总是不能梦见最想见的人
于是我躲进耳机
望著窗外 继续做梦

不忍心看著淡蓝时光
消失在列车后方的南青山上

双眼渐渐模糊
睡著了 我就不再做梦




写诗的人


倾听一本诗人手稿集
诗人们都说:我生于某地乡村.

如果还有几个生于城市
他们将要去或正在种地

诗人一半在农村种地
一半在城市为别人盖房子




昨夜


只有鸟儿知道风在微笑
一隻小鸟在我头上飞过
一边飞翔一边歌唱
谁都看不出它曾死过
我正沐浴阳光
已记不得昨夜的凄苦寒碜




卢烟雨,原名蓝海平,90年生于广东肇庆,作品初见于《佛顶山》、《星河诗刊》,现居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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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28 | 只看该作者
梁沙的诗



老水井旁的小孩


窗台上湿漉漉的虫鸣里没有秋天
九月,一片叶子。悄无声息

稻谷是阳光的颜色
落叶是泥土的爱人
秋天是耳边无法形容的美丽花朵

在他乡,离家不远的地方
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游离在河面
桂花是香的。
老水井旁边,花香和泥土都是一样的

说不出想念
不是因为没有古道

秋天,我听到夜鸟嘶鸣
河流和我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没有理由的。忘了一串数字或许一个词语
门外,一个流浪汉和流浪猫
在树下避雨
互不干涉,死鱼或者破伞
是别人来过的证明




七夕的后一天,我在绣你的幸福


“对每一个人都像情人”我的挑剔一如既往
昨晚的流星看到灰溜溜的姑娘
在灯下静止

玫瑰在七夕的后一个晚上选好颜色
红,是爱情坟墓和婚姻里的女子
鲜艳着鲜艳的外衣

为你的幸福而奋斗。七夕,我在格子中驻扎
一个方格要四针,一横一竖
像耶稣的十字架
像你说话时的嘴型
像孩子们等着分享一块糖的甜

月光淌在绣布边缘
捞不起,满眼幽念
一针一线。写不出那三个字
或者已经没有写的必要

两片重叠的叶子始终被人们称为两片
至于重叠的程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很白的白色让人想到虚无
爱情在思念里盛开
我不想说话。夜晚离调亡很近




七月十五,佛山有雨


总是这样,在清晨的前面
忘了昨夜和昨夜的梦
天就亮了。雨还没有停的意思

总是说半句话
剩下艺术空白
我道行尚浅,无法读出另一个人的心

鸟在雨中飞得更低
像一个人 在雨中行走。

等待是一面镜子
失去光源时,他是黑暗的
像一个人的空
而另一个人用影子照明



丁香


不用看脚下的路
高傲。如同一只鹤
踮起脚尖,从每一块水田迈到另一块水田
不辞辛劳地扮演月光的冷

长风掀开你的裙裾
脚踩倒影。沉默是你生动的代言
阡城的巷子里没有油纸伞
舞步纤细,无力的绽放
始终是一个结,初夏
你眼里满是凋零

像一条水草,你在夜里仰着
看月亮轻轻的颤抖





凉炎


瞬间,所有灯灭
黑是一成不变的底色
从零点开始
一棵树在夜里醒来
不开花,不结果
安静的反刍白天的苍白
雨中一人湿一半的两个孩子是否着凉
下夜。雨如倾盆
夏虫躲进石缝
放佛炎热中的凉爽会让它着凉
静谧或是死寂都是无声的
星光在遥远的远方





梁沙,笔名玄鸟,石阡90后,2011年学写诗文,现就读于铜仁某高校。诗文初见《山花》、《贵州作家》、《文学与人生》,《贵州日报》等刊。
诗观:种一株向日葵在诗歌的田野里,心便在向日葵下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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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29 | 只看该作者
江易的诗



油菜花开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熟悉的颜色
来自故乡哪个角落
但我知道,她的绽放是大山神圣的赐予
就像你的出现
牵动着一份美丽的情缘

在油菜花开的地方
所有的词汇都是希望
连农民辛勤撒播的汗水
都滋养着苗乡泥土的芳香



穿过黄昏的思绪,也穿过这条阡陌
直到大山,直到雾霭
直到母亲脸上浅浅的皱纹
终于累了,累在母亲的万千叮咛里

这不是梦,不是冥想的诗篇
这是开在田块里一抹金黄的情结
油菜花一年一度地开着
我的年龄一岁一岁增加着



你,油菜花丛里回眸的姑娘
背篼里装着的可是成长的孤寂?
此时,面对着你
我从你孤独的影子里读出忧郁

你说,“孤独
是爱意味深长的赠品。”
只是辜负了那些少年时光
你我都各自成长

还能再说些什么?
油菜花开过一遍又一遍
我们都没走出大山
没走出故园苍茫的视线



远游人从一幅画卷里寻找春天
却招来油菜花丛里蜂蝶翩翩
这不是诗意
这只让人触景伤情

油菜花开的地方
曾是我们儿时游乐的天堂
但是现在,身在喧嚣的城市
谁来解读那种迷茫



遥望着你,我最初的梦
竟成最绝望的幻想
踽踽独行的日子
我用文字掏空满腹心事
拒绝那时的年少无知

但是现在,我只在想
埋葬过去
与谁,老死故乡
那油菜花开的地方



可是父亲,今夜我想做一个农民


父亲,您要我在外面谋生,不让我回去
我也正在为此努力
可是父亲,今夜我想做一个农民
想回到那一片我足迹遍布的土地

您说,我不配做一个农民
我不知道所有粮食播种收获的时令
但我真的很想,很想与您一起
把血与汗都撒播在那一片土地

我想到那个名叫尖山的地方
想到了您,还有母亲
我想到了那个贫苦的村庄
作为山里人,我们离宁静更近

但现在,我身在喧嚣的城市
为生活作卑下的乞讨
却只能勉强让自己不会饿死
无法用我的劳动来反哺您

所以父亲,今夜我想做一个农民
想回到那个村庄,与您一样
用曾经握笔的手,握住镰刀,锄头
握住山里人披星戴月的无奈



牧牛,时光的布施


每一天,我用很长的时间做梦
用较长的时间牧牛
用剩余的时间去想念一个人

落日的余晖斜照出我与牛的距离
心情的鞭子
在手中甩痛记忆的伤口

一支烟在我凝神中不知觉的燃完
余味,是天边白云的迷泪
我也思考,烟与云谁才是我的陪衬

或许,我不是时光的布道者
只有黄牛才能更加准确地
彰显出我与土地的亲切

如果这就是宿命
黄牛,它将在这里老却
我将来也会被埋葬在这里



背后的故事


转过身,顺着风的方向
恰能从一片叶子里读久远的故事
那些纹络交织成人生的阡陌
卑微的小草与尘埃再一次对话
灼热的光却洒下一地的悲伤

一些角落里的黑暗永远不能抹去
或许就是这夏日深处的苍凉……
无形的手在探索开错季节的花儿
总是忽略一些物什的对白
真心,不过是被风吹散的凋零

背后的故事,是风的驻足
抑或是思绪遥对苍穹时不期然的凝固
背后,是一个模糊的影像
你说:寻,不过成就了一个过程



这条山路


一座山被祖祖辈辈的人踏平
这条山路,被一代又一代人走过
还是以思绪的姿态蜿蜒
每一次凝望都可以看见惆怅

久远的故事如同这一本翻烂的旧书
每一处页痕都记录着一种疼
面对某些褶皱我竟然力不从心
疯长的思绪迷恋那一次轻吻

我们在无知的岁月走过那条山路
蓄谋已久的雨还藏在天边
幸福,也就如同那一团白云
自在得让人抓不到她的温存



远去的村庄


那不是转身就能成为回忆的风景
而是一生都无法用言语述说的地方
那里的贫穷和那里人的方言
总是刺痛着远游人的心

我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方式
去刻录我对那个村庄深深的爱意
乡愁已在村庄里的古木下展开阴凉
也展开了我遥远而漫长的梦

所有自卑和疼痛都被我一个远游人带走
再没有谁会如此深情地怀念那个村庄
她以蜗牛爬行的速度行走在路上
正如我步调缓慢地用诗行悄掩迷茫


江易,男,土家族,后80后,贵州铜仁人。出版诗集《足迹》,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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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31 | 只看该作者
子晨作品


《他人城市》
        1
夏天的荷花败在秋季
我打岸边走过
不敢扰了谁的清梦
这一次
我负责笑面如花

2

我站在暗的角落
静静的只看一行人的忧伤
不去理会落叶
及埋进泥土的不知名的幸福
看风吹乱他们的头发
看咖啡色的夕阳落下

     3

为了证明我的足迹到过这里
我独自骑车将一些绿叶找寻
穿过大街,小巷
和一轮秋月的心脏
在十字路口
灯光踩死一些徘徊
而月光杀死一只流浪的猫

     4

一堵墙会留住秋风的爱情
一堵墙会扛起另一些人的迷茫
南瓜藤的影子正在墙头挣扎
墙的另一面
一场跟生活有关的战争正在上演

      5

在异地,我倔强的思念一个人
我和花鸟虫鱼谈一场恋爱
夜晚离我很近
但故乡的桃花离我很远
外乡人。这一次
我睡在船舱外

原载《佛顶山》诗刊第二期



《姐姐,我们的村庄在旱季失去了发言权》


是谁在村口等黄了一丘稻田
干瘪的稻穗是秋天给出的答案
又是谁将饥渴的灵魂放出家门
几经周转,最终惨死在黄昏的河岸边

姐姐,爸爸的旱烟越抽越紧了
抽死周围的空气,让老屋窒息
有一些尘埃逐渐褪色
柳条儿纤细得像谁的尖叫声
当生活代替他呐喊,姐姐
他就开始进入无边的沉默

土地的伤口被月光无限放大
姐姐,今夜我们就坐在干涸的老井边
小伙伴约我一起数星星
我们想起泥土里的人尸骨未寒

我们谁都没有跟星星说话
七月的人都失去了发言权,姐姐
病床上的老人想起了他的初恋
所有的记忆像极了一碗澄不清的井水
即使所有人不说话
也喝不完碗底的泥沙

原载《2013南昌诗歌精选》


《和老父亲一同走在县城的大街上》(外三首)


为什么说父亲老
是因为他第一次来县城时,我还没出生
而今石阡像一汪水,对我而言
如鱼得水
我带着父亲穿过密集的人群
他东张西望,好像这里有他前世的情人

父亲的确老了
是在他皱眉时我不小心发现的
在他穿过人群抓紧行李包时
在他低头走过每一块广告牌下时
在他弯下腰捡起掉落的一毛钱时                                 
我偶然碰落他压缩在皱纹里的岁月
有些空洞。就像他蹲在街边
翻看我新买的手机时的那一定格姿势

走过广场时,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块大屏幕
并轻声地用识文断字的嘴读出
就像念一封遥寄的书信
每个字的高度都是父亲眼里的仰望
父亲不缺城市,大行李包同他漂去过
有许多故事或没故事的别人的家乡
然而他的视网膜还是不肯放过阡城
也可能还有我走在他前面的脚步

后来,我让父亲走我前面
我在后面默默的数他走的步子
然后,用同样的速度
过桥



《空城》

夜在秋风的呻吟里来得总是那么干脆
无尽的黑啊,没有行人的步履铺路
容易让人浮想到的
是回家的车轮滚在自己的肩头
并发出骨头为流浪叹息的哭声

是谁拥有了谁?又是谁遗弃了谁
秋,菊花,铜像,城池
在那张过于悲伤的脸上
谁也无法看清楚晨雾里的阳光

空旷。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
没有利刀的人
永远被绝望打败
磨刀的石头还会准时在夜里发亮
那只喝酒的杯子
醉死在硝烟弥漫的晚秋里
执笔的人,深夜总会含泪

一切都是那么约定俗成
残月如丝,在瞳孔里放大
风灌满城池的心脏
隐隐会有疼痛的痉挛

会有人截一段情埋在这里
埋在城墙的脚跟下
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来年发芽
战争,会染红所有的石头
并在每个人的梦里写满现实
无根的子民,无端地
会对着一树落叶默默流泪
还有那些选择逃避的人啊
究竟会在谁的梦里找到归途


《消失不见》


头开始发痛。没有拧紧的发条
被谁丢失在黄昏的大门外
我开始觉得世界不正常了
风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
我看到一张被表情吞噬的脸

时针仍然在每个人的眼框里打转
那根在神经上松动的发条
夜半,我将腕上的手表放在耳畔
响声很小,我却听出了整个世界的安宁
多么奇怪的感觉。然后天亮了

我迷茫。那些消失在窗前
带帽子一起消失在转角处的人
不该有人问起我三毛和张爱玲
让阳光打在每个字的脚底板上
让世界消失在暖洋洋的字眼里

我就这么久久的站在窗前
因为捡一只鞋而丢失整条河流
一粒芝麻也在冲我发笑
因为那个滚瓜烂熟的西瓜

《晚安吧!阡城》


一碗热汤
始终暖和不了透进骨头里的凉
那个卖夜宵的老婆婆在发抖
十根黑色的手指抓住我的颤抖不放
端来的热汤面冒着无名的热气
满面笑容的,洒进我的口腔
闪躲不及。我只是伸了伸舌头

透进骨子里的那股凉啊
比属于这座城市的秋天来得更加诡秘
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将头缩进肚子里

从饭店的夜深里腾出灌饱酒精的步子
脚跟东张西望。踩在凌晨的脊背上
两只长满脚气的脚丫子
踩碎路灯在秋雨里结成的薄冰

阡城,晚安吧!
夜已经深了。秋天的影子埋在门外
睡在旅馆铺有电热毯的床上
踏实。丝丝暖气像那个铺床的小姑娘的笑脸
这两只迷茫的脚丫终于不再痒痛
它们此时只是讨论一些无关痒痛的话题
比如,太阳会不会比明天早上起得更晚
原载《民族文学》


一只鸟飞过我的窗前(一)

在秋天的早晨读完泰戈尔的诗
朋友在远方,用来怀念
我不是虔诚的教徒
不必双手合十

一只鸟碰疼房间的窗户
这世界小小的旅行者
在它的旅途中与我相遇
我在它的面前惊奇地睁大双眼
我的朋友在我和它的远方

我多想和它交谈
它的翅膀上写满了旅途中的诗句
我已经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但内心忐忑不安

它不理会我的想法
拍拍翅膀继续飞走了



一只鸟飞过我的窗前(二)

一群鸟令我驻足
一大片云从我的头顶掠过
这小小的灵魂的奔跑者
在冬天飞往南方

有人告诉我
鄱阳湖是候鸟越冬的栖息地
消息像冬日暖阳令我振奋
我将在这里迎接伟大的旅行者

这是令我惊奇的南方
伟大的的旅行者
它们将从我的家乡飞来
身上带着父亲的烟草味
从我的窗前路过

我相信我们之间不是陌生人
它们翱翔的叫声里我听见乡音
我有权利选择孤独
但我没理由拒绝家乡




《火车从镇远开往南昌》(组诗)

1,远行



父亲叫我远行
借一丘稻田送我上路
我开始独自酝酿心情
抓不住的一根稻草从指尖划过

如果我不读书
父亲定会把我赶出家门
像老井里夜晚的月光
永远高不过自己的头顶

秋雨落在清晨
我于雨中穿梭,吟着他人的诗句
没人走过的脚印永远只是泥
过桥,爬坡,让脚步一步高过一步
父亲说:
跨过山顶,就能看到新修的马路

我一直没回头
但我知道父亲就站在稻田中央
朝我挥手

2,火车从镇远开往南昌

k1236,红色的火车皮
在凌晨12点准时冲破眼睛
我挤在一行人中间
借一张半价学生票安置躯体

车厢内一声婴孩的哭声刚起
就被埋没在母亲的乳房下
列车员一一查数票数
坚决不放过一个背叛故乡的罪人

开往南昌的火车
在镇远站只停留十分钟
然后带走一大批生长于故乡的牵挂
我将盯在车窗外的眼睛收回
透过厚厚的眼镜片,车厢外的夜晚
什么也看不见

3,车过湖南

天微微亮时
我掐灭了抽掉半截的香烟
看到车窗外两条硬梆梆的铁轨相互缠绵
想起镇远火车站的路灯下
那两只飞蛾的爱情

相拥再紧的灵魂
也会被生活活生生击垮
就像此时
两条铁轨快要牵不住对方的手
一方向左,另一方偏右
最后延伸到不同的城市

4,南昌,或秋天记事

我开始感谢所有
那些爱我和我爱过的人
夜里的秋风温暖不了发僵的躯体
我穿的格子衬衫
在异地染上了莫名的孤独

深夜停笔,起身为自己泡一杯茶
想从家乡带来的茶叶中
寻求一丝安眠
烧开的水有些凉了
像此刻南昌的秋天
秋风借黑夜将自己隐藏
狠狠扇了世界一个耳光

呡一口茶
想起那张过了期的车票
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它
甘心在抽屉一角隐姓埋名
但茶依旧是家乡的味道
散开的氤氲中
我紧紧牵住一名阡城女子的手

原载《潮人文学》
烟鬼

跟生活借个火
烧掉语言
烧掉寂寞和影子

用嘴吞掉一个世界
来世做一个神仙

酒鬼

那些沉默的人
那些忍受失眠的人
那些看生活在他面前哭泣的人

那些将脖子伸得老长的人
从喉咙里长出手来

赌鬼

把生命教给黑夜的人
发红的眼睛开始在黑夜里醒来
一丝头发刺到了伤口里

给自己修庙
静下心来,默默诵读黎明

短命鬼

让一些事死于非命
牵挂的人开始停止思考
断掉笔尖

命运被挂在不安的嘴边
他们在坟墓里醒来

原载《新诗大观》
子 晨,男,95年出生于贵州石阡,有作品初见于《诗选刊》、《民族文学》《贵州民族报》、《新诗大观》、《铜仁日报》、《石阡文艺》等刊物,有作品入选《2013南昌诗歌精选》。现居南昌。
电话:18770063137
博客:http://blog.sina.com.cn/u/2617591740
地址:南昌市青山湖区 江西科技学院瑶湖校区2013级工商企业管理(5)班 李超(收)
邮编:330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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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0:32 | 只看该作者
树弦的作品



《一个人的南昌》

一列绿皮火车,停靠在南昌站。
滚滚的人潮,脚步声是浪花的尖叫,是一句句被灵魂喊疼的词语。
阳光透过玻璃,给一株株枯竹温暖,被烘干的细胞却不能再张开温润的嘴,吃一口曾经的主食。
我看见,玻璃罩里的植物,就仿佛看见一座城市给予外乡人的空间。特别是,相互拥挤中那个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婴儿,嗷嗷哭泣时,我看见的是赤裸裸的命运在挣扎。

甬道里,流浪艺人的笛子,吹奏思乡的音符。
我转身,故乡已蜷缩为记忆里的影子。
当太阳躲在乌云中,风里水份开始寒冷,我知道,我必须先安排好今夜去处,像彩排一幕话剧。
《身份证》

公园里的植物每一棵都挂上牌子,名字、类别、属性等均一一注明;湖里戏水的鸭子也挂着小小的饰品。
迫于无奈我必须将身份证缝在口袋里。
姓名、性别、出生、地址,是我唯一的证词。
依赖于它,我可以顺利买到流浪的车票,可以住进简单旅馆;
有时,我还能证明自己的真实性。
在我累得趴在地上喘气时,在我仓惶痛苦时,在我失去家园时,
看着身份证,我知道我还有故乡,我是家族里唯一的小儿子,父辈的沧桑与苦难就刻在一张身份证里


《那片雪花融化的时候》

我裹住风衣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风里潜藏了一把刀企图割走温暖,割走一颗颠沛流离的心脏的跳动。
你打来电话,我才知道故乡的雪花覆盖了小小的村庄,白凯凯的村庄影像就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像一个魔咒,抑或是苗族巫师种下的蛊?
关于雪,我不敢继续问下去,它会让我滴出血来,烫伤电话那端的你——妈妈
妈妈,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一片雪花阻塞了你的血管,让你发抖、头晕、胸闷,在季节患上冠心病之前,你早就病入膏肓,你早就开始透支着。

你瞒不了我——
当我风尘仆仆地从北京赶到长沙,隔着玻璃看到302病房的你,我的笑容是用千万滴眼泪堆积出来给你的。
我必须微笑,不然与你相拥的瞬间我会彻底溃败。
然后,我陪你去科室检查、打点滴、聊天、吃饭、买蜂王浆,你变成了一个“小孩”什么都听我的;
我们去长沙烈士陵园,明媚的阳光,碧波荡漾的湖,你面朝湖面若有所思,而你的背影一点一点地矮下去,矮成一个梦靥;
背着大包小包的药,我们坐上回家的火车,一路聊了很多,我却什么都忘记了,就在你趴着睡着的时候。

回老家,家宛如一个旅馆,留下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
陪了你几天,我又走了,
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横七竖八的书等你去清理;
留下一个背影给村口的你;
留下一个冬天煎熬着你——妈妈!

仅仅一月又十天,旧疾便长出爪牙伸向你,那些药物吓破了胆,畏畏缩缩地不敢说只言片语,
像我此刻在风里哽咽。
妈妈,我多想抱住发抖的你,用我的体温融化那片作祟的雪花;
妈妈,我多想抱住头晕的你,用我的眼睛盯死那片作祟的雪花;
妈妈,我多想抱住胸闷的你,用我的心跳干掉那片作祟的雪花。

妈妈,我只能陪你一起失眠了。
我想在笔记本上写几行孤独的文字,祈祷些什么,
但我,只在夜晚的幕布上敲打出:
“那片雪花融化的时候,村庄必然会春暖花开,
妈妈,你也必然会走出病魔之渊,疼痛之谷。
生翻开命的另一页,全是关于健康幸福的记载”

《午后篇》


西瓜在果盘里展开午后的脉络
炎热,干燥,沉闷——
亦如折居乡村,纷繁前世
仿佛抖落眼前

父亲说我前世是秀才
或者贡生,却不能看遍尽长安花
吐着西瓜籽。
“我愿意为宋朝的词人
在深山、湖畔、市井,煮茶听禅
或流离青楼谱凄婉之词”

落于果盘的蝴蝶,是我走丢的娘子
你打夜郎来,我撑棹玉虹河去
炊烟袅袅后,云彩开始褪色
我们只因端错吃饭的碗
继而,交换错向晚
一座空村映进心底的石头
垒不起城堡。滴出毒

“午后的脉络,终延伸为孤独的影子”


《救赎篇》

一半是月光,一半是黑色
把我夹在中间。带着父亲汗味的瓦片
遮住:荣誉,羞耻,鬼混,流浪
我剩下一堆谎言,像蛙声填满虚无的角落
却填不满挤入咳嗽的房间

我不敢提如果:在假设的花园,不是被囚禁,就是走丢

《承认篇》

我坐在长满苔藓的石头上
月光如水,流进石缝沾住裂痕
萤火虫低矮地飞,我想起狗尾草已长出尾巴
那个编织草笼的人却变作一棵苦蒿
在月下逃避回忆。我承认
年轻的肉体抵御不了岁月的铁蹄
像年轮刻在树心底。或许
只是习惯以孩子自居,偶带忧伤
仿佛,这样就不用老去
忘记某些日子也恍如丢下包袱
让心住进一颗太阳
忧伤的孩子需要找到不忧伤的生活

我在南昌虚度光阴(长詩)

1,火车从镇远出发

K1236次列车奔跑过贵阳
也必将途经镇远。我在镇远的候车室
翻阅荒诞派诗剧,剧中
他们恐惧于拔去骨髓里的苔藓
所以肩膀上的行李就越来越重,甚至
除了苍老,他们就剩下疾病

凌晨的镇远,灯火依旧阑珊
河水的哗啦只是汽笛的长长的余音
萦绕于小城,企图唤醒某种远古的力量
我无法禅悟。悄悄在人群中找到座位
把脸贴紧玻璃,该回忆的,留给村庄
该遗忘的,丢弃给黑夜

在疼与痛的刀尖上
我饮下了轮回酒,那枚月亮将是最后的晚餐

2,南京西路上的橘子

这橘子不再落入俗套被比喻为灯笼
尤其在落叶的行道树撑不起灰暗的天空时
尤其在麻雀的叽叽声奏不出鸟语花香时
尤其在冬季我们死鱼般坐在6路公交车上时
不要怕抑郁症、疾病;摒弃掉悲伤、痛苦、迷惘——
把头望向窗外,那些在风里摇曳的橘子
是篝火晚会上祖先祭拜图腾的贡品,遗落至今
就一颗挨着一颗,跳舞的心脏
于深秋跳到了冬天。在朝九晚五的迷宫里
我们走丢了激情、坚韧、信仰、健康——
我们裹紧呢子大衣,不说话,也不微笑
各自散于从东到西的路上,且谁都不认识谁

3,啤酒瓶里的男人

像城市身体腐烂的味道,傍晚
烧烤油烟弥漫巷子,几张简单桌椅
把窄窄的巷子挤成小鸡肠子
座无虚席。满身污渍的建筑工
大口大口吃下鸡翅、鱿鱼、空心菜、火腿肠——
很紧促,放佛要把想说的话咽于肚子
才能平衡惶恐的眼神。这些食物支撑不起
建筑工的脊梁。
“老板嘞,来三瓶冰冻的啤酒!”
——砰、砰、砰
酒盖被撬开时,声音很大,回声柔弱
掷地,无声。不需要杯子了
建筑工握紧啤酒瓶像拿住一块沉重的砖头
准。对。咕——咕——咕——咕
当他抹去嘴角的泡沫,又开始
咕——咕——咕——咕
建筑工不再喝最后一瓶
点燃香烟,给远方的人打电话
满嘴散发出的是乡愁,那端定是亲人
那狠狠地笑,消散开来
建筑工依旧一饮而尽
然后把脸深深地低下,低于酒精的度数
而三只啤酒瓶,嘴巴呆呆地张向天空

结账。建筑工消失于夜色中
剩下的三只啤酒瓶,站在狼藉的桌子上称兄道弟:
是世界变小了,或是千里婵娟两不共了
男人的肩膀挑不起越来越重的空气
遂把身体交给了啤酒瓶:
肚中风起云涌到了咽喉却风平浪静

4,走在艾溪湖

醉酒:一个人牵着影子
走在艾溪湖
柳树脱落完叶子,剩下
青筋状的柳丝摇曳,挑逗湖面
粼粼波光,弱为荒凉
水鸟天生就是不安分的小兽
忽高,忽低;亦悲,或喜
制造热点。影子走丢了
右手握住一把虚无掷向湖底
每个人都需要清澈的湖
洗涤脊梁骨内淤积多年的尘埃
甚至,湖面就是一面镜子
镜中,有一张神秘的脸
狠狠地看了我很久,偏偏不说话

5,在湖边,或静坐

仿佛离了背后那块石头
脊梁骨就要坍塌,如一片废墟露出的钢筋
然则,我相信了,大地只是一张报纸
报道冬天侵略运动的进展
身后的石头不动声色,而
那些落叶、枯草、橘子皮、塑料袋、烟蒂——
像谶语铺展于湖边。

阳光或许是报纸上唯一的抒情
我望向柳树,看柳丝如何摇曳,才拨乱湖的发
实质上它鞭打了我
我却静坐着,与某个人在没有围墙的湖边
进行一场思想交流。我可以起身
假装没有来过,撕开时间给予的锦囊
我就置身于冬天的马背上
空留尘埃被娱乐记者追着逼问我的足迹

6,蹬三轮车的女人

忘记了昨晚的诗句此刻是否在逃避蒙着面纱的刺客
跌跌撞撞于学院路。一路风尘追着行人跑
我们注定要吃一鼻子灰,甚至摔了几个筋斗
方才领悟生命的哲学竟暗藏玄机,也可能是前路漫漫
就像迎面而来的气喘吁吁的蹬三轮车的女人
仿佛得到的仅是少去的那个轮子
奔跑的三轮车终赶不到生活的留白之地
是否因为车上那满嘴面包渣的小胖墩沉甸甸的书包?
  ——那书包酝酿着蜂蜜,也许是春暖花开
我无法猜透,更不能强制拉开拉链
从课本里找到女人的幸福,去分析她男人的位置
当相反而行后,我几次回头
她双脚一上一下,且缓慢,三轮车如蜗牛
我卯足了劲,咽下风,后背的脊梁骨弯了
弯成一圈链条,生满了厚厚的铁锈

7,边缘书,或者我想念你

我戒烟,戒酒,甚至连诗歌也戒了
于是,我沿着一本地理杂志提供的线索
走南,闯北。公园的乞丐
与简陋旅馆的蚊子,逼迫我
再次沿一本书走,来到了边缘地带

低矮的平房,被豆腐状的蔬菜地包围
我不敢回忆村庄
时值冷冬,我多像那蔬菜地里
那棵营养不良的空心菜,爬满了虫子
吞噬着站立的骄傲,或许
我就该安静地,等待砒霜——雪花

雪花不来,这干净的空气模仿呼吸
而我,却不能怀念你的心跳
在边缘地带,今天重播了昨天的热点事件
只不过换在午夜时分。轮回也不过如此
来自边缘乡村,又借居城市边缘:物是,人早非

我戒烟,戒酒,甚至连诗歌也戒了
终戒不了想念。我喊出想念
你的影子于白天走丢,啊,不对
在走南之前,我就开始想念——

8,虚构:废墟之上
竞相模仿的建筑血统混乱
中世纪主义与古典文化在风里争吵不休
为了那层带有甲醛的油漆,姓甚名谁,互不相让
他们就躺在了我的脚下

废墟之上,我站成生锈的钢筋
抚摸着这老死的皮,我触不到心跳
呼吸艰难。机械表滴答,滴答,滴答——
像一个修道者念经文;也像
捡垃圾的妇女挥动勺子,去挖碗角米粒的声音

灯火像星子
落在我的身体上
仰望星空
亲近废墟
恩赐,捏脚而至
我写下一首诗,用皮肤

回到自己。我将抱住残骸
还有那本泛黄的书籍,去登高,远望
然后半途而废。于废墟中,让米粒站立
9,墓志铭:怀死于夜里的人

死于夜里的人恰好吻合了十月怀胎
只是哭泣者角色交换
尽管,我只是在路过殡仪馆记下你的名字
看到你的容貌,以及
看到那些吊念者,我就猜测到你的身份
——这,不重要了
我依然为你写下墓志铭:
五谷杂粮养育的躯体你还给了大地
你的名字刻在风里他们慢慢忘记了

10,我被挡在门外

凌晨1点,我在撒哈拉沙漠寻找三毛
迷路,被风沙包围
于是,摁下书,转身,向着村口小卖部
黑漆漆的蔬菜园使小路惊慌,偶尔失措地响
或者笑,这可耻的男人
足足笑了10分钟,被点燃的烟拍了耳光
才清醒,哦,没有鬼,自己吓自己呐
边走,边想三毛
还有她的先生荷西
至门口,是谁关了虚掩的门?
还把钥匙丢在床头
徘徊,雨打芭蕉,鞭打蔬菜
我躲在破塑料膜下,看城市灯火渐熄
再联想晚年,医院里的三毛
——我被挡在了门外

11,孤独书,遥寄友人

临近午夜,我在一杯咖啡里看见
白白的墙移动着,像一页又一页的书
我想看后记,最后还是做了困兽
于自设的房间,把影子追得无处藏身
影子悲剧地写下遗书散布为降落的雪花
覆盖了黑夜包裹住出租屋的心跳
温度越来越低,低到咖啡结冰,低到白菜发抖
低到风夹紧尾巴,畏畏缩缩地逃跑
敞开窗户打开门吧,就算躲过了和尚的盘问
也还要面对庙宇的晨钟暮鼓
——“孤独是一堂必修课,何不今天考过?”

12,我在的城正在失去温度

天高地远,我呼唤一个名字
风狠狠地扇了我,已经不能哭泣了
多么可耻的场景呀,暗藏许多悲凉
我在的城正在失去温度
像窗台的水仙花无声无息地凋零
没有预兆,更没有挣扎的余地
就坦然接受了这恩赐
事实上,在我呼唤一个名字时
我的体温也在降低,不然
谁会借一壶酒的力量去奔跑?

不知道,南北的地域差异
是否有两座相似的城在比赛
像拔河般争夺失去的速度
而我注定逃不出荒唐的闹剧
呼唤一个名字,或为缅怀
或为想念,在恍然隔世之中
我在的城正在失去温度

《这座城欠一场雪》(组诗)

《这座城欠一场雪》

倒春寒。城市陷入整个冬天没有的寒冷
教育部门贴出延期开学的通告,这
与我无关。我依旧清晨起床去挤早班车
尔后凌晨步行回出租屋
其余部分构造了一座庙宇
晨钟敲碎梦中长亭,暮鼓打出黑暗
原谅我吧,回头就看见巫妖
挖去绕树而飞的乌鸦的眼睛
……一条道,只能到黑了
为了证明城市还没住进精神病院
我不必用污水洗涤昨天的衣服
所以,这座城市欠一场雪
像我还该了却旧情,让复燃的灰烬
护住拥有的,以及孤独的
活在一本生活书里,当这场雪来时
我们都过回纯粹,毕竟这座城可以欠一场雪

《日记,或混淆辞》

01
皮夹被盗走后,小偷还故意留下一枚硬币
让我坐在由东站开往西站的公交车里
看见黄昏囚禁的心脏溢出晕红的云彩
被撕开,撕碎,陷入黑锅
背上谶语,世代诅咒,亦或鞭邢
于是,我渐渐屈服于宿命论
屈服等于投降,我却写不出罪恶史
呈诉接近腐烂的真相:
贵阳、怀化、株洲、南昌、天津
北京、长沙、黔东南……
我省略了石阡,删除了坝镇
这打断筋连着脉的地方
赤条条地站在岁末之镜前
没有过多的骄傲可以昂首挺胸
我只不过是一只蜉蝣
蜗居边缘之地,偷走陶潜的荷锄
用花盆种下豆角却招惹不来晨曦之露
02
翻书,一页盖住一页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也
即将忽略掉今天

还有太多隐藏的事,被忽略

《孤独症患者》

01
拿着一本老版黄历。我被困于
荒郊某座废弃的寺庙,抑或空宅
黑夜如一个穷困潦倒饥肠辘辘的书生
面色似土,迎风摇摇晃晃而来

这书生,满腹经伦却暗藏鬼胎
在内心桊养了不安的猛虎
撕咬祖父草书般狂野的白发
途经父亲种稻子的村庄
舔食我灵魂深处温润的善的血液

02
想到:出租屋、碗筷、诗集、寒风
我就翻开流浪史
1992年记载:我生于春风泛滥的季节
2001年自述:父亲患肺结核
2012年恍如昨天,母亲患上冠心病
——辍学,流浪。我21岁
像被苗族巫师手持七尺苦竹下了谶语

03
我患上孤独症。一根刺扎于经脉关键处
欲用宗教震撼住病情
耶稣与如来在我体内打的头破血流
索性,把月亮仰望
霜落了一地,模仿碎银子——

我怎么捡,也捡不到哪颗你说可以做药引的
失去寺庙熬药特权。我静成一面湖默默地仰望苍穹

《宁夏》
只听说宁夏被五省包围
一朵云噙住了疑问
它迷惑:白色,黑色

写下宁夏,我在某个湖畔
躺在沙子上,被鞭打枯竭的湖
掩盖尸体却藏不了臭味
像我领悟不透上帝的拳法
——剪刀,石头,布
《元月第六天》
既然,天气骤变,乌云心事沉重
如一枚图钉,我临窗而坐
何况,你已失约,错过暮晚的鸟鸣
过了风声。当公交车绕过艾西湖畔
裸露的堤岸被鱼骨死死卡住
你也错过了湖底的贝壳……
我就是被流水冲击被柳丝鞭打的堤岸
让一根线缝住了嘴巴

《新绝句》
我在桥上穿过水的心脏
雪终于降临。这座城完成了留白
只是孔明灯已经飘过你的天空
我没有抓住火光

《有你不在生命中》

凌晨四点十二分,在危机四伏的公路上
微醉的蝴蝶困于灯火阑珊
过艾西湖,湖水倦为白雾
紧紧包围住艾西村
(被包围的还有桃湖村)
我退坐车上,抽烟取暖
让风带着烟草味道,如硝烟弥漫
或许,我需要一场战争
与你相遇战场,拔刀交锋时
杀死前世今生诱导孤独的敌人
不然在谶语里
谁都逃不掉七尺苦竹的鞭打

到了紫阳大道,我默默
瞻仰星空:有你,被堵在虚构的花园
                                 

《孤独》

接了无数电话
他们都说:“我觉得孤独,我快疯掉了……”
我什么都不说。点燃一支烟
狠狠吸了几口,就放在地下踏
脚怎么也麻木?


《影子的背面》

这座城在倒春寒里被我呼为故乡
霓虹灯映雪,飘落父辈的无字谶言
发出吱吱响声。凌晨的京东大道
因艾西湖大桥封路而格外冷清
出租车缓缓而过压疼雪花
穿过十字路口。陪我的,是缄默的影子
或许,它——
是乡村的影子
是父母的影子
是爱人的影子
是孤独的影子
是流浪的影子
怎么,也不会是我的影子
不然我怎么看不到它背面的样子?

《新绝句》

我去那里找一棵孤独的芭蕉,任暴雨抽打?
这座城像修建于比时间更远的、更迷离的王城
黑夜里的蝴蝶呀,你将飞去那个世界
我寻找的王妃是否在芭蕉的背面


《刘营镇》

刘玄德柴扉里的桃花早于春风深入人心,
在桃花里屯兵吧,请出卧龙
决心挽回傀儡皇帝坐拥的江山。
时势纷乱,史官一笔便演义
蜀道难,却又改称天府之国,
这里,尚有地图上模糊的刘营镇
流传被篡改的典故。而我
试图走进这片陌生土地,了解
南有乔木,可曾月色如银?

我欲借宋朝蝶恋花谱琵琶辞
夜色亦催。空空的酒瓶道:
“过了今夜就是刘营镇,二两高粱酒
滴滴都是在包围,缅怀,恍然隔世中……”


《晚安,这座城》

路径的小巷子,晚安
孤独的草木,晚安
出租屋,晚安
电灯,晚安
晚安吧,这座城
(我不叫出你的名字)
此刻,已凌晨五点五十二分零四秒
我才喊出:晚安
关乎这个词汇,是否被用反了?
清洁工上班了
建筑工人打开了照明灯
早餐店热气腾腾
阑珊灯火也挽回不了月亮容颜尽憔

脚,晚安
手指,晚安
眼睛,晚安
大脑,晚安
亏欠你们好久了
咳嗽,晚安
别让声音带出血了,好么?

确定晚安了
嗯,是该晚安了
在绵阳市三台县的某个地方
或叫刘营的镇上
你现在正在对世界说:早安

我正在这座失去温度的城
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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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3-13 07:56 | 只看该作者
好,贵在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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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5-9 10:3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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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友你好,敬请阅读我的新贴,请积极跟帖参与讨论!此事比较重要,你的意见将有可能改变事情的走向和结果!感谢你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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