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飘走的云【10首

空也静

一朵飘走的云【10首】
   陕西  空也静

1延安要建新城
如今的人啥都敢整
延安要建新城
真可谓惊天动地
捎掉一座座山头
弄出一大片平地
具说经过一帮专家论证
建房比老城代价还小
生存让人不得不胡思乱想
有的填海
有的造湖
越弄明堂越多
我也放开胆子想像
搬走珠穆朗玛峰
让大地不再西高东低
给风让出一条道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谁坐在或高或低的楼层
闭紧窗户
与雾霭无言相对


2延安的窑洞

多次去延安

从杨家岭到枣园

再从枣园到杨家岭

从一眼窑洞到另一眼窑洞

往事已遥远

故事还在不断重复

小米稀饭充饥的日子

土坑上站起

民族不眠的梦想

一盏油灯

昭亮千疮百孔的大地

而我平躺在悬空的楼层

多年走不出

一成不变地生活


3一个词

一个个词

在延安

端一老碗小米稀饭

蹲在墙角

是延河的奶水

养活着南泥湾

日渐苍老的背影

抓起一把往事

攥在掌心

反复地掂量

越来越重的记忆

像一块石头

或者对面的大山

堵向胸口

使出全身力气

从窑洞里搬出

一段历史

慢慢地咀嚼

4带刺的玫瑰

那时我只看到艳 
血一样在全身奔腾
来不及留意
一根刺
留下来钻心的疼

再也不敢正视
牡丹、丁香、紫藤或者
路边一朵弱不经风的花
对擦肩而过的爱
心怀不安
带刺的女人
一定比玫瑰可怕

5走在高原
走在高原
有成片成片的花陪着
山尽管很高
风会伸出手臂搀扶着
不要怕迷失
有晚归的牛羊

累了可以盘腿坐在草地上
抓一把酥油
打开半壶青稞酒
啃着几块风干的羊肉
看一只鹰
飞过远处的雪山

如果你想跟着一朵云
迈出的脚步
都是路

6写诗
我不再躲在夜晚
把几个熟悉不过的词
翻来倒去
痛苦的分娩

这里有绵延不断的雪山
成片成片的油菜花
成吨成吨的青稞
成群成群的牛羊

没见过的雪莲
不曾遇过的云朵
听不懂骑在马背上的歌谣
刻进石头的佛经

我只是一只蝶
把头深埋在盛开的花蕊
采写没有污染的诗句

7一朵飘走的云
弄不清你从哪里飘来
推开早晨的门
你就在不远处的山头站着

比世俗更厚的雪
封堵了一条路
其实我可以喊一声
也许你会转身
把含在眼角的泪
掉在我的手心
恍惚中来不及多想
你坐在马背上的身影
如风
没有一丝留恋地
拂过草原
好像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来与没来
见与没见
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等待漫长着等待
我干枯的心
裂出一条难以愈合的缝

8一只乌鸦站在雪地里
雪地上的乌鸦
就像一滴墨
掉在铺开的宣纸上

看上去并不是污点
道是给这苍茫的草原
涂上一点念想
鲜活了一幅冬天的画面

从此我将放弃
小时候的偏见
不再讨厌一张乌鸦嘴  

9乡下的夜晚
夜晚张开麻袋
人被一个一个地装进去
像一粒粒麦子
脱去虚伪的外衣
赤裸裸地挤在一起
田野已被一把镰刀收空
只留一阵风
弯腰捡拾丢落在麦茬里
蛐蛐的啼叫
越来越大的呼噜声
抖落窗外的月光
乡下人的梦
囤满粮仓



10油菜花开

梦里油菜花开了

一片连着一片

像风织成的布

补住挂破的相思



你如一只飞来飞去的蝶

一会远，一会近

伸手总以为攥在掌心

打开

却看不见你的身影



推开老屋的门

你就躲在庭院的枝头

满树桃花

藏不住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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