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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逮住“杀手” ——胡卫民《牛羊被宰杀前为什么流泪》
牛羊被宰杀前为什么流泪
● 胡卫民
宰牛杀羊，不需要力气
但需要胆量
一刀不能毙命时
补上的那一刀，叫狠——
牛羊聪明
当自己被拴到树上
看见磨刀人，听见磨刀声
就会落泪
对人类的举动，早已一清二楚
我这个从小喝羊奶长大
后来又把牛奶当饮料的人
没有站出来，做出丝毫拯救的动作
在它们眼里，我一定是一个
不认亲的人，不敬的人
起码是，忘恩的人
那个手拿刀子的，我叫他大舅
几十年过去了，他像一个案犯
一直逍遥乡里
他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老人了
这次回乡，我扶他走路
很难说清是否有一种
逮住他了的感觉
这是一首生命意识敏锐的诗。
作者先说宰杀牛羊，需要胆量，为什么？毕竟是杀害一条生命啊！
更何况，牛羊被宰杀前，拴到树上时，看见人磨刀，就会掉泪。虽然是牲畜，但，也有一颗明白的心。
而每当作者看到宰杀前，牛羊流泪时，心里就会涌起一种自责：自己喝羊奶长大，以后的日子常喝牛奶，在牛羊被宰杀前，没有去拯救它们，它们一定认为自己不懂得知恩图报，是个忘恩的人。
作者产生的这种自责的感，其实是一种挪位。这种自责，应该是面对人，而不是面对家畜。
俗话说，鸡鸭牛羊，本就是过刀牲畜，即它们出生，被人类圈养，就是为人类提供食品的，人类对它不存在“感恩”一说。
现在作者产生这种自责，其实，这些牛羊已经不是牛羊了，它们成了有生命的人，而且是为人类作出了贡献的人类成员。
这表明作者对生命的敬畏和敏感。
然后，这种敏感并没有停止，而是延伸了：
那个经常杀牛羊的人，是作者的大舅。他杀了牛羊，几十年过去了，他一直生活在乡里，而且“逍遥”，没有谁找他“算帐”，他已经成一个老人了。作者回乡时，要扶他走路。
全诗的精彩动人处正是在作者搀扶老人的过程中产生。主要表现在作者的心里涌起两种感觉：
一方面，他是自己的大舅，是自己的亲人，他成老人了，叹息生命易逝；另一方面他杀过许多牛羊，他又站在替牛羊“报仇”的角度，产生了“逮住”了这个“罪魁祸首”或“杀手”的某种感觉。
这种心理，其实是对前面，面对牛羊被宰杀前流泪产生自责的一种回应。他想，他现在“逮住”了“逍遥”乡里几十年的这位“杀手”——老人，那些牛羊应该不会说他是一个忘恩的人了吧？
作者的这种敏感，自责，其实表达的是内心深处那种知恩图报的感情，要懂得回馈，懂得感恩。自己不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也不是一个对生命没有敬畏的人。
整首诗，读起来，尤其是最后，给人五味杂陈的感觉。也捧出了诗人的那颗对生命的敏感、敬畏之心。
2013．11．2 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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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6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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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6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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