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金川诗歌五月诗韵】浇罢菜园

瑟瑟鲑

转自【网络文学联盟-金川诗歌专辑】

瑟瑟鲑

浇罢菜园

坐在菜地里，土是干净的
水是干净的
正在生长的疏蔬菜更干净
望着远山，望着天空
所有的龌龊会不翼而飞
我感到我拥有了从未有过的纯粹

我在菜园席地而坐
我穿着粘满尘土的工作衣
称一称工作衣上的尘土吧
他的重量与尘世的重量一定相等
可我此刻的轻松有什么称来称呢

老板下班开车离开了
工地上的工人还没回来
我还坐在菜园里
我不是在等待下班时间到来
我感到时间在此，在彼，在哪里
对于我，都是一种澄澈，一种干净，并无他别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大阳泉古村

每天早上五点多上班
我必须一个人穿过一个古村，大阳泉
古老的海洋到处是现代版波浪
随处是塑料袋
像白色的恶鸟在我眼珠里怪叫

古村无人
我也没有遇见张穆的灵魂
却遇见一条流浪狗
像一部书，蒙古游记，被遗弃

我听到每块古石都像孕妇肚子
都有嘈杂的吼叫
仿佛又一代人为恶鸟就要出笼
我必须加快步伐，大步走

我听到再也无法追上我的恐惧
在身后渐渐变成轻柔的叹息，我努力保持平静
就像古面旁边的那株刺槐树
我感到我脸上的微笑就像刺槐花即将盛开前的颤动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掘墓人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掘墓人
时间，你也是
你掘开虚无之母的肚皮
你把自己掘为尘埃。你与人无别

石头你也是
你掘开自己坚硬的头，释放出柔软的蝶舞
万千胡蝴蝶化作星座闪烁
你的躯壳被雕刻成墓碑
再撒上文字作的灰尘

树木，你也是自己的掘墓人
你掘开大地
把绿色的妄想统统埋葬
把凄凉留给多情的人

现在，我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
我可以用从容的语言宣布
我已彻底掘开喧嚣的我
我埋掉过去，现在叫平静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时间之根

夏天的树木膨胀，一株，一株
我是另一株
两株树之间是时间之手伸展
城市是人为之手
人像时间手上的唾沫
卑微地向高贵弯曲

卑微与高贵摇曳的存在
我像风之痛
在灵魂天空的斜坡爬升
又不得不退缩

现在已无路可退
背靠时间之根，感到无所畏惧的平静
我灵魂像时间之核即将引发的蔑视之箭
要么在自我中化金刚
要么是钉入浮躁之心的惊雷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收获

我终于做了看门人
坐着，或者在大院来回走
像一株数树木
只有一种情感，一种想象，一种贪婪，绿色

与树木有别
我唯一的颜色，就是眼前的安静
甚至比树叶更坚定
即使严寒来临
我唯一的持有也不会枯黄

我正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我不再惧怕最终的凋落
我想，我已忘记得失，忘记是非，忘记爱恨
而这一切依然存在
在我周围，正成为我点缀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树木安祥

树木不为尘世所动
风静止。风已入睡
绿色就像风的怀抱里的孩子
起风的时候
绿茵摇曳，淘气，撒娇，娇媚，任性
无论肉体怎样放纵
我看到绿色的灵魂一动不动

多像我生命深度的根
任凭多少刀斧砍伐
人心，世上最锐利的杀伤
而今我不在惧怕
而今我与任何人从容交谈
我因以诚相待
消磨迎面而来的每一柄利刃

我走在时间的利刃之上
以一株树木的安详
在某一天落入自我酿造的年轮
在最初最坚固的那一层
化为不朽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我的夏天

这就是夏天
树木沿着绿色向新绿攀爬
由一个颠峰抵达另一个
于是，杨花开了，刺槐花开了
桃树杏树挂上青青果实

这就是夏天
燥热在鸟儿的鸣叫中升至新高
声音被融化掉
在鸟儿的鸣叫中温度降下来
仿佛有一条平静的根开始摇
哦，有风吹来，可以感知惬意了

老板出门又奔波去，工人还在工地
这个大院只有我与六条狗
面对不远处的城市，狗狗们淡定
狗狗们好像麻醉在树荫中，午睡不起
这就是狗狗们的夏天

我有点羡慕这些看门狗
我是这里的兼职看门人
我麻醉在夏天的诗意里
这是属于我的夏天，恍若隔世

         二〇一二年五月七日

瑟瑟鲑

空闲

空闲的时间
像一只陷阱布满无聊的毒气
有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有人会变做会说话的石头，冷酷，残忍
互相投掷语言的杀伤，两败具伤
有人发明互相杀伤的游戏
用虚假的人，真实的冷酷与残忍
填充空闲，反而挖掘成一道深渊

空闲的时间
是我终于抵达的辽阔与无限
使我得以观看深渊中的人
人是更深的深渊。我经常离群索居
使生命处于无限的伸展
不在为人间一切有限而吝啬，或戚然

奔跑吧。忙碌中的人无法站下来
空空闲的时间里有滚滚巨轮，有皮鞭，有大棒
对于我，空闲的时间是接纳，是平台
世界尽可能完整地降落其上
不，我不是看客，我是你不熟悉的收获者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

瑟瑟鲑

从绿荫丛中看城市

我看到你深情的凝望
就像在一座新房
夏天是新娘子，你是另一位
你们多像一对好姐妹

谁能像我如一个孩童般充满向往
就像看到十八岁的嫂子
那天她被扶下花轿，微风吹起盖头
我看到她深情的凝望

久远的时光像一列长途列车
该乘载着一切，全在因她掌控
那无意捕捉到的，或者失之交臂的
此刻从天幕垂下来，天意般的绿
此刻，有谁如我，用清澈的心悄悄与之吻别

  二〇一四年四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