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景
这年头氧气越来越贵
1kg就要2亿欧元
只有食品很省事
随便从地面提一块砖回来
已经足够我吃上三年
朋友们走得越来越远
有的已经移民月球
有的正在地面修复溃烂的大海
当我从天梯上下来
光年外的朋友
照常用眼波向我发射问候
今天的信息却令我惊喜万分——
她将在5050年的某一天早晨
带着为我养大的一群孩子
光临我的小城
让我们初次欢聚
我要用最坚硬的一块铁
为她布局满屋鲜花
我要在她飞碟即将到达的星际
铺上宽广而狂啸的海浪
我读诗经
我读诗经 读茫茫白雾中那一缕国风
轻轻地吹到都市中央
草尖上滚落发烫的泪滴
迂腐的仲尼反复抚摸过的诗句 挂满荻花
沼泽深处的鹤鸣 有一些潮湿
我看见悲伤的士子 为国家和父母奔劳
潦倒于水滨 无人收尸
着长袍的小雅 在典籍中发出无奈的号叹
我读反复腐烂的江山中 永远开不败的那一朵民谣
丁丁的伐檀之声惊醒交眠的白鹭
摇着绢扇的书生 凝望在水一方的伊人
深闺的都市淑女 无法穿越书页中的白雾
幽会洲头的知心爱人
我读到一个征夫纵的无名火
烧掉宫殿的万贯珠宝和三千佳丽
掉下的瓦片 砸死了几个抱紧江山不放的
皇帝 大火至今仍未熄灭
落在我脚背上的余烬 让我感到透心的凉
我读诗经 读到民心最翠绿的部分
读到一股大水 冲走了城乡结合部的 龙王庙
我读诗经 读中国最冰冷的 一滴泪
父亲
父亲种田 读史 写诗 喝酒
常常出奇不意在别人身上拈出一只虫子
像农田里长出一株不合时宜的树
注定要被岁月狠狠地砍掉
父亲比唐太宗小1570岁
比毛润之小24岁
他比唐太宗高寿33岁
正好与毛润之相同
其实 父亲与李毛二人
通常只在纸上见面
却与他们的关系 非同寻常
但李毛有文才 有江山 有文韬武略
父亲却只有一卷残诗 一声长叹
82岁那年 父亲被一缕山风扶着
颤颤巍巍走到山后
为自己选好一块风水宝地
双眼一闭 躺了进去
马步芳
西北最狂暴的一匹烈马
马蹄下沾满缕缕冤魂
浓稠血腥充盈玉砌的宫殿
我抵达西北次日
无形的子弹 从时光深处
向我飞来
手捧《古兰经》的西北王
骑着马 骑着女人
骑着巨大的版图
他一杆枪频频打向女人的洞穴
一杆枪打向大漠的心脏
西北是他的一张草稿
他随意涂抹 删改季节
后来客死阿拉伯
他的鬼魂
至今仍占据兰州好大个地盘
文稿
我要用体温捂暖这些
渐渐冻僵的文字
我要给他们穿上花边的小袄
给他们纹眉 洒上国产的
香水 我要让他们戴上
墨色眼镜 偷窥一些人的内心
有什么样虫子在蠕动
我还要让他们 插上小天使的
羽毛 扑楞楞飞舞在
灯火辉煌的大厅 让一些粪便
突然落在 一些好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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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5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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