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让我深感罪恶深重
小时候母亲的手温柔而细腻 掌纹里有美丽的图案 跟他脸上的肌肤一样富有弹性
渐渐长大离母亲的手越来越远 远到十分陌生而模糊
去到外地求学甚至一年难见一次 不记得母亲的手何时换了一副容颜
岁月毁了母亲双手的前程 她的手应该戴上金丝手套 高贵的钻石应该为她加冕 应该涂抹些玉兰油或珍珠粉黛
但是母亲未曾为此叹息 她骄傲地将双手举在空中 让夏日的劲风飘去谷子里的空壳 她奴隶一般效忠的手啊 在大寒里的冰水浣洗镰刀割裂的伤口
母亲容忍嘴巴沉默但不容忍双手沉默 她的双手可以独自操作整个家务的流水线 凡属手法的活她一人独揽 播种插秧 割禾 除草施肥 我样样都望尘莫及
有一天母亲的手简直不象一双手了 我劝母亲别再那么玩命好不好 母亲摇头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虬枝般的手 又将手投入缝缝补补的战斗 这样的战斗通常持续到半夜
鸡叫的时候还不停息 眼睛的灯灭了她的手还在熬夜 那麻绳勒出了母亲手上千万条沟壑啊 勒出那双手城墙般厚重和粗糙的质感 让我再也不敢仔细端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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