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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的蜘蛛网》
洪芜
取一根长竹杆,把一枝柳条弯成圈,对准蜘蛛网,转动,一个,两个,三个,柳条圈上,蜘蛛网越来越厚,网格越来越密。
常常要等待清晨,阳光收走蜘蛛网上的泪珠,蜘蛛饱餐网上的昆虫,并将被飞蛾挣断的线索系上,蜘蛛像一个将军坐于大帐的中心,守护它的孤独。这时候我把柳条圈伸过去,转一转,蜘蛛网就牢牢粘附于我的柳圈。你别担心,那蜘蛛动作诡异,弃下营帐,早已躲进屋檐。用手指弹一弹,粘粘的,似乎有液体溢出。
待到正午,举起竹杆,将柳圈对准趴在树杆上忘情的知了,只轻轻一按,知了的一对翅膀被牢牢地粘住,动弹不得,那蝉鸣顺着竹杆滑落,落进口袋。
“呀!”谁在背后惊叹?扭头,却是邻家女孩来乡下度假的表妹小小。她张大的小嘴,像一颗樱桃,半天也没合上。我用一只蝉换来她甜美的笑容。
黄昏,檐上的蜘蛛仿佛从天而降,垂直降落,眼看就要落到我的头顶,小小欲伸手去抓,那蜘蛛突然停住,腾空直上。一根银丝在蜘蛛的嘴里,闪闪发亮,它把一端搭于瓦棱,另一端系于墙角。比织女的手更灵巧,比杂技演员的动作更惊险。它在空中穿行,身体如奶奶手中织布的梭,一张网在高难度的表演中完成。最后它像一个将军坐于大帐的中心,守候它的孤独。
我走进城市,屋檐下一张一张的网,看得见或看不见。谁吐出的丝?谁织就的网?谁坐于网的中央?谁守护一份孤独?谁来搅扰?邻家表妹小小,再也寻她不见。
2014.5.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