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端午》(组章)
文/戴永成
国殇
楚国。国殇。
信仰丢了。江山倒了。民心散了。美人香草的诗魂,碎了。
问天,天无语。问心,心有长诗《天问》,求索着骨髓里的信仰与灵魂的高度。
史诗生命的长度:汨罗江、洞庭湖与长江所有的水流淌着的长度。
汨罗江,是长江母亲河的儿子。美人香草,是汨罗江的儿子。
国灭了,心无家可归。怀抱石头的样子,沉淀悲壮,沉重千年舟楫划不动。
做人,以兰草的馨香关注草根。做鬼,以利齿咬咬楚国的昏君与蛀虫的肚子,用山鬼的呓语啃食贪官的灵魂。
一个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魂。
国魂,飘荡的是信仰,落地的是民心。国魂的根基,来自那些草根。一滴滴草色的血,在刀光剑影中染红江山,那些草就是楚魂。谁做君王不为民做主,却不如回家卖红薯。
一滴草色的泪,淹死了楚国的江山。一首香草的诗,却唤不醒楚王的梦。
写于2014年5月29日
楚魂
楚辞,是美人香草创造的。因此《楚辞》与《诗经》并称“风骚”二体。
楚魂,是三闾大夫凝炼的。因此“楚魂”与“民魂”如并蒂莲息息相关。
楚辞,以一种诗歌的方式塑造楚魂,用一种香草的诗核淬火信仰。
楚魂,以一首楚辞的韵律唱响社稷,用一种美人的文化孕育灵魂。
楚魂,被一首首楚辞掀起滚滚长江浪,每一朵浪花都是美人香草的灵魂、信仰与诗歌的呐喊。浪花,拍打一棵棵草,叫醒一颗颗草色的灵魂。
《离骚》的风骚,就是楚魂的风骚。《天问》的叩问,就是民心的叩问。
《九歌》的放歌,就是江山的放歌。《九章》的炽热,就是草魂的炽热。
楚辞,是楚魂的骨髓。楚魂,是楚辞的灵魂。楚辞与楚魂,都来自民间草根。
我是个草根诗人,是吃着北方萱草与楚辞长大的草原孩子。
萱草与香草,同属于草色的血脉。萱草,养我身。香草,塑我魂。
日子久了,近香草者香,近楚辞者狂。我用野性咀嚼国风楚辞,桀骜地为草色的血而抒情,或许这就是香草给予我的灵气,这就是楚魂给予我的信仰?
写于2014年5月29日
迁客与骚人
南楚的天空:淫雨霏霏,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呜篪吹竽。
凄兮。悲兮。贬兮。浊兮。
美人被贬,香草被污垢的风折断。骚人成为迁客,流放于大江之上,浪迹天涯。
诗人洁白的骚体与美人的脸,被月光隐去,孤独而孤傲,只有与山鬼相依为伴。
《离骚》,倾吐的是一种楚魂信仰,是关注草根生存关注江山社稷的楚辞,却被那些污泥浊水以世俗之刀砍成“牢骚”的碎片,迷惑君王。
南楚宫殿,容不下一个诗人诗意栖居的地方,其实是容不下一个骚人坦坦荡荡的灵魂。
骚人被流放,梦回南楚天。梦中,吹着《九歌》的风,拂动着申椒、木兰、揭车的馨香。
在中国历史上,有些骚人是必须仰望的。比如屈原、李白与苏轼。
有时,我仰望骚人冰清玉洁的人格。有时,我仰望诗人大气磅礴的作品
仰望楚辞,感受国魂。仰望唐诗,感受纯净。仰望宋词,感受风骨。
仰望,使我滋生天气、地气与灵气,使我的诗长上翅膀。我在仰望中抵达自己世界深处。
写于2014年5月30日
祭屈子
今又端午。骚人的节日。屈子的祭日。
我踏着五月初五的晨露,采来艾草,祭奠美人香草的骚体。
那颗屈子魂,变成一条文鱼,在汨罗江中游曳,在洞庭湖中醒着,在长江中眺望中国梦。
我祭屈子,祭惊天地泣鬼神的楚辞,祭气壮山河动感中国震颤世界的楚魂。
我把一块块瘦肉、一粒粒红枣和一首首楚辞,包裹成一个个粽子,祭奠美人香草的诗魂。
那颗楚辞魂,祭天问天,只为求 “天道酬勤”的神气,拯救那些草色的血。祭地问地,只为让楚土不失。祭江问江,只为让滚滚长江水日夜向东流,让排山倒海的力量扎根南楚。
我祭屈子,祭骚人坦荡的活与诗人悲壮的死,祭那段历史给予我们灵魂的思索。
我把一株兰草与一个金桔拿来,祭奠屈大夫清瘦的骨头与风骨。
兰草,来自民间,又回到民间。淡淡的兰香,来自民心,又回到民心。南楚的那株金桔树,长在中国历史深处,桔魂因此金灿纯洁,桔香因此悠远至今,桔骨因此挺拔天地。
我祭屈子,祈盼汨罗江的水魂复活,救救丢了的民风、骨气、灵魂与信仰。
写于2014年5月30日
五月那一抹诗魂
枕着五月的香草,入梦。香草,在滚滚长江水的浪尖上,漂泊成一首诗的姿势。
我用五月草馨香氤氲灵魂,咀嚼香草藏着那一抹诗魂,反刍成一种气壮山河的力量。
美人香草的诗魂,力量如此强大——
能洞穿岁月、历史、现实、道路、灵魂与信仰。
枕着五月的楚辞,入梦。梦的呓语,都是山鬼的呓语。
南楚的五月,太灰暗了。阳光,被阴云包裹。月光,被谗言撕碎。香草,被任意践踏。
一株草,被流放荒山野岭。一颗诗魂,被搁浅黄沙滩上。南楚,在死亡中挣扎。民心,在逃亡中流浪。惟有楚辞,像一粒粒火种,点燃天空、大地与流走的江水。
枕着五月的诗魂,入梦。《离骚》与《天问》,站立成楚辞剑,刺破青天,却刺不痛楚王的心。秦朝,割六国之草的刀咄咄逼人。骚人心焚如火,民心躁动如潮。
喝着草色的血长大的楚国江山,丢了民心,无人为其输血。丢了那一抹诗魂,怎能拾起信仰。站在历史深处的五月,那一抹诗魂亮成灯盏,照亮中国梦的未来憧憬。
写于2014年5月31日
酹汨罗
端起酹觞,酹酒。一樽还酹汨罗江水,一樽还酹美人香草。
端起岁月,酹酒。一樽还酹那段历史,一樽还酹现实信仰。
酹酒问天,明月几时有?酹酒问地,江山几时有?酹酒问心,信仰几时有?
酹酒,酹酒,酹酒……
酹汨罗,想起楚辞,想起那一抹诗魂,想起美人香草怀抱石头的样子。
祭骚人,月亮走,江水流。重新翻开那页历史,复活一个大写民族的骨气、信心与信仰。
今又端午,咀嚼舌尖上的粽子,比以往的粽子更有国风国魂的味道。
国风起兮,民心聚兮,中国梦何愁不圆兮?
酹汨罗,掀起长江浪与黄河潮,高昂起珠穆朗玛的头颅与长城的脊梁。
酹汨罗,我们刻骨铭心铭记:草色的血,是江山的根基。民族的魂,是我们的灵魂。
我们的村庄,我们的城市,我们的铁锤、镰刀、齿轮、麦穗、枪杆与笔尖,都不能丢掉
被那颗诗魂叫醒的信仰。心有信仰,灵魂亮丽。家有信仰,爱巢温馨。国有信仰,东方不败。
写于2014年5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