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浮山雨 于 2014-6-18 19:27 编辑
放歌川江号子
文/浮山雨
题记:川江号子,是一种一领众和的民歌,是川江船工行动的统一节奏,领唱号工,帮腔船工。重庆市和四川东部是川江号子的主要发源地和传承地。川江号子,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她体现着一种顽强拼搏的精神,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
(1)
来了,来了,哟嗬,哟嗬,我来了——从遥远的唐古拉山麓一路奔来,两岸古猿啼不住,卷起堆堆雪浪;白帝托孤,却话巴山夜雨时。
来了,来了,我来了,哟嗬,哟嗬——不喊号子闷闷乐乐不新鲜,不喊号子上下水推不动船;从古时到如今,哪一道江,哪一条河,水呀浪呀,都与我们命相连。哟嗬,哟嗬——连手呵,前面就是一道险滩,要坚决,要勇敢,拚命冲过这一关。稍工啊,掌稳舵!连手啊,握紧桡......
千年川江号子,倾听你的总是那悬挂在绝壁上的一片云,一棵树,或是一座荒凉的庙宇;倾听你的总是那咆哮在江流上的一朵花,一声浪,或是一个无情的漩涡。
(2)
来了,来了,哟嗬,哟嗬,我来了——一艘一艘最古老的木船,牵着岷江、沱江、嘉陵江,掠过山峦,翻滚半轮月影,江风劲吹依然,年轮深远历史,还有忧伤过往。
来了,来了,哟嗬,哟嗬,我来了——川江朝天,一根古老的纤绳,拖着沉重的水漂和号子的悲壮,拖着落山的血色黄昏,躬爬千年成梦的川江,从天际勒出一川古韵,一把巫峡幽深。
来了,来了,我来了——哟嗬,哟嗬,哟——嗬,哟——嗬。川江号子,依山,伴水,远行,远行。川江号子,撼人魂魄,一如猎人粗犷的声声牛角号,一如草原上低沉吼叫的马头琴,和着江水一起飞泻雄浑。
(3)
来了,来了,哟嗬,哟嗬,我来了——一支川江号子,从皓月里爬出来,从黎明里升出来,从风里飘出来,从雨里洗出来,时激越,时舒缓,时风趣,是音乐化了的号令、是美化了的号令,一如一个浓缩了的巴山船工的情感世界。
撑篙,竖桅,起帆了——哟嗬,哟嗬;拉纤,闯滩,下滩了——哟嗬,哟嗬。一个久远的天籁之音,枕着血的足印,掀翻千古浪涛。
江上摇晃的是孤帆远影,江岸困厄的是步履喘声。一条汗浸血透的纤绳,拴着句句川江号声,拴着茫茫江岸痴望,拴着点点梦想渴盼。
(4)
来了,来了,哟嗬,哟嗬,我来了——急流险滩特写朱自清散文中的背影,踩着刀尖浪口,把峰峦蜷曲;蹬着血痕顽石,把长江折叠。背纤涛声,呼喊山灵;云雾寒松,浩浩一江雄风。
背影,先辈的背影,那从胸前流落的,是江水、是汗水、还是泪水?所有的梦幻,都枕着涛声,一半沉落江底,一半化作巴山,平平仄仄一条血脉,肥肥瘦瘦上下五千年,多少川妹子的望眼布满江天,疼痛一天,疼痛一江。
于是我幻见,电闪雷鸣悬崖峭壁下,江水湍急打着漩涡,那赤脚纤夫弓背的身影,那如蜗牛前行的木船,那船夫奋力划桨的焦虑,一江船夫激昂,一江孤独吼声,千年以来,总把川江男人的血动脉实实在在地灌满。
(5)
一声,一声,又一声汽笛——醒目一川江水,一艘一艘游轮,都在眺远,那悬天明月,峡谷清风里;那三峡平湖水,朗朗一银镜。
一声,一声,声声川江号子——哟嗬,哟嗬,双肩担道义;哟嗬,哟嗬,一脚斧开路。心,跳动到哪里,与命运抗争的节奏,就会震荡到哪里。一个久远的天籁之音,刻录波涛上,流淌民俗里,依然滚滚长江,波浪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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