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野鬼汉译《乡愁》有感作者：向诗而生

水云生 · 发表于 2012-6-4 09:52

原文地址：一首译诗是如何超越原诗的？——读野鬼汉译《乡愁》有感作者：向诗而生
一首译诗是如何超越原诗的？
——读野鬼汉译《乡愁》有感

张智中

先看下原诗：

Nostalgia
[ Greece]Zanneta Kalyva-Papaioannou

On bed of pain,
alone, a night,
I wish I had
your touch.

I feel nostalgia,
I’m scared of the lust
and with a big pain
I cry your name.

诗不难理解。若作散文而观之，则是：
On bed of pain, alone, a night, I wish I had your touch. I feel nostalgia: I’m scared of the lust and with a big pain, I cry your name.
回译汉语：
在痛苦的床上，孤独一人，一个晚上，我希望得到你的抚摸。我感到了乡愁：被这种欲望所惊吓，带着巨大的痛苦，我喊叫你的名字。
当然，不妨变成汉诗：

乡愁

在痛苦的床上，
孤独一人，一个晚上，
我希望得到
你的抚摸。

我感到了乡愁：
被这种欲望所惊吓，
带着巨大的痛苦，
我喊叫你的名字。

与原诗比较，可谓吻合无间，丝丝入扣：似乎无可挑剔。面对这样的译诗，你能说什么三道什么四吗？
其实，一般的译者，一般也都会这么译。至少大概如此。
然而，问题是：野鬼先生不是一般的译者。
他首先是位诗人和诗评家。
当然，他更是混语版《世界诗人》季刊的创办者和执行主编。
多年的诗歌编辑、诗歌翻译和诗歌创作，很好地磨炼了他的语言感觉和悟性。
所以，野鬼的译诗，当然不是一般的译诗。
不信？
你看：

乡愁
[希腊]扎尼塔·卡丽娃-帕派约阿诺

夜里，孤单单的
躺在痛苦之床上，
我祈望收获
你的抚摸。

我深陷于乡愁
这欲望的惊惧里
以巨大的痛苦
哭喊着你的名字。
（野鬼Diablo 译）

与先前的译诗相比，可见出野鬼译诗过程中的变化或变通：
其一，开头的两个诗行，做了倒置。
原译“在痛苦的床上，／孤独一人，一个晚上”，倾向于叙事性的陈述；野鬼译“夜里，孤单单的／躺在痛苦之床上”，则一变而成为诗性的抒情。
前者是干巴巴的记事，后者则是意深深的表情。
在诗歌创作和诗歌翻译中，倒置，无它，有时正是为了取得更佳的诗性效果。
其二，汉语的遣词运语，向着诗性靠拢而来。
例如，将“孤独一人，一个晚上”改为“夜里，孤单单的”：一下子就变得诗味十足起来。
例如，将“我希望得到／你的抚摸”改为“我祈望收获／你的抚摸”。
“祈望”，意即“祈求和希望”，当然比单独的“希望”，更能表达一种内心的渴望之情。
“得到你的抚摸”，用语平板单调；“收获你的抚摸”，不是别的，正是诗的言语方式。
其实，原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had（有）。以“收获”出之，可谓深化译法。
例如，“我感到了乡愁”，被改为“我深陷于乡愁”：何其高妙！
“感到乡愁”，则乡愁未免浅淡；“深陷于乡愁”，则往往不能自拔：乡愁何甚！
例如，“被这种欲望所惊吓”，被改为“这欲望的惊惧里”，也就朝着诗意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例如，“带着巨大的痛苦，／我喊叫你的名字”被改为“以巨大的痛苦／哭喊着你的名字”。
“以”即“用”之意，比之“带着”，更有诗意。
主语“我”的承前省略，使得译诗语言更加简洁凝练。
“哭喊”显然比“喊叫”来得更加惨痛；另外，“哭喊”后面的“着”字，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即意味着乡愁的连绵不绝。
总之，如此这般的变化，都是好的变化，即向着译诗的诗性和诗味变化而来。
在反复品味过野鬼先生的译诗之后，如果我们回头再看英文原诗，似乎仍然觉得译诗好：好得——竟不妨说，比原诗还好。
何故？
译诗采用了诗的语言。
何以译诗采用了诗的语言？
译者乃诗人。
诗人乃野鬼。
野鬼乃译者。
虽译者，却非一般之译者。
野鬼乃诗人加译者。
因此：
一首普普通通的英文诗，就这样
被翻译成了一首汉语诗。
被翻译成了一首很好的汉语诗。
被翻译成了一首好得比原诗还要好的汉语诗。
一首译诗是如何超越原诗的？
这就是在我读到野鬼先生汉译《乡愁》一诗，
所产生的一点随感：
只有诗人，才能译诗。
只有诗人，才能译出好诗。
只有诗人，才能译出真正的好诗。
只有诗人，才能译出比原诗还要好的诗。
一首译诗是如何超越原诗的？
只有诗人译诗，才有可能超越原诗。
以野鬼汉译《乡愁》验之，信然。
谨记于此，共勉。

2012-5-24 凌晨

水云生 · 发表于 2012-6-4 09:55

与先前的译诗相比，可见出野鬼译诗过程中的变化或变通：
其一，开头的两个诗行，做了倒置。
原译“在痛苦的床上，／孤独一人，一个晚上”，倾向于叙事性的陈述；野鬼译“夜里，孤单单的／躺在痛苦之床上”，则一变而成为诗性的抒情。
前者是干巴巴的记事，后者则是意深深的表情。
在诗歌创作和诗歌翻译中，倒置，无它，有时正是为了取得更佳的诗性效果。
其二，汉语的遣词运语，向着诗性靠拢而来。
例如，将“孤独一人，一个晚上”改为“夜里，孤单单的”：一下子就变得诗味十足起来。
例如，将“我希望得到／你的抚摸”改为“我祈望收获／你的抚摸”。
“祈望”，意即“祈求和希望”，当然比单独的“希望”，更能表达一种内心的渴望之情。
“得到你的抚摸”，用语平板单调；“收获你的抚摸”，不是别的，正是诗的言语方式。
其实，原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had（有）。以“收获”出之，可谓深化译法。
例如，“我感到了乡愁”，被改为“我深陷于乡愁”：何其高妙！
“感到乡愁”，则乡愁未免浅淡；“深陷于乡愁”，则往往不能自拔：乡愁何甚！
例如，“被这种欲望所惊吓”，被改为“这欲望的惊惧里”，也就朝着诗意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例如，“带着巨大的痛苦，／我喊叫你的名字”被改为“以巨大的痛苦／哭喊着你的名字”。
“以”即“用”之意，比之“带着”，更有诗意。
主语“我”的承前省略，使得译诗语言更加简洁凝练。
“哭喊”显然比“喊叫”来得更加惨痛；另外，“哭喊”后面的“着”字，表示动作正在进行，即意味着乡愁的连绵不绝。
总之，如此这般的变化，都是好的变化，即向着译诗的诗性和诗味变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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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野鬼汉译《乡愁》有感 作者：向诗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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