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黎均平 于 2014-6-29 14:46 编辑  
 
女人,女人(组章) 
 
□黎均平  
 
印象外婆 
 
对于我,外婆只是一个概念,远不如一幅陌生画。  
母亲常梦见外婆,在梦中又哭又喊。  
我曾反复揣想:母亲会不会是外婆的化身?她不就是我外甥的外婆吗?  
曾随母亲去过外婆的坟。渺小而蜷缩的土堆。一如她生前的境遇。  
生卒于旧社会的外婆,是一部用苦楝树皮包裹的编年史。  
外婆活在母亲清晰的记忆里。记忆的每个细节,扩张崇敬。  
外婆不是传奇,只是有些稀奇。  
从母亲的代际传递中,我慢慢感到了营养,感到了外婆的体温。  
兴许,是母亲有意在缝补我残缺的记忆,让外婆从陌生画里走出来,把苦难彻底甩在身后……  
我从未谋面的外婆哟,生养我母亲的母亲!  
平凡得让人忽视,生活得让人心悸!  
我的印象外婆——  
我凄美的心灵课堂。 
我人生阅历的重大缺失。  
挂在我怀念深处的时代抽象画。 
 
留守大嫂  
 
回一趟老家,只见到两人。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两双完全不同的眼,在同一时间,在同  
一地点,被我同时发现。  
久别不见的亲人,就像天外来客。  
留在乡下的大嫂,勾起手指数人生:  
一是守到家。  
二是带孙娃。  
三是享清福。  
大嫂感叹,乡里总比城里空气要好,麻烦要少。  
大嫂的想法,简单。  
大嫂的生活,简单。  
大嫂的命运,简单。  
大嫂的幸福,一点儿不简单!  
归途中,我反复想起一只抽丝的老茧……  
 
女人一生  
 
最近幺婶的离世,引发我对女人问题的联想。 
比如幺婶的婶,女在左,审在右,就像一幅耐看的画,一部耐读的书,一首耐品的诗。  
女人一生两件大事:结婚生子,相夫教子。件件都与男人有关。好像女人天生为男人而活。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而女人的一半呢?  
一个成功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成功的女人,而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呢?  
“妇女能顶起半边天。”在男权主导的社会里,伟人振聋发聩的定论,多少也带些照顾的成分。  
女人是河流。流向早已注定。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或走或歇,或缓或急,控制节奏,把握进程。  
女人是野草。殷殷等待一把野火,助她完成凤凰涅槃。  
女人是树叶。成熟时即从树上落下,径直奔之于土,开启又一个轮回。  
女人一生,忘我一生,像风从空中吹过。 
风过的那一声叹息,沉重如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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