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铁路还保持着旧有的模样
两根瘦瘦的肋骨被杂草簇拥
它像一棵大树被砍伐后留下的巨大根系
紧紧抓住故乡的泥土
绿荫散落,群鸟逃遁,年轮依旧清晰
如同我对于童年和南河村的记忆
但摊开这张我一直珍藏的地图
才发现它早已泛黄、作废,无法帮我找到
那条翻卷浪花的小河,一垛金黄的麦草
还有那片青青的树林
铁路以北,辽阔的田野不复存在
鳞次栉比的水泥建筑挤满视野
它们被命名为商厦、超市,抑或商品批发城
铁路以南,舞动炊烟的村庄消失
一幢幢住宅楼直插天际,我不知道
从小区大门口出出进进的人
哪些是村民,哪些是城里人,还有哪些
是来此租住的外地人
走在楼群投下的阴影里
我在心中默吟贺知章的诗句: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内心凄凉
终于找到堂哥家,如进入宾馆
他六十多岁了,脸上藏不住衰老的迹象
我想起小时候和他在地里逮蛐蛐的情景
但回忆,无法缩短
在我们之间被时光拉大的距离
“村子再变化,还是你的老家
有机会你多回来!”
也许是客气话
我却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