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世现 于 2012-6-5 21:38 编辑
序
在黄昏即将落幕的时候,她趴在窗沿,看落下西天的这次居然不是太阳。居然,不是太阳。这个发光体也许仅仅是她冥想出来的。那么赤裸的蛋黄公开孵着一个小女孩的大梦。这个世界已没神话。她就用幻想出来的图腾无限地接近神。
1.神是谁?
她总是要在这记忆的窗口向外探望,停留片刻,那么那么出神。那个蛋黄一般的发光体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个角度。这个超越自然科学的常规可知性范围的“象”总与她这般无解的对峙。多么肆意的“象”,是她通过心灵感应与一种信仰想象出来的。她被这个不存在的事实强烈地吸引住。即使世界上所有的人们,不相信她,她也热哀于此来自特殊形
态的意识画面。这是一个可以在醒着的时候可以看见的梦。卡尔•马克思说:“牛的上帝必然是牛的模样,羊的上帝必然是羊的模样”。可对于她,她像个燃烧的画家,像那个燃烧着精神性的梵高,像那个燃烧着灵魂性的格列柯,似乎已不受因果律约束,大千都是她随意挥洒的作品。上一代有炎,宙斯,Zeus,Δίας,然后,就是她。她也许就是他。涿鹿之战之前,她就赢过一场虚无的战争。她在他的额头内为了争夺适于牧放的高原、和为了他心里侵占适于浅耕的中原地带,她做了他四千六百年。不论好坏,总算被人谈论一阵,像今日他变成那个写《魂魄九歌》的诗人,在《火星导报》、《银河系醒世报》上都赢得了记载。
殚精竭虑的不是她,是背后的这个世界。
世界突然变小。她突然变大。
这堵墙舔着她如此素朴的躯体也软了。窗外那琥珀色的天启,那个蛋黄一般的发光体,正在降低——上帝——神的影子正在远处被虚无显示——“虚无”也是一种力量,能重塑世界——那个蛋黄一般的发光体也许正好反映了童心。从窗到世界,从空气到空白,一条无迹可寻的路正在通过这颗被煨暖了的童心。无人能解——任何——那不过是神绝望的印章——神秘——神奇——神魂颠倒的这个黄昏正像一种庄严的折磨,从天而降——这个世界,停息——毁灭——或前进——都同样冷漠——神永远是个盲者。童心则永远睁开眼。一切都那么好奇。昔人范仲淹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而她身在此楼此窗心驰神往,了然瞬息。相信,不怀疑,多么好。一疑心——心神便立刻陷入困厄,戴上永恒的枷锁。此时此刻,童心是最神圣的理智。对于明辨真相的眼睛;许多理智是最虚无的疯狂。在此,有着童心的人就算在神的领域也是多数占上风的。相信吧,眼前的一切!
窗外,多么远,又多么近。那是一天逐渐凉爽的又薄又扁的时刻,薄得就要戳穿历史的所有谎话,一切都溃逃得那么慌张。正是在这至远至深的孤独和寂静里,她对未来和内心复数的眺望中,她慢慢听见他在阪泉之战的嚎叫、与虞、夏、商、周的争吵、与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戚谢邹 喻柏水窦章云苏葛奚范彭郎鲁韦昌马苗凤花方俞任袁柳酆鲍史唐费廉薛雷贺倪汤的缴辩、对抗、迷惘,与司马——上官——欧阳——夏侯——诸葛——闻人——东方——赫连——皇甫——尉迟——公羊——澹台——公冶宗政——濮阳——淳于——单于——太叔——申屠——公孙——仲孙——轩辕——令狐的追逐、奔逃,以及由这一切生发的巨大的自我交响。
天空正在给神脱金黄的毛。广阔而灿烂的毛脱得满世界都是腥腥的,像古老的猩猩的气味,又像新生的星星被烧灼,天空正在赤裸虚无的肉体——这当然是离奇的,这也是真实的,可是人们不从那种观点看待生活。黄金的鞭子抽过的劈啪声里,无光的光正在诞生。这个黄昏好象野马齐聚的黄昏,在她眼里,他好像十万个失散的孩子回来,这下的黄昏可能是黎明。忘性的强度常让人经常忘记生命的来路与归途。可是神呢?也许仅仅是拜抽象为师,走人迹罕至的路。可是她呢?在她和世界之间,没了缝隙。就像光顺从了天空的织布机——那太阳仅仅是神手上的毛线团子。理解的偏执和突然就是童心。就像诗是童心,散文是童心……孩子要干什么就非干什么不可。所有的文体其实也是怎么都行的,它总是被一次又一次“必须这样的”给弄僵了,童心非不这样行不。为什么不行?童心说行心就会飞起来!
就像太阳可以是●,也可以是○。
别扼杀了想象力!童心的想象力可以描绘出最基本、最丰富的世界图几。别守住常规想法的破铜烂铁,你要用童心的炉再将破铜烂铁炼出一把剑来。所以当她挨着窗沿看外面的天空,你在她背后看她,是,她穿红衣服梳着鞭子,但她也可以是他,你不给他就是李玉刚?!
2.试图寻找一种“源”头
窗外的蛋黄也惘然对望窗内的她。她不是逻辑、情感那么简单。她的正面人类看不见。她的正面只被这只快要下锅的蛋黄看到。黄昏的火候刚适合煎这个在空气茫然的笼罩背后所发生的一切。快要熟的蛋黄与她表达了一种曲折的隐性关系。此刻是一个与往昔联接交缠着未来的却不存在的“此刻”。窗外的蛋黄似乎要达到“封住全世界的嘴巴”的目的。
这不是一个用来展示的范例。比如说有一堵墙集中所有的砖头欺负一个窗户却没想到惹恼了窗外一头疯太阳血红了眼。据柏拉图说,那是唯美的感受,是感官的无微不至的扩散,可她比柏拉图还柏拉图,她是尽情肆虐的他,他将阴险的蛋清变成七个大洋充塞与天地间。然而他的他们而今安在?她年龄小得还不懂思念他。他置身在奴隶民族里,他处身于封建的思想中,一个王高高坐在太阳上,他被蛋黄煎了又煎。算了,算了;试试这个窗斟满她的他的天空。黄昏回来,他,就回来,真的吗?几时,几何,几多,几许,几微……应当说,主体和客体的同一;主体和客体的对立统一;主体和客体的非同一:世界,窗外的蛋黄,个人……她还不懂想起他的“源”到底在哪?为何恨?又为何爱?
日常的虚伪是一种必然。
仍然是那些事情,仍然是那些言辞,在隐处涂抹这画图。于是不公正是太阳必然的东升和西落。不公正是伏羲画八卦之后的“阴”和“阳”之分。不公正是精卵之合使人类有了“男”和“女”之分。公正是这个窗户。它只看到一个方向,落下也是升起。公正是这堵墙只有正面没反面,这个她只有背影没正面。另一面被耶稣背着,没错,错不了。
闭上窗户,窗外的蛋黄被神的大手仍在煎,但世界又改观了!
就像窗口可以是■,也可以是□。
——任何决择都是一种超越。
最终,必须认定!最终,窗外的蛋黄,照见她:余生!他的余生!
3.突然,她不再有年龄,它赢得了高度。
其实,蛋黄的思维完全反主流,它此刻不照亮世界,只照这个窗口,只照她那无人一见的脸。存在是一种诱惑,而存在本身就意味着——答案或决定权。蛋黄简洁、尖锐,具有简明之美、极端之美。她则神秘、无限可能,这种对峙就像美妙的写作!算了,算了;一切都是节选,而他,算个鸟,算个鸟现在还不飞回来?可她根本不知他的序曲,他的尾声,也永远不会有,这个过程让她充满了无知,永远,不知有他。就像这循环往复的黄昏,循环往复本身就代表没有终结,他只向她敞开,那么小的她只知他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身影崇崇。她从未向无限求援。她只站在有限的窗沿恢复他一次又一次坠下的声誉!
蛋黄赋予眼睛一种无知——领土——色彩——她则赋予蛋黄一个形象——爱——宗教——蛋黄与她的交流惊动了几万年前的宙斯和勒托,蛋黄与她这种神交的喘息声让宙斯和勒托再一次无知,他们的儿子也许在这一瞬才真正诞生!为被震撼的她而诞生!
用这种方式,她说服了神,却不见得说服了人类。
光的孤独不在山岙里,而在庸人那耷拉的眼皮里。
当教科书获胜,常识却是最大的神话!
只有她,在物质外的世界,只有她在这一幅画上,看见了没有他没有他没有他却到处漫游着他最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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