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丫头,再睡会吧。这个早上,阳光
还不算太晚。丫头,我总觉得你该有双棉拖
不太对称。一只绣着野牵牛,另一只
铃铛般垂着脑袋的桔梗。
我还没有回家。露水和早上
扣押我在七月的林间草坪。所有高高低低的
狗尾草,每当躺下,她们总要比我的头
高一些。丫头你还做梦吗?有没有梦见
一只鸟,落回你摊开的掌心。
你有没有望过一座岛,人形。漂浮在
早晨深深浅浅的绿浪中。她的小洞穴,很深很深
几个秘密。有的人,我恨他们薅草,我又爱他们
放掉一池又一池湛蓝的小花。
我总像
还没抱紧我的小熊。他那么软,那么胖,风一吹
呲牙咧嘴笑得那么傻。风一吹,我就害怕
怕天上的什么把他勾走了。我已放掉的;
我还未亡的。
丫头,你我一样寒澈的双眼,为什么
只有你倒映着七月积雪的天山。
我又忘了为什么,我总像
躺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总像
还没做完一个梦就醒了。最近我常常梦见
小安。两颊绯红
坐回杨黎的自行车后座。我梦见我坐在更远的
几块碎地板中间
背着你变作,种烟叶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