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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湖濱詩人楊平 于 2014-8-22 21:47 编辑
1.
号称大陆四大奖之一的鲁迅文学奖,因诗奖部分颁发给一位写古体诗的诗人,引起
一片哗然(以下是三首得奖作品,包括被评审王蒙叹为绝唱的《将进茶》) :
《洗脚歌》
昔时高祖在高阳,乱骂竖儒倨胡床。
劳工近世闹翻身,天下久无洗脚房。
开放之年毛公逝,香风一夕吹十里。
银盆滑如涧底石,兰汤浑似沧浪水。
健身中心即金屋,中有玉女濯吾足。
大腕签单既得趣,小姐收入颇不俗。
别有蜀清驻玉趾,转教少年为趋侍。
游刃削足技艺高,捏拿恭谨如孝子。
君不闻钱之言泉贵流通,洗与为洗视分工。
沧桑更换若走马,三十河西复河东。
尔今俯首休气馁,侬今跷脚聊臭美。
来生万一作河东,安知我不为卿洗?
《月亮最爱小朋友》
爷立儿走月即走,儿立爷走月不走。
儿太聪明爷太痴,月亮最爱小朋友。
《将进茶》
余素不善饮,席间或以太白相诮,退而作《将进茶》。
世事总无常,吾人须识趣。
空持烦与恼,不如吃茶去。
世人对酒如对仇,莫能席间得自由。
不信能诗不能酒,予怀耿耿骨在喉。
我亦请君侧耳听,愿为诸公一放讴:
诗有别材非关酒,酒有别趣非关愁。
灵均独醒能行吟,醉翁意在与民游。
茶亦醉人不乱性,体己同上九天楼。
宁红婺绿紫砂壶,龙井雀舌绿玉斗。
紫砂壶内天地宽,绿玉斗非君家有。
佳境恰如初吻余,清香定在二开后。
遥想坡仙漫思茶,渴来得句趣味佳。
妙公垂手明似玉,宣得茶道人如花。
如花之人真可喜,刘伶何不怜妻子。
我生自是草木人,古称开门七件事。
诸公休恃无尽藏,珍重青山共绿水。
得奖作品优劣不论,单就风格多为模仿,已不足道。获奖只显示了今日古体诗的水平
竟然不过如此而已?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坦白说,古体诗早已进入殿堂,可以赞叹抒怀,用心琢磨,时至今岁,还能走出
新意新路的,只有是交融古今的现代诗。
由彼观此,想到台湾也低落到需要由文化部推动「诗的复兴」,或许当今的新诗和新诗人,
真正需要的不是什么奖,不是来自官方的推手,不是到外国取经,而是来自创作者灵魂深处
(让自己面对屈原李白苏东坡这等前贤时)的深层反省吧。
这一点,连诗人自身都不太愿意面对,更别说是只重表面光鲜的官方了。
2.
诗,固然有新旧体之别,诗人的本质与人品作品的高下,当无古今之分。
五四至今,一直未能出现一位公认的大师级诗人,最重要的两点,一是能够博古通今的诗人
越发少了,这是我辈惋惜徐志摩而菲薄胡适之处;另一是诗人也日益唯物倾向的追求
一时名利,重视内在情操风骨的诗人才是今世真正的恐龙。
特别是后者的严重泛滥,兼之世俗大众的盲目跟风,一如政客只顾眼前私利而无十年百年的
国家大计,又怎能创见出高人一等,经得起长久吟哦的作品?
在数十年前,我们至少还有如「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北岛的「回答」等这样脍炙人口的
名句,如今只剩若干与光同尘的「著名诗人」,汉语诗界如此,放眼全球亦差不多。
我们果然能期待一位能「化危机为转机的诗人」吗?
天地苍茫,连我这等乐观到天真可嗤笑的诗人,时至今日,也不免废然叹息:
诗之为诗,诗人之为诗人,莫非还要在物欲中继续遭恶浊红尘与庸俗诗心污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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