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剑萧 于 2014-9-19 17:4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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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诗# ?2 N" W! g$ T. B! z9 d# S
文/天骄" ~' L& Z* u9 }3 t- n& e
. Q$ g8 I" U" _- k 纯诗,或称“绝对的诗”,瓦雷里的观点----他在一篇谈论纯诗的演讲札记里说到:语言是一种日常的实用的工具,因此也是粗糙的,不同的人使用它,按照自己的个性,改变或者损坏着语言的形状。诗人的工作,就是还原或者提纯语言,“努力用粗俗的材料创造一个虚构的理想的境界。”如果这个矛盾可以被解决,那么诗歌才能真正成为“诗”,即诗人可以创造出“非散文性”的艺术品。我这里之所以要提及“非散文性”,一个原因是:当下大量的口水诗,实则上就是散文的分行,如果仅以“分行”来判定诗与非诗,那么,诗的位置就非常可疑,纯诗,也就是要给诗歌一个明确的身份,这个身份,绝对不是以“分行”来判定,而是语言的另一个要素:声音。
0 T; s. R! k. R' B: D/ Y 需要使用这样一种界定,因为在这种界定下面,目前充斥诗坛的绝大多数诗,也许都不能称之为诗。
! N* |0 f0 u4 q% @ 语言做为诗歌的材质,它的本质,即声音和意义的配合,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憧憬的天地。
- o7 c6 ]6 M* r f" ~* Q$ [ 瓦雷里说:“在这种诗里音乐之美持续不断,各种意义之间的相联一直近似一种谐音的关系,思想的嬗递比思想更为重要,词语在使用中又可以实现主题----那么,这时候,纯诗就开始真正地浮现出来。”同样的,正因为语言本身的杂乱和不合理,被人们在反复的长年的使用中变得“污秽不堪”:其声音或者意义对于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个体而言,抵达的程度都会产生偏差,因此,真正的纯诗只能是一种完美境界,是一种理想。瓦雷里承认:“真正的纯诗是不可企及的,是诗人的愿望、努力和力量的一个理想中的边界。”但是纯诗作为一个概念,对于诗歌却是具有极大的价值。8 S% n. ?, l& ~, H3 `6 l- G1 j
有意思的是,纯诗的概念,也是一个非常接近神性的概念:完美,永不可企及。这种不可企及,除了因为现实的杂乱而无法企及完满之外,在人类思维能力上,还有一个完满的不可推论、不可知,现实世界是一个可以逻辑推论的世界,而完满世界则处于逻辑世界的边界之外,这也是野心勃勃的牛顿,晚年之所以会致力神学的基本动因。
. N; r0 V0 J* A& P 在目前艺术样式日趋纷杂的时代,我们还能看到对艺术样式的各种排序,古典的排序是把音乐、诗歌和绘画列为三大艺术,其实也是以为这三大艺术,被认为是最接近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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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印象主义者,魏尔伦和马拉美对纯诗的声音表达,或称音乐性,都付出过艰辛的劳动,马拉美对诗歌音乐性的努力偏重于“理念节奏”,这也是古希腊意义上的音乐。到了瓦雷里,音乐既是用来清洗、提升语言,去除日常语言粗糙的一面,同时也是组织词语的基本要素,这种组织,在瓦雷里手里达到相当精细的程度,以致于他无法容忍好朋友纪德对语言太过“粗放”的经营,虽然后者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0 ?- {" ]7 q& a; u
上面说过,纯诗的音乐性,更多是指激发语言在声音和意义的配合上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不仅仅在于声音和意义的组织,还需要对日常语言进行“清洗”,激活语言或者还原语言:即回到语言的词源意义,并尽可能广泛地应用语言的特殊词义,甚至各种情感性,来丰富诗歌的音乐版图。瓦雷里甚至认为:诗歌在音乐上的拓展,和音乐一样,也可以是无限的。各种技巧必须完美的组织才能使诗歌更纯:比如在排版中运用词与词之间的空白、间距、停顿等图形手法。此外还有句法的变化:这里包括了节奏、音韵、声音、甚至呼吸等等。
& D! z2 f* ?( U. s9 J 在“理念节奏”中,诗歌中的动词才是节奏的主角,同时,动词和标点的编排(或者空白、间距、停顿等图形手法),使诗歌的节奏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变化。其它一些,诸如从语义层面、从音韵和声音层面都能确定诗歌调性的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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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T% l _. A9 [2 M0 I 在纯诗的各项元素中,首先确立的是抒情主体。诗歌是向内挖掘精神的矿藏,无论是景色、生活,还是人物,它们只能是纷纷从理念中流溢而出。这里又牵涉到诗歌的自发问题,作为诗歌是一个重要元素,这里的自发性,是指诗歌的流溢过程,具有某种不可知,不可控。当然这里不是指超现实主义的“自动写作”,不是对诗歌理性的全盘否定,而是说,需要依赖诗人的超常直觉、依赖一些更为深刻的感性,来实现诗歌主题,并且提纯诗歌。
1 }9 o, j. J% L0 ~ 正是在这一基础之上,我们才有可能说:精神,提升语言。只有拥有高迈的灵魂,拥有追问终极的勇气和野心,才有可能在无限扩张的心灵版图上,创作出辉煌的并且接近神性的诗篇。当然,从更广义的范围而言,精神提升语言,也是针对时代而言:一个精神极大丰富的时代,也是诗歌登顶的时代:比如诗经时代,比如盛唐诗歌。在这些多种文化互为激荡、思想和精神获得极大张扬的时代,文学、诗歌和语言都攀上了各自的高峰。: N! ~: [# h& A; R2 s0 Y, U3 Z
反诗的合理性,更多地体现在对现实的秩序力量的挣脱,但这种近乎肉欲狂欢的身体性本能性的发挥,以及对神圣存在的反讽,并不足以表达生存的质量:它的苦难、深度和高度。同时,如同前面所述的,对语言的颠覆本身,不是诗歌特有的任务,换句话说:它不是本质意义上的诗。而作为汉诗一个理想中的维度,绝对的诗,即纯诗却遭受了来自非诗的攻讦:“不及物写作”,等等。这种责难,对于汉语诗歌的破坏是巨大的。事实上,纯诗不是一种诗歌风格,甚至不能理解为一种对素材的处理方式,纯诗是对“绝对的诗”的一种努力,是诗人的向度,或者说,纯诗,使诗更成为诗。唐晓渡说:纯诗,是诗人通过提升其个人的精神品质,“将其黑暗无名的经验持续地赋予形式,意味着诗的内容、形式、结构机制和经验技巧具有不可二分性,意味着每首诗必须发明自己的形式,诗人必须通过发明形式来发明自己。它不是经验的转换,而是经验的直接孕育,它和‘反诗’以及一些异质因素的介入并不矛盾。新诗写作仅百年的历史,新诗传统的残缺,使诗人不能强有力地写作;如果我们回避纯诗,我们的新诗传统就会一直这样残缺下去。”. ]4 N2 I8 R0 S& ]0 r
纯诗从不排斥反诗,宋琳说:对于纯诗而言,“诗是一种超越对立人格的思维方式,是化解仇恨和障碍的力量。”至于目前那些下半身诗,只是反诗的末流,诗歌“行为艺术”化,这使得诗坛很难集中心力探究那些终极性的共时性的命题。必须排斥的另一个误解是:文学观念并不会随着时代而不断前行而日趋高级,登上顶峰的文学就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文学。+ {7 F0 M6 ~) E
如果诗人成为生产精神易耗品的机器,殚尽竭虑,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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